温竹青点头:“行。”
不是她不仔细考虑,实在是现在已经没时间考虑了。再拖下去真的一尸两命了,如今只能冒险了。
这种情况孩子可能保得住,但是大人怕是就不行了。可能会引起大出血,加上拖拽,孩子可能会受到伤害,但只要能出来,大人孩子都有一线希望,如果出不来,大人孩子都得死。
婆子跑回去了,因为紧张在楼梯上差点摔一跤。
屋里一起接生的都是有经验的婆子,丫鬟们只在外围做些烧水递东西的事情,大部分还是在门口,看见这个婆子浑身的血,有两个就已经吓得不行了。
崔氏又来了,她倒是休息了一晚上,不过不知道睡好了没有。非常不赶巧,她才进院子,产房里的绿珠喊叫的声音一下变了,尖利、痛苦,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崔氏强忍着过来了:“竹青”
温竹青扭头看是她,忙道:“二嫂不用过来了,回去吧老爷和二哥都走了。”
崔氏道:“就是二爷回去了,我想想还是过来帮帮你。”
温竹青苦笑摇头:“我都没进去,用帮什么啊。现在需要帮忙的是绿珠能帮她的只有她自己。”
崔氏看她的样子,声音轻了些道:“是不是不太好?”
温竹青点头:“非常不好。”
她们两人的这几句对话,还时不时的被绿珠的惨叫声压制住。对,现在完全已经变成了惨叫。温竹青心里太清楚了。绿珠一开始就没想着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从刚怀孕开始,就想借住孩子来做些手脚,臊别人也好,害别人也好,横竖就一直想折腾。最后几个月大约的走不动了,齐老爷守得也
严密了,西府那边是会过不去了,折腾不了那边,就在东府折腾,折腾钱姨娘。
总之,就没有她顺心的人,满意的事,所以穷极一切的折腾。等生孩子的时候,这种情绪就没有及时的调整过来,生的时候还一门心思的利用,才准备就歇斯底里的喊叫,也许她的想法是让所有人听听,她生孩子呢!最后稍微有了痛感,就变成了发泄,发泄着
她所有的不满。
从头到尾,她就没有想着好好的将孩子生下来,所以最后就确实生不下来。女人生孩子,一定要攒好了劲,有一股勇气,必须把孩子生下来!
这样才行。
惨叫声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都已经到了下午了,声音又渐渐的小了。
齐老爷再也没过来看,齐麓倒是还使人来问问,生下来没有,崔氏因为受不了惨叫声,又回去了。
这一次声音小了之后,就再也没起来,后来连稳婆的声音都小了,然后听不见了。
依然是赵大夫先出来了,在门口洗手,将身上的血衣换下来。
下了台阶,齐瞻和温竹青迎上去,两人都没问,因为心里都有数了。赵大夫也摇摇头,叹气道:“没希望了。”
“孩子也不行了?”温竹青问了一句。
赵大夫摇头:“卡在了产道里出不来,我已经尽了全力,实在没办法。”
温竹青忙道:“多谢赵大夫,我们知道你一定是尽了全力的,辛苦了,真的是多谢。”
赵大夫点了点头,齐瞻这边送他出去,亲自叫人去拿诊金,重谢。
然后直接去给齐老爷报信。温竹青也没再进去,估计里面肯定是惨不忍睹的,她也累了,回去坐在了厢房中,稍微想了一会儿,慢慢的吩咐丫鬟婆子:“收拾吧,里面的东西全都收拾干净,放在一堆儿找个深坑扔进去烧了。尸首
也给擦洗了吧,暂时还是放在里面,等做了棺木再给装进去”
正说着,齐瞻进来了。
温竹青抬眼看他,问道:“老爷已经知道了?”
齐瞻点头:“知道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气疯了,叫把尸首拖出去喂狗。”
温竹青眼睛睁了睁。
齐瞻忙道:“不用当真,这会儿是气的不行。我已经叫人去棺材铺了,买口棺材装殓了,找个地方埋了算了。”
温竹青点头,让婆子进去几个帮着收拾。
这个院死了人,还是一尸两命,实在不吉利,齐瞻出去叫人找和尚过来,念经超度三天。
经过了一天,这边收拾了。
温竹青是累得筋疲力尽的,回去了洗了个澡就睡下了。齐瞻同样也跟着熬了一天一夜,也一起睡下。
夫妻睡了整整一天才起来。
醒来收拾了再过来,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所有的衣物、被褥全都烧了,绿珠住过的屋子里也清理干净了,空荡荡地好像没住过人一样。
几个姨娘全都吓住了,在自己的院子不敢出来。齐老爷生了两天气,齐麓在这边一直劝着,为了个姨娘不值得。
齐老爷其实心里有点数,绿珠到底是他的姨娘,年纪又轻,怎么想的脸上总会带出来一些,齐老爷做生意多年,这点能看不出来?
所以心里也有些准备,气了两天也就算了,知道买了棺材,就叫人装殓了找个乱葬岗的埋了。
绿珠的事情也是给那几个姨娘一个教训,所以大约过了十几天之后,翠雯就告诉齐老爷,自己小日子没来,齐老爷叫人请了大夫来给诊诊脉,果然,有喜了。
齐老爷于是又高兴了起来。其实绿珠死的还是挺惨的,只不过真的是她自己太作了,死也是作死的。好好的跟着齐老爷,齐老爷尽管知道她是孙氏的人,知道她心里还想着齐瞻,但一直对她还是挺不错的,从头到尾也没给过什
么重话。
绿珠只要肯知足,就不会是这个下场。
她把她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太珍贵了,所以只要有一点点不顺遂她的意思,便心中不忿,悲懑的情绪控制住了她,以至于最后死的那么惨。别人努力想挽救她,都没办法。
钱姨娘偷偷的松了口气。当然,是不敢叫别人知道的。这个人就好像是一阵风一般的,就这样在齐家大宅中消失了,过了没多久,大家都将她忘记了,因为人缘不好,也没什么人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