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瞻想了想,道:“丝云轩铺子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
王泽楼很戒备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齐五爷,照理你问,我不能不回话,之前你帮了我大忙,这事我心里一直记着,不过,说到底这是我们王家的事情”
齐瞻冷笑:“你跟我说这个?王竹风是我小舅子,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一句话就把王泽楼怼的半天没说出来话。过了一会儿,才笑着道:“对,齐五爷这话有道理。”他这会儿也已经转了几个念头了,怎么想,齐瞻都不是应该得罪的人,咸阳城这边的生意人都知道,和气生财,更何况王泽楼需要齐瞻帮忙的地方
很多,不只是想请他牵线认识一些贵人。想到这里,便点头道:“行,我跟你说说。丝云轩原本一直是在王大太太的手里,她看的很紧,谁也没想怎么着。不过是她自己不争气,前年底的时候,给她们供货的江苏商人,一年货款没给人家结清
,人家那边供的是上等生丝,王大太太给人家算的是下等生丝的钱”
齐瞻摆着手:“慢来慢来我怎么听不明白了?丝绸生意,不是从江南丝织局直接进料子,怎么还扯上生丝熟丝了?”王泽楼道:“嗨!这您就不知道了,这就是女人做生意的麻烦”说着啧啧摇头:“我一开始也懵了,后来才知道王大太太是怕被丝织局用下等生丝织出来的丝绸骗了,人家丝织局那边也为了减轻
他们的成本负担,所以干脆给她出主意,生丝直接由王大太太来买,买了之后给丝织局,丝织局织造丝绸”
说着看向了齐瞻:“五爷,您听出来了吧?人家丝织局相当于是将原本该他们负担的成本,过来让王大太太负担了,而王大太太还觉着是从源头就掐住了成本价格。”
齐瞻心里摇头,面上倒是没说什么:“然后呢?”“然后?”王泽楼又是一阵啧啧感叹,才继续道:“生丝还是江南那边的好,丝织局也在人家江南,等于是生丝商人还是把生丝直接给丝织局,王大太太这边给人结账,这样折腾了两年,账目上一塌糊涂
不说了,生丝的等级也没办法断定,头一年就那么糊里糊涂的,第二天王大太太转过味来了,明白自己被骗了,就想赖掉那生丝的钱”
齐瞻真的挺无语的,生意还有这样的做法?王泽楼道:“你想想,生丝商人能答应?王大太太以为天高水远的人家拿她没办法,结果两个生丝商人带着一伙子人直接找到了咸阳城,堵着王家的门喊打喊杀的。王大太太这才慌了,这时候也没办法
了,把一堆烂摊子推给我,叫我给她解决。”
王泽楼道:“我为了这事,花了上百两银子安抚,最后又赔了人家上千两,这才把事情摆平了,最后人家生丝商人和丝织局都不跟我们做生意了,我又亲自跑了一趟江南,寻得另一家丝织局”
摊手道:“五爷,您说,我做这些事难道是给她王大太太白跑腿的?她王大太太到底是脸儿白啊,还是腿儿长啊?我给她做这些?直说了,还不是为了丝云轩这个招牌?”
齐瞻听了半天没说话。
如果说王泽楼是趁着王家老太太和大太太忙于处理混乱家事的时候,用手段将这两个铺子弄走的,那么他当然可以叫王泽楼还回来,不答应就别怪他齐五爷用别的手段了。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经过,要说王泽楼虽然有落井下石之嫌,但生意人无利不起早,在齐瞻眼里,王泽楼这样做并没什么,换成是他,说不定也这样。想了想,道:“是这样,王家那边我估计是撑不住了,老太太身体不太好,成天琢磨身后事,怕给她办轻了。至于王大太太,惦记的事情更多,老太太的事情要办,她女儿现在掉进了古家那个大坑,她
还想捞出来,竹风改回了王姓,她就不停的找竹风。”王泽楼听了沉默了一会儿,道:“五爷,既然您开了口,我这儿不能不给你一个交代。要说换别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搭理,她王家老太太和大太太那两位,现在在我眼里就算个屁!我理都不会理她
们。但是,话您齐五爷说出来的,也是因为竹风的缘故,这个面子我得给,而且竹风是我们王家的正派嫡孙,他的东西我可以还给他”
说着看着齐瞻:“您说怎么着,我就怎么着。”
齐瞻一听笑了:“这么痛快?有没有什么附加条件?”
“没有,绝对没有。”王泽楼这会儿倒是严肃的很。
齐瞻心里明白,王泽楼其实是不想得罪自己,他还想保持和自己很好的关系,甚至能成为特别好的关系,他以后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办事,都有齐家帮忙,齐家的财力和人际相当于是给他做了担保。
所以王泽楼看的比较远,不在乎眼前的这点东西。
齐瞻想了想,道:“说实在的,如果你没说这两个铺子的经过,我可能还想帮着问问,不过听你这样一说,丝云轩这个招牌还真不能还回去,还回去了,说不定砸在了王大太太手里。”王泽楼点了点头:“正是啊!五爷,不瞒您说,丝云轩我就是帮咱竹风看着的,等竹风长大了,我双手奉上!绝对不会有一点迟疑含糊。但要是现在让王大太太那个娘们弄去,在搅合上了古家,基本上
这个生意算是完蛋了。”
齐瞻道:“这样吧,你把铺子还给她们,丝云轩的招牌留着如何?”
王泽楼一顿。齐瞻道:“那两个铺子说实话能值多少钱?丝绸街的铺面撑死也就三五百两,高了六七百两,两个铺子撑死了一千二三百两?给了王大太太,叫她折腾几年去,也能叫竹风安静几年。至于丝云轩的招牌,你留着好好经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