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用力拉了拉自己的外衣,满身的不自在。
抬头左看看,右望望,看着身边成群的年轻姑娘,她不由得又是一声轻叹,为自己被慕容白突如其来的陷害而气苦。
其实,事情也没有多复杂,要说起来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
原来,这水心带着慕容白和冷小弟在离开京城之后,并没有远去大漠,而是调转方向朝着朱南国而去。
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磨磨蹭蹭,走了足足三个多月,才终于走到了这大魏国和朱南国国境的交界处。
由于水心想在入朱南国之前先了解下朱南国的风土人情,风俗习惯,所以他们才停留在这座小镇中,一住就是七八天,正好赶上了这大魏国的除夕与朱南国的月老祭在同一天举办的特殊日子。
而在这七八天里,水心靠着她那跟谁都能自来熟的生意人本性,更是四处的拉关系,套交情,跟当地的镇民们关系打得火热,这东家长西家短的鸡毛蒜皮的事,她知道的可不比当地人少,谁家有了什么事了也都喜欢跟她唠唠,找她拿个主意。
这不,昨个刚一入夜,水心三人借住客栈的王掌柜家弟弟的闺女春花就不见了,他们一家人急得团团转,闺女的娘亲和奶奶更是抱在一起哭,生怕春花是不是被什么坏人给拐跑了,又或者是出了什么事,再也回不来了。
结果,春花的爹在没辙之下,只好跑来找开客栈的大哥,想说他那人来人往,消息也灵通,会不会有什么消息也说不定。
结果,来了虽然也是没个着落,还是没有任何关于春花的消息,却正好碰上了从外面逛街回来的水心等人。
水心看到他们兄弟二人的脸色,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自己主动跳过去说要帮忙,这才搅合了进去,帮着他们一起找闺女。
后来,水心忽然突发奇想,开始追查起春花平日里的交友上去了,想要看看她是不是自己主动离家,而非出了意外。
这么一查,众人就随口说到这“月老祭”上来了,说起这传自朱南国的大胆风俗。
水心当下灵光一闪,寻摸着春花会不会是因为平日里家中管教甚严,事事都按着大魏国的风俗礼教,不许她随便抛头露面去参加月老祭,所以她才会临时起意,出此下策。
顺着她这思路一想,王大婶一家才恍然大悟,想着春花失踪前的种种迹象,猜测她一定是背着家里人去参加月老祭去了!
可是,这月老祭举办当天,只有这尚未婚配的年轻女子才能参加,进到这月老祠,王大婶一家谁也没有这参加的资格,根本无法混进去探查王春花的下落。
就在一群人全都耷拉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之际,一直淡漠坐在一旁,从不参与讨论的慕容白忽然抬手指着正想悄悄退出门外的水心,冷冷的说了句:“她可以。”
此话一出,原本想趁着众人还未注意到自己符合条件,而赶紧溜之大吉的水心马上成为众矢之的,七八个人,十几只眼,可怜巴巴,齐刷刷的望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面对着这等阵仗,即便是脸皮厚如城墙的水心也招架不住,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墙根。
最后,迫于自己势单力薄,吃货师弟出门买零食不在身边,唯一的依靠慕容白也当阵叛变,水心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心里却把挑起这件事的慕容白给骂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完全不打算有止境的骂下去……
现在,月老节的当天,根本无心打扮,被人硬给赶鸭子上架的水心,正嘟着嘴巴,心里大骂慕容白不够意思,陷害自己,一边探头探脑依着王大婶请画师画好的画像,在人群中找着王春花。
左看看,嗯,那个姑娘长的真不错,挺水灵的。
右瞧瞧,哦,原来朱南国的彩裙是这个样子的呀,短短的,分好多层,与大魏国长可拖地的襦裙真是不一样,而且那颜色真是鲜艳绚丽,用色大胆。
水心站在人群之后,摇头晃脑,不怎么认真的找着、看着。
一直到天彻底的黑了,牛车也拉出来了,游行即将开始的时候,她也还是没有找见任何一个与王春花长得相像的姑娘。
该不会是自己猜错了吧?又或者是她已经找到心爱的情郎私定终身了?
水心手扶着下巴,不怎么负责任的在那里胡思乱想,根本没有一点紧张劲。
“姑娘们,准备上车了。”当那几辆被精心打扮过的牛车全都停好之后,身穿朱南国官府的月老祠女官也缓缓走了出来,口中宣布着今晚月老节的重头戏即将开始。
不会吧,这就开始了?
开场的表演呢,讲话呢,仪式呢,给参加的姑娘们的小礼物呢,还有报名费呢,呢,呢?……怎么啥啥都没有啊?
水心闻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为如此寒酸的重头戏的开场感到无力。
“我的天,明明一个趁机赚钱的好机会,就这么给浪费了?”水心手扶着头,有些吃力的往牛车上爬,嘴巴里不停的小声念叨着,为这不会敛财的举办人感到心酸。
“姑娘,你是外地人吧?”站在水心身旁的一个肤色有些黝黑,浓眉大眼的爽朗姑娘伸出手,将还在努力,就是迟迟都爬不上去的水心给用力拉上来,对她安抚的笑笑,“别紧张,我就站在你边上,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就可以。”
“啊……谢谢。”水心还在为这月老祠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而心痛,心不在焉的轻声道了声谢,却被那姑娘误以为她是在怕生,更是打定了主意一会要好好照看着她。
心里打定主意,那姑娘仔细的打量着水心,见她一身素白的襦裙简洁大方,但是料子却极好,脸上也并未施什么水粉,却也看得出皮肤细嫩,猜测她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见不惯这种场面,所以才会如此紧张,口中不断喃喃细语,对水心的怪异举动也就没怎么往心里去。
其实,如若她能仔细的听一听水心口中念叨的话,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水心已经开始在算如果是由她来举办这“月老祭”的话,她可以每年从中赚到多少银子,并且已经开始算到十年后的规模去了。
所以说啊,这赚钱赚上瘾,也是一种重病呐!
随后,就在水心那絮絮叨叨还在算着如何把这“月老祭”给扩大再扩大,怎么才能打响它的知名度,赚更多的银子时,牛车也已经缓缓而动,慢慢的朝着月老祠外走去。
……
不怎么大的小镇上张灯结彩,主要的那一条街道两边更是挤满了人。
站在最里面一圈的,全是当地和附近慕名而来的单身小伙子。
一个个全都手抱着鲜花,眼巴巴的望着月老祠的方向,等着,盼着,等着自己能够遇到心爱的姑娘。
而这中间的一圈呢,全都是这些小伙子们的家人。
爹娘祖父母们搀老扶幼,站在他们的身后为他们默默的打着气,有些当爹的,当年有过经验的,更是直接附在儿子的耳边,把自己的经验当场传授给儿子。
还有些当娘的,更是忙着帮儿子整理着衣衫,希望让自己的儿子站在人群中能鹤立鸡群,让那些姑娘们一眼就相中。
至于这围在最外面一圈的人群呢,则多是些年纪在三十来岁到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了。
他们纯粹是来看热闹的,既没有闺女参加,也不是儿子来选,而是背着家中的婆娘们偷偷跑来看看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养养眼罢了。
说实在的,这“月老祭”与大魏的除夕比起来,其热闹程度还真是有热闹而无不及。
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参与其中,不能参与,来看看热闹也好啊。
所以说,水心对这明摆着的白花花的银子赚不着而痛心疾首,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只要宣传到位,组织给力,绝对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不赚白不赚嘛!
“来了,来了!”人群中有眼尖的,见到了牛车的踪影,马上低喊出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很快,原本热闹嘈杂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大家全都紧秉着呼吸,翘首以待,等待着牛车和牛车上的姑娘们的到来。
“姑娘,你放心,一会到了正街那,你先别急着接花,一定要看准了丢花的人再接。然后啊,如果你接了,就代表你愿意接受他,等下下了牛车,你们就可以去月老祠后面的花园中单独相处了。清楚了吗?”
牛车上,那个皮肤黝黑,性格热情的姑娘正对水心讲解着“月老祭”的注意事项,还把流程给说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水心听不明白,记不住。
“清楚。”水心声音疲惫,没什么热度的回应着。
毕竟同样的话一连听了七遍,任谁也不会太好受。可是水心又不想让那过度人情的姑娘难堪,只好耐心的听着,有问必答,乖巧的很。
“那好,一会你就跟着我,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绝对不会出错的。”那姑娘见到水心点头,终于放弃了说第八遍的打算,拍拍胸脯,对水心保证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