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节晚上,李家闹这些事情的时候,竹雨这边依然是姑娘们一处玩呢。
天黑了,到戌时倒是还有一个多时辰左右,可以赏月吃酒,行酒令作诗,玩意儿还挺多的。
丫鬟们搬来了最后一坛樱桃酒。这时候范玥诗正在跟袁红宜说着:“我家也就种过一盆昙花,一直也没注意过什么时候开花,有天晚上我睡不着,就起来在门口纳凉,结果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阵花香……那种花香从没有闻过,真的是
太好闻了,我寻着花香找过去,才看到是那盆昙花开了。”
说到这里笑:“从此以后就爱上了昙花。”
袁红宜忙转头找竹雨:“昙花,竹雨这边很多呢,她也特别喜欢,专门在窗户下面养了几盆,就为了晚上闻花香。”
范玥诗忙对竹雨笑道:“你若是有很多,我少不得要厚着脸皮讨要两盆了,好歹你割爱,我记着你的情!”
竹雨听了好笑道:“这有什么?”然后很大气的道:“别的我是没有的,独独这花是多的很,什么样的都有!”
齐蝶在旁边噗嗤笑:“毁花你也是小能手。”
范玥诗和袁红宜顿时大笑起来了,竹雨红了脸,忙道:“我去找几盆端过来,说不定这会儿有开花的,香着呢!”
说着忙出来了,来到了花厅这边找昙花。
找来找去却一盆都没有找到,忙叫自己的丫鬟麦穗过来询问:“怎么回事?花厅之前不是还有十来盆昙花的吗?我记着前几天晚上还开了一盆呢,怎么全都没有了?窗户那边也没有啊。”麦冬跑过来道:“之前不是说叫将开的不好的全都给李爷那边送过去吗,因着那些昙花紧着不开花,奴婢就叫人全都送回去了,原本以为李爷那边会送回来几盆,谁知道时间紧,就只送来了兰花和牡丹
,昙花没送来。”
竹雨呆了呆,倒是也没有考虑多长时间,就道:“那我现在过去拿。”
麦冬和麦穗全都呆住了,两人惊讶的都赶紧阻拦:“时辰太晚了,再说了哪里用得着您亲自过去?找小厮过去拿回来就是了……”
竹雨摇了摇头道:“我过去拿。”她是突然定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了刚才张来娣走的时候那种奇怪的举动。
虽然李山未必在花场,不过竹雨就是想过去一趟,不做什么,就是拿几盆花而已。
麦冬和麦穗狠劝了一阵子,却也劝不住,两人正互相对着眼神,意思是谁去给五奶奶禀报一声,竹雨已经警告了:“不准去给我姐姐禀报。”
她往侧门走:“你们俩都跟着我,到门口的时候跟守门妈妈说一声,叫偷偷跟六姑娘说一声就行了,稍等片刻,快了两刻,慢了也就半个时辰回来了。”
麦冬和麦穗劝不住,实在没办法,也没时间多想,因为竹雨走到侧门了。两人只好一个去给守门婆子说一声,一个去要车。
竹雨现等着,马车车夫赶紧的套上车过来了,上车便往花场这边而来。
好在晚上街上人少,可以走的很快,比平常用的时间短,很快就出了城往花场这边而来。
温竹雨坐在车上琢磨着。
她就是想去,这也没什么,过去拿几盆花而已,拿了就会来……顺便可以看看李山是住在家里,还是住在花场。
就这样想着,马车来到了花场。
下了车也不叫人跟着,竹雨直接自己去放昙花的那个花厅,外面虽然有锁,不过她有钥匙,打开了进去。被留在车跟前的麦冬和麦穗面面相觑,看着姑娘自己走进花场,麦冬这才小声的道:“怎么觉着……姑娘好像气呼呼的?是因为昙花没有准备好吗?”说到这里麦冬有点担心:“姑娘肯定是因为这个生气
。”
麦穗也觉着竹雨好像是生气了,想了想似乎除了昙花的事情,也没有别的缘故。毕竟今天七夕,一开始姑娘都挺高兴的,那么多人都在姑娘这边,姑娘玩的很开心的。
她也担心起来了,想了想道:“一会儿少说话吧。”
麦冬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竹雨在花厅找到了昙花,真巧,有三盆正好开了,她很自然的转身叫人:“麦冬,把这几盆……”
一转身才发现麦冬和麦穗居然没有跟着来,这才想起来,自己下车的时候叫人不要跟着自己,她们俩以为也包括她们。
“这两个笨蛋。”竹雨似乎是有点生气,嘟囔了一句,干脆自己过去亲自搬起来一盆,搬着往门口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有个人进来了。
身形高大,虽然背对着外面的月光看不清楚脸,但是无论是身形还是站在那里的样子,都是竹雨非常熟悉的人。
是李山。
“山哥?你站在那边干嘛?吓我一跳。”竹雨说话的声音好像还挺平静的,一点都不像是吓了一跳的感觉。
声音轻快,仿佛有种笑意。
李山抿了抿嘴,过来了,又好气又好笑:“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呀?悉悉索索的我还以为有小偷来偷花呢……”
竹雨白了他一眼,将花盆放下来,质问:“你为什么不给我把昙花送去?今晚上我就想要昙花。”
李山愣了愣,就着月光端详了一下她,竹雨的脸蛋在月光下更显得白生生的娇媚,虽然是质问,可总觉着不是很理直气壮……
“我不知道……你想要昙花……”李山解释着,往前走了一步到她跟前了,低头仔细的端详她的脸,仿佛是想看清楚她的表情,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已经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
紧紧的搂着。
刚刚还有些蛮不讲理的竹雨浑身一僵,山哥从没有这样过……
她也不知道,她自己也从没有像今晚上这样失常过,也许她就是为了过来看看他在不在这边。竹雨柔顺的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李山也不敢动,就是紧紧的搂着她,月光从花厅上方的琉璃瓦中照耀下来,银色的光芒撒在两人的身上,仿佛是给两人洒了一层银光,柔和而又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