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逸色迷迷的视线在柳叶儿身上流连许久,似乎是终于看够了,这才收回视线大步迎向云浩天。
“不知岳父大人驾到,小婿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公孙逸抱拳揖礼。
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谦卑、斯文有礼,一副家教良好的公子哥形象。
却让站在一旁铁青着一张脸,一直在冷眼旁观的云浩天,顿时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
这个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的真小人!云浩天恨得牙根直痒痒,却碍于现在正站在门外大街上不好发作,只能硬生生把满腹的怒气又给吞了下去,阴沉着一张脸,默不出声的对着公孙逸点点头叫他带路。
“岳父快请进,请跟小婿来。”公孙逸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明知道云浩天此行的目的,却还是能表现的一切如常。
一边温和谦卑的对着被自己软禁起来的妻子的爹爹微笑,一边偷偷瞄着柳叶儿,对这位准岳母眉目传情。
他这般的放肆举动,怎么可能逃得过云浩天的眼睛?
只是云浩天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甭管他多生气、多恼火、多不甘,他也只能强忍着,当作看不见,眼不见为净。
谁叫他有把柄落在人家手上,宝贝女儿还沦为人家中手的人质……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云浩天不甚明显的看了柳叶儿一眼,看得她浑身冰冷微微一颤,随即便不再管她,径自迈开步子走进公孙府的大门。
……
另一边,把时间稍微往前两个时辰。
京城,邹府。
一大早,天色刚大亮,邹府的大门就被人砸得咚咚作响。
邹老先生喜静,家中只有两个老家仆和一个做饭的婆子伺候着。
所以当动作迟缓的老家仆穿好衣服去开门时,那彻天响的砸门声早已经传遍了整个邹府,就连水心两人借宿的内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抱着被子蒙住头,水心不怎么甘愿的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翻个身继续睡。
现在就算是天塌下来她都不会动,反正塌了还有高个的在那顶着,砸不到她的。
翻过身,摸摸鼻子,把头上的被子蒙好,继续着刚才未完的美梦,水心很满足现在的日子,悠哉悠哉,什么都不用操心。
不过,显然她是高兴的太早了。
“呜呜呜——师姐——师姐救命!师姐——”一阵鬼哭狼嚎的哭嚎声忽然自院外响起,并且还速度飞快,越来越靠近。
躲在被子下的水心顿了一下,随后翻个身继续睡。
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双手捂着耳朵,对抗着门外的“魔音穿脑”,水心不断的安慰着自己,打死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虽然自己这趟来京城的确是为了接这个臭小子的没错,可是她还想再多逍遥两天,吃好,睡好,养足了精神再去。
谁成想,自己刚刚踏进城门一天,这吃货就马上自己找上门来?!
我没有听见那个吃货在嚎,也没有听见那个吃货在喊师姐,更没有听见那吃货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呜呜——你不要我了吗?呜呜呜——”冷小弟的一张包子脸紧皱成一团,硬是硬生生凑出个“褶儿”来。
那哭声——悲痛拒绝、泣不成声、声泪俱下、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哭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让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躲在被子下的水心开始微微在颤抖,随后呼吸开始越变越重,最再后干脆一把掀开被子,整个人跳下床去,随便抓了件外衣披在身上,披头散发的就开门冲了出去。
门外面,邹老先生,邹府的两位老家仆,手中还拿举着青菜正在摘菜叶的老厨娘,还有面无表情一直在一旁默默看戏的慕容白,以及那盘腿坐在地上,哭得招摇、欠揍的冷小弟。
所有人听见房门开启声全都闻声抬头,却只见一道人影随着开启的房门飞身而出,快、准、狠的对着冷小弟的脑门上就是一巴掌,打得他脑袋上小星星乱转,一阵阵的晕乎。
“臭小子!老娘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你倒好,一大早的就跑过来嚎,嚎你个头啊嚎!”说着话,对着冷小弟的脑袋又是一巴掌,让他头顶的小星星两个变四个,四个变八个,八个变……越变越多。
“师姐,呜呜……”晕乎是晕乎,自小到大早就被打惯了的冷小弟才不在乎。
抬眼看到打自己的正是水心,马上可怜兮兮的抹着眼泪,抱着水心的大腿死都不肯放。
“停!有话直说,别抱我大腿!恶心死了……别把你的鼻涕和眼泪蹭上来!”水心一脸厌恶的踢着腿,想把冷小弟给甩下去。
却不想,她越是努力,名为冷小弟的“虫子”就越是用力,死赖着不肯走。
可怜水心这既不会武功,也没有内力的普通人哪里是冷小弟那吃货的对手,刚挣扎了两下,就把自己给累的气喘吁吁,半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说吧……你刚才到底是叫我救你什么命?”水心终于放弃挣扎,懒洋洋的开口的问道。
“对了!”听水心这么一说,冷小弟忽然想起自己的正事来,马上眼圈一红,眼泪又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师姐,我中毒了,我快要死了。”
委屈的紧咬着下唇,冷小弟的心里满是不舍。
怎么办?我还有好多好吃的还没有吃过,还有好多好吃的还没有见过,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呜呜呜——”越想越难过,冷小弟马上又开始放声大哭。
“不许哭!”水心烦躁的大喝一声,斜眼看着冷小弟,微微抬起右手,“把你的眼泪给我收回去,别逼我再揍你!”说完,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哦。”见到水心动怒,还在不断抽着气的冷小弟赶忙用手背抹了抹脸,动作利落的擦去眼泪,把一张原本白净净、圆滚滚的包子脸给抹得黑一道白一道的,成了张“大花脸”。
“你说你中毒了?谁给你下的毒?”水心仔细打量着冷小弟的气色,见他面色红润,行动自如,实在不像是中毒之人。
“是钱舅舅。”冷小弟呆呆的回答,答完又似乎是突然想起些什么,马上紧张的望着水心,“师姐!你那个舅舅是个坏蛋!他说请我吃包子,然后就把我给迷晕了。还喂我吃毒药,还说如果你不来接我,他就用草席把我卷一卷丢到乱葬岗!你说!他是不是个大坏蛋?!”
冷小弟悲愤的指认着钱五爷,却换来水心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个笨蛋吃货!我就说以你那脑袋只要一个包子就能给骗走了,结果还真是叫我给说着了!
再说那混蛋是个坏人,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你都给我记到哪去了?就着饭都给吃了?!!
水心很想大声的对着冷小弟咆哮,却在考虑过他的智商后放弃了。
牛牵到京城还是牛!绝对不可能变成别的玩意来!
同样的道理,吃货就是吃货,对他再多说些什么,他也还是个吃货!
算了,没救了……
水心沉痛的对着冷小弟摇摇头,没有再理他,而是慢慢转回身走进房去,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房门关上,默默走回到床边,脱鞋上床,继续睡觉……
……
现在,时间再回到两个时辰之后。
金陵,公孙府。
云浩天端坐在公孙府正厅中,热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却始终不见公孙家的家主公孙让出来。
坐在他对面的公孙逸则一个劲的猛笑,陪着喝茶,这么半天了,嘴角微笑的弧度一丝一毫都没有变过。
而陪同云浩天一同前来的柳叶儿,则在进门之后就随着府中的下人去了内院,去见名义上是在“修养”的云映雪。
云浩天手中端着茶杯,静静的喝着茶,方才的盛怒仿佛是昙花一现,不见了踪影。
许是这茶水真有降火的作用,被公孙让给晾在这不出来见自己,反倒让云浩天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头脑变得清晰。
公孙让的用意很明显,隐身不出只让儿子来应付自己,分明就是想趁机挫一挫自己的锐气,让自己能够清楚,事到如今这种情势,云家就该向公孙家低头才是。可是——
云浩天的眼中掠过一抹嘲讽,笑公孙让的自作聪明、多此一举,错失了让自己自乱阵脚的最好时机。
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云浩天手中的茶杯正好挡在面前,遮去了他嘴角那抹微微勾起的冷笑。
云浩天在笑,公孙逸也在笑,眼中目光闪烁,似有若无的打量着正厅的门口。
快了,就快了,只要再等一会……
望着云浩天眼中的得意,面带微笑的公孙逸心中有些迫不及待,等着那场为云浩天精心准备的好戏登场……
两个男人全都默默的喝着茶,谁也不再看谁一眼。
“不……不好了……”门外不知道是谁忽然慌乱的喊了一句,随后就传来一阵阵骚动。
云浩天事不关己的望了眼外面,随即又缓缓收回视线,专心的喝着茶。
公孙逸则似乎是早就在等着这声惊呼一般,声音刚一响起,他就马上站起身来,快步冲了出去。
照理说,他是这府中的大少爷,别说是这还不知道是什么事的一声惊呼,就算是有了下人的禀报,他也得临危不乱,拿出气魄来镇住场面。
可是今天怎么这么怪?他竟然会如此的焦急,如此的惊慌失措?
云浩天望着公孙逸的背影撇撇嘴,幸灾乐祸的冷冷一笑。
乱吧,使劲的乱吧!越乱越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