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眼前的一幕已经非常非常像是奸情,但温竹青心里还是不信。
她怎么都不相信齐瞻会背着自己和别的女人偷偷幽会,齐瞻不是那样的人。
睡觉的榻前面挡着一个屏风,因此这会儿温竹青看不见钱六奶奶在做什么,只能看见齐瞻睡在榻上一动不动。
这边窗户离得也很近,里面有什么声音都能听见了。
现在屋里没别的声音。
温竹青并没有寻遮挡的地方,就站在那里看着。钱六奶奶从屏风后面出来了,很巧,她不是从前面这个方向过来的,而是从另一方向转出来,加上没有抬头看,所以居然没发现温竹青站在窗户外面。
温竹青胸口都开始堆积怒火。也不知道情况是怎么样的,反正很恼怒。
钱六奶奶走到了榻前,站在齐瞻的脚下,竟有些痴痴的看了他半天,而仰躺着的齐瞻丝毫无觉,也没动。
钱六奶奶往前走了两步,面对着榻上的齐瞻,这一下背对着窗户了,更加看不见外面的温竹青。
她的手慢慢的伸了出去,竟然想摸齐瞻的某个地方
温竹青又惊又怒!要不是亲眼看见,真的不敢相信,一个大户人家的少奶奶,还是齐瞻的弟妹,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旁边看着的荷叶都急的差点大叫出来。
“哼。”温竹青气极反笑,没有发出多么大的声音,也没有重重的咳嗽,只冷笑了一声。
这一声对于钱六奶奶来说却无异于是晴空打了个霹雳!惊得她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一转身就看过来,然后就看见了窗户外面的温竹青,她立马发出了一声惊叫!捂着脸就往外面跑去。
温竹青马上去前面堵,不过拐过这个弯就看见钱六奶奶从屋里已经跑出来了,慌不择路低着头就往另一个方向的游廊上跑了!
“你站住!”温竹青喊了声。
钱六奶奶的丫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叫了一声,第一个反应就是跟着跑了!
温竹青追了两步,那钱六奶奶在游廊尽头的垂花门上绊了一下,直接扑了出去摔在地上,然而不等怎么样马上又爬了起来继续往前跑,什么都顾不得了。
温竹青还惦记花房里的齐瞻,只好停下脚不追了。荷叶又气又急的跺脚:“这个钱六奶奶真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被当场抓了个现行,她以为跑了就没事了?”
跑,只是钱六奶奶下意识的举动,她应该知道,被抓了个现行的。
温竹青转身进了花房,荷叶跟着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退了出去站在门口守着。
温竹青转过屏风一看,齐瞻居然还睡着,这会儿就能闻到一股很大的酒味。温竹青站住了看了半天,齐瞻睡得毫无知觉。
她走到了跟前,看了看他差点被摸的地方。
大冬天的,齐瞻穿着墨蓝色绣金丝云纹圆领长袍,没有盖着被子,但棉袍也够厚的了,并没有什么看得出来的问题。静静的躺在那儿,剑眉修长,挺直的鼻梁,平常里总带着笑意的眼睛闭着,总带着坏坏笑容的脸也在睡梦中舒展,微醺的气息,睡着了唇还微微的上扬,有种不明的魅惑感觉。呆呆的看一会儿,似乎
看得人都被感染了,跟着也微微的醉了。
躺在这里修长安静,清秀隽永,真有种诱惑人的感觉。
温竹青搬来个锦杌坐下了,伸手先摸了摸齐瞻的额头,有点热,不过在正常范围内,是喝了酒之后那种体热,并非发烧了。
但是这样躺着不脱衣裳不盖被子,等起来的时候还是怕会感冒。温竹青叫外面的荷叶:“找床被子过来。”
荷叶还愣了愣,看了一眼镇定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五奶奶,小声答应:“是。”疑疑惑惑的去了。
温竹青凑近了一点轻声叫:“相公?相公?”
齐瞻睡得很沉。
温竹青声音又提高了一点叫:“相公?”然后再提高一点:“相公?”
齐瞻终于有了点动静,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了看她迷迷糊糊的道:“媳妇,我可能喝多了,叫我睡会儿啊”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肯定是喝多了。
温竹青摇头,忙推着他:“你想睡会儿可以,不过先起来把外面这件袍子脱了,不然感冒了。”
使劲推了好几下,齐瞻才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嘟囔着解释:“三叔非叫我喝不喝就是对他有意见”在温竹青的帮助下将袍子脱了,一下躺下:“媳妇我喝多了,你可别生气”
温竹青又好气又好笑,将袍子盖在他身上,转头正在找看看有没有临时能盖身上的,荷叶已经抱了床被子过来了,温竹青忙给他盖上。
她也没打算离开了,吩咐荷叶道:“你去太太那边回个话,只说我在西府那边太忙了,太太若是不适就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荷叶惊讶的张大嘴:“这样说太太肯定生气。”
生气就生气吧,温竹青这会儿顾不上去看她又有什么算计。
荷叶去了,她就守在这边,想起刚刚的事,依然震惊。想不到钱六奶奶居然对齐瞻有这样的心思,而且居然到了能做出来那种举动的地步了。
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温竹青真是不敢相信。
这么一下子,这两年跟钱六奶奶所有的接触情况就全都出现在了眼前。三房院的这几位少奶奶,一直以来跟温竹青关系都很淡,唯独这个钱六奶奶,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跟温竹青很热情,让温竹青误以为她是这种快乐易于接近的性格,并且之后一直都好像有心跟她成
为好姐妹好妯娌的感觉。
这么一想,钱六奶奶真的是有点阴险。有时候温竹青总觉着钱六奶奶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当时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现在突然的就恍然了。钱六奶奶好像对自己房院的事情很了解,齐瞻去了山东,别的奶奶因为不关心所以不知道,钱六奶奶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