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川在秀璇山庄才呆了三日就带回三十几个壮年男子,让南竹生刮目相看,在众人面前对他赞誉有加,高义听着很不爽,在一旁冷眼观望,面色不善。
获得南竹生的信任是逃离秀璇山庄的关键,霍川心知肚明。那些“招募”来的人就暂且委屈一下,他在心中默默地盘算着。
“师父,这些人单薄瘦弱,总舵那边不会满意吧?”高义看着地牢里的囚徒冷笑两声,对南竹生说。
“那又如何?霍川没来之前,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给为师找到过这么多人?”南竹生明白高义话里有话,不留情面地敲打他。
高义自知理亏,立即住嘴,之后二人退出密室,来到书房。
“师父,咱山庄在这慕王府范围内,多有官兵往来,不好招揽弟子啊。”霍川进入书房后开门见山地说,面有愁容。
“霍川你已经干得不错了。”南竹生难得微笑,表情却显得更加古怪。
“哼!这就被难住了?”高义插嘴道。
“不瞒师兄,师弟确实略感棘手,不过我想到一法子……”霍川表面依然毕恭,心里却早已开始问候高义。
“哦?说来听听。”霍川来后办事神速,南竹生对于自己在总舵中地位的竞争又恢复了野心,此事若办得圆满总舵那边肯定会有好处。
霍川将自己去慕王府假装任职,谋取职位后利用职务之便为总舵挑选弟子的想法讲了出来。霍川明知道挑选弟子只是个幌子却不说破,南竹生很喜欢他的这股机灵劲。
“你莫非要逃?”高义高声质问。
“师父,您法力无边,徒儿不敢。”霍川镇定地看着南竹生,没有搭理高义。
南竹生打量着霍川,眼里有凶光闪动,仿佛想看透霍川的灵魂,看出哪怕一丝的不安。霍川紧守心神,眼神中透着坚毅坦然。
“这法子甚好,不过你要速战速决。”南竹生收回慑人的眼神,平静地回答,霍川刚才的表现让他十分满意。其实当日南竹生收霍川为弟子时就是怀着这样的想法,不过当时还不信任他,所以没有提出。
“师父!……”高义还要说些什么,被南竹生摆手止住。
“霍川你即刻启程!”南竹生好像看到六合派总舵长老的交椅正向自己挥手,勒令霍川尽早办成大事。
临行前,南竹生送霍川一把短刀,并传了一套心法。
此刀名曰“刺金”,由千年血晶所制。千年血晶得天地造化,生于血煞凝聚之地,孕育千年才变得坚利异常。
刺金刀长约三尺,通体血红闪动着光亮如有液体在流转,锋刃寒芒毕露震慑心魂,挥动间斩金破甲锋利无匹,叫人看了寒意顿生。
霍川欣喜万分,但强压激动的心情没有让人察觉出来,他知道刺金刀是南竹生的“赌资”,可不能打草惊蛇。
出了六合山庄被山风一吹,霍川打了一个激灵,原来不知何时背上的衣衫已被汗水浸湿。如果刚才他的眼神里有一丝不安,恐怕现在的下场不只是后背打湿那么简单了……
慕王府规定的报道期限快要到了,霍川马不停蹄地赶往王府军营。
朱漆的大门厚重庄严,正上方“慕王府”三个烫金大字大气磅礴,飞扬的斗拱高悬,圆滑的大理石柱威严耸立,整个慕王府鸿图华构,金碧辉煌。
霍川来到王府正门,下马请大门守卫通报。
“姓名?”守卫问道。
“鄂良。”霍川要以鄂府长子的身份报道。
“哦,上头已经打过招呼,前方五里便是军营靶场,你去那里吧。”守卫听到姓名当即回答。
何人提前通知了守卫?霍川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霍川来到军营靶场,场中沙尘飞扬叫好声兵戈相碰声不断,原来是有人在比试。围观之人大都赤·裸上身,身上爬满难看的伤疤,结实的身板在阳光下显得油亮健美。
其中一人身披精钢铁甲,负手而立轻蔑地望着场中拼斗的两人,那人便是慕王府兵马都监鲍常。
“鲍大人,鄂府鄂良前来报到!”霍川清了清嗓子,拱手行礼,高声说道。
鲍常回身瞪了霍川一会儿,瓮声瓮气道:“你就是鄂家那个病秧子?看着没那么弱嘛。”鲍常皮肤黝黑,燕颔虎须。
“在下正是,请大人派遣职务!”霍川冲鲍常微微一笑,期待安排个舒服的位置。
“哈哈,好说!先在这先锋营历练一下吧。”鲍常指了指身边这群赤·裸上身的壮汉毫不含糊地说。
先锋营每次行动都是打头阵,如同王府军营中的敢死队,其中的官兵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打起仗来狠辣异常。先锋营对付寻常山贼还可以,碰到强横的修真者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鲍大人,您是说笑吧?”霍川尴尬地笑了笑,他现在好歹是半个城主的儿子,怎么着也不该如此委任。
“就这么定了!”鲍常瞪着眼睛,严肃地回答。
霍川立即意识到这是有人捣鬼,来军营的第一天就不好过,这以后的日子岂不更难熬,他越想越觉得头疼。
“鲍大人,好久不见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者正是许铢!让人更加头疼的往往在后头,霍川心中苦笑。
许铢身着慕王府文官的服饰,比之前略胖一些,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悠然自得地扇着风,样子格外嚣张,身后跟着依旧阴郁的御雷行者,看架势是专程来“看望”霍川的。
“啊,是许贤侄,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军营了?”鲍常笑着对许铢说。
贤侄?此刻霍川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该来的总会来的。
“我是来看新兵比试的,不知道赶没赶上。”许铢回答。
“正是时候。”鲍常痛快地说,“禹哲,你来跟鄂良练练。”军队里拿新兵练手算是传统,用来敲打震慑新兵以便管理,霍川也不好说什么。
众人让开了条路,禹哲走进圈内。
清丽的眼眸,浓黑的一字眉,高挺的鼻梁,禹哲上身赤·裸皮肤白皙,没有一点疤痕,比起众人要瘦削许多。他打量着霍川,眼神里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深邃。
待霍川入场站定,禹哲没有客套,手提一把斧头直冲上去。斧头通体银白,刃口形似展翅的鸟羽冒着寒光,斧柄刻着一只青鸾引颈而鸣。
禹哲腾空而起,双手擎斧劈砍下来,一上来就声势迅猛无比。
没料到禹哲会直接出手,霍川有些手忙脚乱。他就地翻滚躲开这一下,银斧裹挟着内劲轰下,地上被劈出一个大坑,卷起一阵飞沙走石。
边上众人都纷纷后退,担心伤到自己,场边御雷行者沉声道:“这禹哲好强的气势,那小子有得受了。”许铢听了森然一笑。
霍川抽出刺金刀,向禹哲下盘削去,刀上闪着红光诡异非凡。禹哲没有退却,银斧画了个弧线与刺金刀硬碰。
砰!相碰处轰然作响,银光与红光激射而出,霍川持刀的手被震得发麻。
这禹哲实力果然强横,霍川摸出对方实力,不敢贸然出手。
禹哲见霍川退开没有出手的意思,再次主动攻去。银斧在手中飞速旋转,忽然被甩向霍川,它拖着银色的光晕,呼啸而去发出杀戮的吼声。
霍川本不愿再拿出定坤盘,可禹哲这招来得凶狠,他没了辙只得将定坤盘祭出。定坤盘迎风大涨一面一人高的圆盘挡在霍川身前。
银斧劈在定坤盘上发出轰响,比站前的战鼓更响亮,紧接着银斧被弹飞出去!
禹哲依然扑向霍川,右手五指一张,银斧在空中一个急转再次飞回手中,他手拿银斧横置斧柄剁在防护周密的定坤盘上。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霍川随定坤盘被震倒在地!两人实力悬殊,纵然有定坤盘护主也难保万无一失。
霍川咬牙挺起身子,忍受着被震的内伤,挥刀斩向禹哲,他倔劲上来,不想就这么被打倒。
“霍川这小子功力又精进不少。”御雷行者低声对许铢说,“那把刀有些名堂不知他从何得来。”
许铢却不以为意,打不过禹哲功力精进又能如何。
禹哲架起斧头,抵住霍川斩下来的刀。“刚才是想让你知难而退,鲍常等人看不到你受些苦头会轻易放过你吗?”禹哲突然传声给霍川,眼神里有一丝关切。
霍川猛然清醒了很多,他还有任务在身,不能太鲁莽了,今日之仇来日方长,想到这里他释然了些。
霍川抽刀回身,掐一手诀,刺金刀红光大盛随着霍川气势的攀升发出轻吟,他全力灌注灵力一举刺向禹哲,丹田里本来就没有多少灵力,如今被一招掏空,由于灵力枯竭霍川的脸色很苍白。
“哎。”禹哲轻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认输还需如此声势他还真没看透霍川。他哪里知道街头混迹多年的霍川早就深谙“横的怕不要命的”的道理,力求立威以后少挨欺负。
刀尖的红光如有实质喷薄而出,伴着破空之声格外绚丽。禹哲看出霍川不想随随便便就认输,不敢轻视这一刺,全力挥斧砸下。
银光与红光交织闪动,意料之内的巨响!沙尘激扬而起挡住众人视线,脚下的地面都微微颤抖一下!
“好霸道的刀法!”禹哲赞叹一声,后退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而霍川直接摔倒在地,没有压住翻涌的血气,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在下认输。”霍川不想输得太难看,有定坤盘护体,他索性拼了这一下。
叫好声响起,为禹哲的强大也为霍川的顽强。这个新兵蛋子可不是善茬,以后一定要开着眼,许多先锋营中的老兵在心中嘀咕。
鲍常见霍川认输,哈哈大笑几声,宣布比试结束。一旁的许铢脸上挂着嚣张的笑意。
“霍……哦,不对,是鄂公子你好生了得啊!这军营里刀剑无眼,以后你可要小心啊!”许铢凑近霍川得意地说。现在二人地位悬殊,他心中满是得报当日之仇的快意。
“承蒙照顾,来日必当答谢恩情。”霍川冷冷地说道,之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人群,无人看到少年脸上的坚毅与隐忍。
御雷行者在一旁眯着眼睛,沉默不语,霍川的进步速度让他始料不及,他很庆幸自己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