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自打饮下慕容白亲手喂她的那碗样子还不错,味道也还成,就是里面的成分实在叫人开心不起来的“烈酒”之后,果然气色、状态俱都开始渐渐好转。
不仅是吃饭有了食欲,就连那莫名昏睡的情况也减了许多。
才不过一个月的光景,干枯惨白的皮肤就已经恢复成了原有的红润,枯黄开叉的长发也慢慢变得有光泽。
人也精神了不少,每天都拉着慕容白和冷小弟扶着她,在房中的地上转来转去,希望借此能多少恢复些体力。
只是,经过这场折腾,水心的元气被伤得厉害,还是留下了不少后遗症——
比如说她的一头青丝,原本乌黑亮泽,现在的颜色却变得有些淡,近似于深棕色。
还有她的体力,本来水心的体力就不算是十分的好,在女子之中也顶多算是中等偏上,可是经过这一次,她只要稍加劳累一些,就会气喘吁吁,要休息很久才能歇过来。
再比如说她的体温,以前的水心不论什么时候摸上去,都是热热暖暖的,叫人在大冷天的时候十分想一把抱住她,再也不肯撒手。
可是如今,由于那“寒冰蛊”改变了她的体质,让她的体温降低了许多,较一般寻常人要低上那么一些。
对于这样自己身体上的改变,水心一直都很乐观,觉得变成这样也还算不错,也算有一些新奇的感受。
而且人嘛,还是要适应地活着的,哪可能过着总是一成不变的生活!
不同于慕容白和冷小弟他们几个人的心痛,她自己本人倒是乐天的很,一直都是笑嘻嘻的,反倒安慰起了旁人。
不过,说新奇倒是也新奇,就是有一样叫水心伤透了脑筋,那就是她那该死的体力!
这可真是给慕容白了一个理所当然公然抱着自己的理由!
也不管自己这个当事人愿意不愿意,或者是现在想不想被人抱着,他老兄只要是呆在自己身边,就一定把她给抓进怀里,死死地护着。
他俩这“大熊抱小熊”般的动作,让水心颇有些哭笑不得。
拿慕容白这个看似成熟内敛,实则有些人性自我的家伙没辙,挣扎了几次,到最后都还是被他给得罪,水心无奈,有就随他去了,他高兴就好……
……
这一日,水心在自家二哥莫非的精心调养之下,终于能够与大家同桌吃饭。
这可让一向喜欢凑热闹,却必须独自吃饭,差点被活生生憋死的水心乐眯了眼。
春花娘她们的晚饭还没开始做,水心就已经催着慕容白把她给抱到饭桌前,等着盼着地等着大家伙回来。
晚饭时,忙了一天的王家人陆陆续续全都回到了家,洗过了满身的尘土之后三三两两的去到饭桌那,等着开饭。
刚一走进门,就见到微笑着望着自己的水心,所有人俱都一愣,随后才大笑出声,刚忙的走过去,围着水心问长问短。
这些日子以来,水心虽在恢复,可是却也还不太稳定。
再加上莫非与慕容白两个,又有意无意之间不愿意叫外人见到水心虚弱苍白的模样,所以以“静养”为由,拒绝了王家人的探视。
只有打一开始就见过水心的春花娘隐隐约约感觉到,水心的“病”或许并不单纯,可是却也未曾对任何人提起,仅仅是将事情深藏在心底。
今日,见到水心终于能够再与大家伙坐在一起吃饭,她高悬的心才缓缓地落了下来,踏踏实实的吃了一顿晚饭。
晚饭过后,水心喝着清水陪着大伙饮茶,一边闲聊,一边问了学堂的正事。
“王大叔,我病着的这三个来月里,学堂的事可还顺利?”水心淡笑着看着春花爹。
“顺利,太顺利了!”春花爹开怀大笑,一脸的意气风发。
这些日子以来,他开始在镇上尝试性的开设免费小学堂,来的都是些镇子上附近居民家的娃娃。
虽然都是些以前尚未开蒙的稚童,却让春花爹又重新感受到了二十几年前那种,深埋在心底的难忘感觉。
让他整个人精神百倍,甚至是外表都似是年轻了好几岁。
水心笑眯眯的听着春花爹把过程全都给讲完,微笑着点点头,知他是重新找回了生活的目标,打从心底为他感到高兴。
“那……王掌柜,您呢?”听完春花爹这边,水心又把目光转向王掌柜。
“我这也一定顺利。”王掌柜嘻嘻一笑。
相较于弟弟的书卷气,他则多了几分商人的市侩与圆滑,什么时候都是笑嘻嘻的,一派和气生财的模样。
“顺利就好。”水心笑呵呵的点头,却又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眨眨眼,看着王掌柜贼笑,“王掌柜,文大叔他……还好吧?”
“好?”王掌柜一听见水心提起那个负责学堂建造的“文叔”,顿时脸上也是贼笑连连,学着水心对她眨眨眼,“应该算是好吧?正所谓‘小别胜新婚’,他老兄现在正忙着跟万里追夫的媳妇‘叙旧’呢。”
说完,还别有深意的咧嘴偷笑,看得身旁的人全都一阵茫然。
“什么?!文大婶追来了?!”忽然,房门口传来了一声近似于尖叫的咋呼声,惹来大家伙的集体侧目。
定睛一看,原来是跟着莫非去镇子上买东西的冷小弟。
这小子趁着大家伙聊得正热乎的时候悄然进屋,本打算先把身上东西放下,结果正赶上王掌柜那几句话的尾巴,一下子就听到了重点,赶忙的出声追问。
顾不上被十几只眼睛一起看所带来的窘然,冷小弟把身上背的,手里抱的,腰间缠的,脖子上挂的……全都给一口气直接丢在地上,一屁股坐在王春花身边的空椅子上喘着粗气。
一边喘着,一边还不忘了问起刚才听到的事:“大伯,文大叔家的‘哭美人’真的追来啦?!”
“哭美人?”王掌柜满头雾水的看着冷小弟,搞不明白这“哭美人”到底是在说谁。
“他说的是‘文大婶’。”水心笑笑借口,为王掌柜解疑。
“哦,是她。确实是挺漂亮的。”王掌柜想了想,下意识的点点头,却惹来身旁妻子在桌下重重的一脚。
踩得他呲牙咧嘴的却又不敢叫疼,看的大家伙想笑又不好意思直接当着他的面笑,全都只好闭起嘴巴来偷着笑,笑得身子直抽抽。
语蓉娘踹完竟敢当着自己面夸别的女人漂亮的不开眼的夫君之后,一脸没事人一样的看着水心,笑眯眯的问道:“水心丫头呀,这‘文大婶’长的真这么漂亮呀?”
“漂亮。”水心点点头,说完,又对着听完面色有些难看的语蓉娘淡笑着再补了一句,“就是整个人都是水做的,一哭起来就没个完,不哭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海枯石烂的,她是不会停的。”
“啊?”语蓉娘听完水心“夸张”的形容之后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呆呆的看着她,似是想问:你这丫头也太夸张了点吧?!
看着她的眼神,一旁的冷小弟死命的摇头:“大婶,相信我!文大婶的‘哭功’只会比我师姐说的更深藏不露,绝无半点虚假!!”
说罢,还用力的点着头,加深自己话中的可信度。
“不、不会吧?”语蓉娘转头看着自己的夫婿,似是想要得到他的证实。
“冷小子说的没错。”王掌柜苦笑,他还真是有幸见识到了那个水做的大美女的功力!
“从晌午一进屋门就拉着老文的手哭,一直哭到日落我和他谈完事往家走,他家那位嫂子的眼泪一刻都没停过。”王掌柜说起这事自己也有些不信,他还真从未见过这么会哭的女人。
我的天,好厉害啊!
王春花和王语蓉两个小丫头偷偷的对看一眼,吐吐舌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呵呵——”水心好笑的看着表情各异的王家人,心中觉得有趣,一抬眼,却正撞见王氏老太太慈祥的目光。
“老太太,您有话要对水心讲?”水心笑眯眯的眨眨眼,望着王氏老太太。
“有。”老太太笑着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不过不是现在。”
“老太太,您这不是摆明让我今天晚上睡不着觉吗?”水心没大没小的翻翻白眼,“您不知道我这人遇到‘秘密’就睡不着啊?”
“知道。”老太太慢条斯理地又再点点头,“但是……”
“还是不说?”水心挑着眉的接口问道。
“对。”老太太是打定主意不让水心今晚睡踏实了。
“老太太。”水心傻笑的望着她,疑惑道,“我最近好像没得罪您啊?”
对于水心似真似假的问题,王氏老奶奶只是笑着避而不答,没过多久,就推说自己累了,在两个媳妇的搀扶下起身回屋,临走时,还颇有深意地回头看了看水心。
水心靠在慕容白的身上,打着哈欠,低垂的眼中目光微闪,嘴角勾起抹慵懒的笑。
是夜,在王家人全都各自散去,纷纷回房休息之后,水心摇了摇伏在在自己床边靠坐着打着瞌睡的慕容白:“带我出门,咱们去听故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