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四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睛直直看着齐瞻道:“那些人从每年贪墨出海挣得银钱,到后来想要霸占了大船,这件事我也知道他们找过我,想让我合伙。”
此言一出,齐老爷和齐三老爷大惊!
齐三老爷惊得面无人色的站起来厉声叫:“老四!你不要胡说!”
齐老爷脸色也全变了,冷着脸看着齐老四。齐老四这才慢慢的道:“一开始贪墨银子,我知道了没说因为觉得这种事情很难免,尤其是二伯不在那边眼前盯着,叫那些人干干净净的一点不贪,这也不可能。做生意的人都知道,水至清则无鱼
,人至察则无徒,有些时候睁只眼闭只眼,也是问了安抚住这些人,所以我没有多说。”
说着抬眼看齐老爷:“二伯,您也说过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话,那边的人不能紧盯着,让他们贪些好处,为了这些好处也能尽心尽力做事这些您也教过我们。”
齐三老爷比较的紧张,虽然老四这话里似乎有道理,但他还是紧张的偷看了一眼他二哥的表情。
齐老爷没说话,脸上表情淡了些。齐老四继续说着:“今年老五跟着二伯去了那边,开始我也没注意我有我的生意要做,这些人说白了只能算是个下人而已,他们常年给我写信,然而我并不是接了信马上就看,下人的信我怎么会那
么上心?所以都是有空了,想起来了才看看。今年他们琢磨的那些事虽然写在了信里,不过等我看见的时候,已经都九月了。”他看了看齐老爷:“二伯,您也知道,七八月里是生意最忙的时候,九月里才能稍微闲下来,然后十月里预备过年的东西,又要开始忙。我九月里看到了信,急忙就写了信去给您和老五提醒,还派的是
我府的护院,就怕小厮们长途骑马赶路不行,再要是耽误了。”
说着摊手道:“信我肯定是发出去了,但为什么您和老五没收到,我真的不知道,现在护院人也没回来,等回来了就可查问其他的我真的没法说了,没看见信,估计二伯和老五也不信我。”
他在说话的时候,齐瞻已经想清楚了。
老四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这件事基本上他心里也差不多清楚了。要说老四冤枉,可能未必。
船上那几个人贪墨银子的事情既然老四早就知道,却选择不说,肯定是有了想法了,毕竟一条大船出海一趟,三万五万两银子的销售,这谁不眼红?
而等那几个人写信给老四,暗示了他们可能会动手夺船的事情,老四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是关键。如果是早知道了,却装不知道,装没看那些信,等九月份的时候才写了提醒的信,这是说老四准备浑水摸鱼了。如果那些人成功了,他就分一杯羹,如果没成功,那么他就凭着提醒的那封信可以脱身
,表示他没有牵扯。
九月份写信,这日子选的太巧了。从这边到山东那边快马加鞭也得二十来天,到了十月了。十月,就剩两个月要过年了,而且九、十月开始天冷,海上风大浪急,也不宜出海了。
所以不管什么情况,十月是已经出来结果的时候了,成功没成功,他的信都改变不了什么了。
这可能就是老四打的主意。
不过当然,这是齐瞻自己想的,并无证据。
依着这个四哥平常的性格,想法,齐瞻考虑的一种可能性。“原来是这样!”等老四说完了,三老爷忙忙的道:“二哥,老四说的应该就是如此了,生意上的事咱就不说了,该不该睁只眼闭只眼,每个人做法都不一样。不过老四知道了贪墨银子的事没说,这一点确实不对,应该提前跟您说一声的。但其他的事情,真的不能怪在老四身上!老四就是倒霉,认识了那几个不肖混账而已!而且这还怪我,是我引狼入室,当初没看清楚这几个人的真面目,就烂好心的帮
他们,结果给二哥添了乱。”三老爷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紧张的看着齐老爷道:“二哥,老四确实不知道啊,说起来咱们才是一家人。那老付那几个算什么呀?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怎么能和咱们一家人比?老四怎么会帮着他们算
计他二伯?”
说着转头看齐瞻:“老五,你说是吧?”
齐瞻笑了,道:“是啊。”
三老爷完全没想到他这么轻松的就赞同,又惊又喜又意外,居然愣住了。齐瞻笑着转头看齐老爷:“爹,四哥说的我琢磨了一下,也有道理。咱们是一家子,再怎么说四哥不会算计咱们的生意,更不会为了生意算计咱们父子的命。写信的事可能是真的,我媳妇后几个月给我
写的信,我也没收到。等那边没人接信,信转回来了之后就知道了。”齐老爷捻着胡子看着他,道:“噢是啊,都是一家子,不至于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从一开始我也没怀疑你四哥那几个人被抓了,慌张无措之下,想要多拉一个人出来顶罪也是有的,甚
至还想诬陷你四哥是幕后主使,以减轻他们的责任,这都是有的。”
齐瞻笑着点头:“对呀。”齐老爷已经知道儿子的意思了,转头对齐三老爷和齐老四道:“三弟,你们也别心里头一直不安了。这事我们父子也说过很多回,倒是真没有就信了老四做了什么这一出的。他离得那么远,山东应该都
没去过吧?”
三老爷慌忙的点头:“对对对,根本就没去过!”
齐老爷就点头:“去都没去过,海上的生意怎么样的也不知道,老四的性子不是个贸然插手什么生意的,这我知道。”说着拍了拍椅子扶手:“行了,你们父子也不要想太多了,这些话原本想过了年之后再说的,既然现在要讲,就全都说出来好了,大家也都安了心,好好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