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寒暄了两句坐下了,孙氏实在也没心情说别的,便笑着道:“冒昧前来,真是不好意思了。大约夫人也知道了,我们家老五媳妇去府衙告状了?告的还是我们家在泾阳的田庄管事?”
徐大人接了这个案子,猜到了可能牵扯齐府后宅,便想到孙氏可能会找自己的夫人,因此跟夫人已经说了大致情况,若是孙氏找来,该怎么说。
所以听了孙氏的话,徐夫人面色如常,笑着请她喝茶,道:“喝口茶先消消气,这事我知道了,咱们慢慢说。”孙氏一看徐夫人态度挺好,而且并没有推脱装不知道,心里头稍微好受了点,叹了口气道:“家门不幸,娶了这么个”想到徐夫人对温竹青还是另眼相看的,那难听的话就忍住了,只不停的叹气:“
家丑都外扬了,还要闹到衙门来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这儿媳妇真的是管教不了。”
徐夫人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这么说,齐太太是认为五奶奶做的不对?”孙氏点点头:“自然是她做的不对。”说着忙解释:“此事从头到尾我都知道,在泾阳也有好些眼红我们家地的人,想出来这样那样的奸计,一来想弄我们家的地,二来想陷害我们在那边的管事,横是只
为了一样,就是财呗!”
为了将责任推到温竹青的头上,孙氏当然要说自己知道这事。
这也是孙东和孙成勋的算计,只要拉出来一个孙氏认为是仇敌的人,那么孙氏就一定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徐夫人有些恍然:“原来齐太太一直都知道?”声音中却又有些疑惑。
孙氏忙点头:“全都知道。老五媳妇不知道受了什么人的唆使,状告田庄管事其实针对的是我这个婆婆。”说到这里重重叹了口气:“她这是要把我这个婆婆往死里逼呢!我也是万万想不到,老五媳妇表面上看温柔善良,农村里出来的那么一个单纯姑娘,竟然有这样深的心机呢!不瞒夫人说,泾阳的田庄管
事也是我家的亲戚,算起来是我的一个远房堂弟。她表面上告的是田庄管事换地,其实矛头指向的是我这个婆婆!她是希望衙门把我查出来,是给堂弟背后撑腰的人,然后暗指我私吞齐家的家财!”说着眼圈都红了,掏出来手绢擦擦眼角:“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惹了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人老爷眼看就要回来了,若是回来就听说了这事,被蒙蔽了真的以为我私吞家财,还不把我给休了?!我在
齐家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会算计自己家的东西?”
说着用力擦着眼睛。
徐夫人并没有再说什么,沉吟了好半天。孙氏擦着眼睛道:“这事我也是真的不能忍了,这儿媳妇是把我往死里逼呢,我也不能不说什么了。真要是去了衙门堂上,少不得要说清楚,这个儿媳妇平常是怎么忤逆我的,咱们尊上皇上都是以孝治
天下,难道能容忍这等忤逆不孝的人如此嚣张跋扈?”
徐夫人听她说的愈发严重,明显心里头咬牙切齿呢,不由的皱眉,看着她慢声道:“原来齐太太并不是全都知道?被抓的田庄管事之子”说到这里停顿一下。
孙氏擦了擦眼角,将手绢放下问道:“什么全都知道?案子吗?我全都知道,从头到尾全都知道。被抓的确实是管事之子,也就是我的外侄子。”
这么说徐夫人不但没有恍然,反而更加疑惑,看着她道:“齐太太的这个外侄子和府里丫鬟通奸的事情,齐太太也知道?”
孙氏愣住了:“什么?”徐夫人嘴角似乎有一点点的嘲讽,重新说了一遍:“齐太太的这个外侄子和府里的丫鬟通奸,”说着顿了顿,嘴角隐隐的带着冷笑:“那丫鬟还是三姑娘齐慧身边的大丫鬟这会儿大人可能已经命人传
那叫柳枝的丫鬟去了。”
孙氏眼睛都直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徐夫人身边的一个婆子轻声提醒:“夫人,是叫柳叶。”
孙氏惊得眉梢都是一跳!
徐夫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笑道:“瞧我这记性没错,是叫柳叶。”说着看向了孙氏:“三姑娘身边有这个丫鬟吗?若是有”说到这里摇摇头,然后道:“这事到底牵扯三姑娘的名声,齐五奶奶那边还特意求了大人,这一桩案子就不要宣扬了,悄悄的拿了丫鬟询问,若是真有奸情,丫鬟也是交给你们府自行处理。只是和她通
奸的是那管事之子,他的案子互有牵连,一桩一桩的都要查清楚。若不是因为这个,这事倒也用不着去衙门说,都是后宅的事,谁不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孙氏这会儿才终于回了神,脸白的就和纸一样,两眼发直盯着徐夫人,结结巴巴的道:“夫,夫人,这这事可有证据,可不要被那个小蹄子那个贱那骗子骗了”徐夫人听她都已经口不择言起来了,眉头微微一皱勉强忍住了心中厌恶,淡淡的笑着道:“是不是真的,衙门自然是会审问清楚的。只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牵扯闺门小姐的名声,还是谨慎为好,若是个外头间的丫鬟便也罢了,遮掩过去就算了,可偏偏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这要是漏出去一点点的风,小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那些个心地不好的,爱说闲话的,又说出来丫鬟什么样,小姐什么样的难听
话,可怎么得了?”
孙氏只觉着眼冒金星,胃里头一股股的血腥气往上冒。这时候思想却格外的清明起来,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在天宫观的时候,齐慧看那位宁公子的眼神
那种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自己没出阁的女儿身上的眼神。孙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跟徐夫人说了什么,怎么从徐府出来了。横竖等因为周围的叫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车上,正在回府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