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强打着精神拉着慕容白说话,不想叫他看出自己的不适来。
可惜,到底还是事与愿违,腹中的异样感越来越强烈,最后甚至开始转为剧痛,让她不得不停下来,双手环于腹前,紧咬着牙关,忍着剧痛不肯叫出声来。
“怎么了?很痛?!”慕容白注意到水心的不对劲,赶忙的探过身去,想要看看她的脸。
“没……没事。”水心摇摇头,等待着疼痛过去。
“水心,没事的,我看看。”慕容白心中焦急,却又碍于水心的硬脾气,只得好言相劝,一边说着,一边想要下床去看个清楚。
“别动,我没事。”水心回手拉着慕容白的衣袖,紧紧攥着,不让他动,不希望他再为自己担心。
虽然她也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怕是真的不妙了!
该死的!臭二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到?!!
水心一边在心中大声喊着疼,一边痛骂着迟迟不肯露面的“毒医”莫非,想要借此来迫使自己暂时忘掉疼痛,熬过眼前这难熬的难关。
“水心,放手。”坐在水心背后什么也看不到,慕容白握着水心抓在自己衣袖上的手,焦急的想要叫她先松开手,却任凭他怎么说,水心都是不肯放开。
慕容白心中顿感不妙,也顾不得水心尚还抓在自己衣袖上的手,赶忙的翻身下床,赤脚站在冰冷的地上,仔细的看着低着头坐在那一动不动的水心。
“水心……水心?……”慕容白试探着小声叫她,水心却仍是一动不动。
慕容白见状不敢再拖延,想要赶紧去找略通医术的冷小弟来看看,可是又被水心抓着衣袖,让他动弹不得。
“慕容大哥,我师姐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就在慕容白进退两难想干脆一把撕掉衣袖时,冷小弟忽然推门进房,手中还端着一碗热粥,“春花她娘怕师姐吃不下去别的,叫我端碗粥过来给师姐,师姐她……”
冷小弟放下粥碗,转头看着水心,却在见到水心那颇为怪异的坐姿时楞了一下,随即大步走了过去,紧张的看着她。
“师姐!师姐你没事吧,师姐?”冷小弟不敢轻易触碰水心,不知道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赶忙的转头看着慕容白,焦急的问道,“慕容大哥,我师姐到底是怎么了?”
“原本还好好的,忽然就抱着肚子这样了。”慕容白摇摇头,无奈的望着水心还抓紧在自己衣袖上的右手,心中明白,水心怕是已经因为剧痛而丧失了神志,这手抓着的动作,仅仅只是本能而已。
冷小弟也随着他的目光朝那望去,眼中也颇为无奈:“慕容大哥,我师姐看样子今天是无法进食了,要不你干脆出手点了她的昏穴,让她先免了这腹痛之苦?”
“可以吗?”慕容白早就想这么做了,可是又怕自己贸然出手伤了水心,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
“老实说我也没把握。”冷小弟摇摇头,“可是总好过这样继续疼吧?”说着,冷小弟眼圈一红,眼泪簌簌簌的向下落。
“嗯。”慕容白想了下,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探过右手,轻轻的点了水心睡穴,将她瘫软的身子小心接住,慢慢地放回到床上,轻柔地将水心紧紧攥着自己衣袖的右手从身上拉开,放在腹间。
随后又拉过丢在床内的枕头来,在冷小弟的帮助下将枕头又重新塞回到原位,然后将散乱成一团的被子拉过来,盖在水心身上,小心地掖好被子的四角。
“小六,咱们得谈谈。”慕容白把一切都弄好之后,看了眼沉睡之中的水心,看清她脸上仍未化开的痛苦之色,不由得心中一揪。
“师姐看样子似乎很疼。”冷小弟也看见了这表情,满脸心疼的道。
“嗯。”慕容白点点头,“看水心的样子,她似乎并不是今天第一次疼,而是一直都在强忍。”
“强忍?!她……”;冷小弟听完马上开口咋呼,却在在开了个头之后又顿住,撇撇嘴,不怎么甘愿的继续道,“她还真就是这么个人!以前她生病了就不爱吃药,每次都是死皮赖脸的追着她,追到她烦了,才肯满脸厌烦的瞪着我,然后皱着眉头把药给吃了。”
冷小弟的话听着并没有什么不满,而是带着些许怀念。
“苦了你了。”慕容白轻轻拍拍冷小弟的头。
冷小弟无言的瞪着慕容白,心说慕容大哥这真是叫自家师姐给带坏了啊,沾染上了她那喜欢对人动手动脚,拍拍头的坏习惯!
不过,说起师姐……冷小弟的情绪又在低落下去。
“小六,我认为水心所中的可能不是毒。”慕容白没有注意到冷小弟的感伤,径自说出自己方才忽然之间的想法。
“不是毒?”冷小弟呆呆的望着的他,忽然激灵一下想起了什么,声音微颤着猜测,“难道是……蛊?”
“嗯,是蛊。”慕容白点点头,实在不愿意提起蛊这个字,在说起的时候下意识的放轻了声,眼中带着些许的无措。
如果是毒的话或许还能有的治,可是这蛊……大魏国的江湖人之所以谈蛊色变,全是由于这“蛊”源自于西玄国,大魏国中对这种融合了巫术、毒虫、毒草的神秘之力根本知之甚浅,连它真正的面貌都不知晓,又如何来医治?!
慕容白的心中一沉,转头看着冷小弟,想要安慰下他,叫他先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却不想,他这刚一转头,却被冷小弟脸上过于灿烂的笑容给惊了一下。
只是,由于他面无表情的冰山脸,叫旁人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吃惊,顶多会觉得他的眼睛稍稍比方才瞪大了一些而已。
这小子该不是一时急火攻心魔怔了吧?!
慕容白看着冷小弟那越裂越大的笑容,小心的往后退了半步,靠近水心所躺的床边,好在这小子突然发疯之时保护水心。
“……有救了,一定有救!”冷小弟低着头,嘴巴一直在小声地嘀嘀咕咕个没完,过了好半天才猛地抬起头来,一把抓住慕容白的手臂来回的摇晃,大声的叫着“有救了,只要二哥到就一定有救!”。
有救了?!
慕容白看到他叫的如此开心,不像是在说谎,可是一想到水心那行踪不定迟迟还未露面的二哥,他的心中就满是不确定,却又不忍在现在泼冷小弟的冷水。
“嘿嘿嘿嘿嘿——”冷小弟摸着鼻子傻笑,转过头,却发现慕容白还是一脸面无表情的严肃,奇怪的瞪着他道,“慕容大哥,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高兴。”慕容白点点头,只是那表情和动作却叫人看不出一点开心来。
“哦……我知道了。”冷小弟难得聪明的猜到了真相,“你是怕我二哥一定赶不及对吧?”一边说着还一边拍慕容白的手臂,“别担心!我二哥一定很快就会到的,要对他有信心!”
有信心?要怎么个有信心?自己等得,可是水心她……
慕容白不愿意再想下去,又再拍拍冷小弟的头,不怎么认真的应付着他:“好,有信心。”
说完,就坐回到床边,一眨不眨的看着水心,似是想将她的容貌印在心底。
去!这摆明了就是不信任自己啊!冷小弟撇嘴。
不肯轻易放过慕容白的又跟了过去,摇晃着他的衣袖:“慕容大哥,相信我嘛!二哥一定会到的,而且还会比预计的要早哦!你真的,真的,真的要有信心哦!”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冷小弟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起来,死不要脸的又在撒娇卖萌装可爱。
冷小弟对“毒医”莫非的本事再清楚不过,知道他对“毒”最在行。
特别是这古怪莫测的“蛊毒”,更是让他爱不释手,甚至曾经为了摸透着西玄国向不外传的蛊毒的而远赴西玄,死赖在西玄国中最有名的巫师一族那里整整三年,最后把人家国家最富盛名的大巫师所饲养的蛊虫全都给偷了回来。
这还不算完,他老兄身后那只从不离身的大药箱里,还塞满了那巫师一族花费了数百年的时间整理出来的绝密手抄卷以及饲养方法等绝密手稿,把人家一族的心血都给连锅端,连张碎纸片都没给人家留下,就这命无耻又不要脸的被人给一路追杀回了大魏。
为此,他家师父和大师兄还特意跑了趟西玄,为这个爱毒成痴的祸害去“擦屁股”,帮他善后。
所以,冷小弟绝对有信心,只要是跟“蛊毒”有关的事,他家那个毒痴一定会问着味道就现身的,而且绝对只早不晚!
慕容白见到冷小弟真的这么有信心,他自己也不由得希望事情真的能如此顺利。
为了给冷小弟信心,也给自己信心,他的那张一向没什么表情,从来不对水心之外的人笑过的冰山脸微微开裂,轻轻勾起嘴角,真诚的看着冷小弟:“嗯,白大哥信你!也信你二哥,一定会提早赶到救水心。”
冷小弟眨眨眼,见慕容白真的信自己,一张消瘦了不少的包子脸乐得圆滚滚的,张口就想道谢,可是在他的声音出口之前,就听到——
“算你小子还不太笨,懂得相信我。”门外传来熟悉的嗓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