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弄花收起了轻视之心,不敢再怠慢。他双手连动,层层叠叠的粉色花瓣旋绕而出企图拦下冰锥。但是花瓣一遇到冰锥便被冻成冰渣,破裂掉落。
嗯?
梅弄花轻讶一声,他还是低估了韩如淑。但也不急,长袖一甩,一把折扇出现在其手中,啪一声展开,一枝寒梅栩栩如生,迎雪绽放。
“江南未雪梅花白。忆梅人是江南客。”梅弄花吟道。
声音一落,冰锥的周围竟缠绕上了藤蔓,藤蔓上又长出了朵朵梅花,梅花不是粉色而是无暇的雪白。
梅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花开花落,生生灭灭。
本还在飞射的冰锥竟停了下来,花开花落间冰锥如遇火消融,然后轰然爆裂。韩如淑与冰锥气机相连,冰锥陡然爆裂,气机牵引下被反噬,闷哼一声,口吐心血,身体摇摇欲坠。
方远山急忙将韩如淑揽进怀中,警惕地看着梅弄花和应炎,若是他全盛时期,根本不会让韩如淑出手,撼岳九劲就足以碾压眼前二人,但是现在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韩如淑的境界都比他高。
“没想到你练成了锥心裂魂掌,可惜火候还不够!”梅弄花收起了折扇说道,话语间已透着几分火气。
“二梅,三梅,带走!”梅弄花啪一声收起了折扇命令道。
“是!”站在梅弄花身后的两个丫鬟脚下一动眨眼便到了韩如淑身前,方远山一惊,就连随身丫鬟的修为也是如此不俗。
方远山一掌推出,逼退了二梅和三梅,但是带着无比杀意与戾气的索命鹰爪链突然凭空抓来,方远山避之不及左臂被抓去大片血肉,触目惊心。
“认命吧,你们的路到此为止了,以后都不是你们自己可以掌控了。”梅弄花一边慢条斯文地说道,一边用一块洁白如雪的丝绸手帕擦拭着他那双洁白如玉的手......
方流被被打发去打理箭场,表面上他多有不耐,但是其实他心里清楚,这是宋天年在保护他,让他学会低调和隐忍,否则更加容易惹祸上身。
“哼,去就去!”方流一副你倒是带路啊,我怎么知道箭场在哪里的样子。
宋天年和曲老头对视一笑,便不再说什么,而是各自离去。
曲老头踏着醉步,晃晃颠颠地在前面走,方流则是一脸嫌弃地跟在后面,想着以后都要跟着这满身酒气的糟老头子混,心里就难过得不行。
但是他越看曲老头的步子就越觉得诡异,看似杂乱无章,醉步散乱,却始终让身体保持着平衡,甚至是一种先天的逍遥自在在里面。难道是我想多了,方流暗自问道。
穿过一条悠长窄小的小路,一间破旧的木屋便出现在眼前。那木屋顶部透光,四壁破洞,屋内潮湿,一股霉味让人作呕,即便是存放器物都觉得太寒酸破烂。
“喏,到了。”曲老头又咪了一口酒说道。
“这就是箭场?”方流问道。
“少年啊,问话要有水平啊!”曲老头摇头道。
“那...那这是我住的地方?”方流不情愿地说出了心中所想。
“对咯!”曲老头满意地说道,笑出满脸褶子。
“这...我要投诉...这是虐待,是欺负,是打压.......”方流控诉道。
“投诉无效......”曲老头才不管方流,自顾自地喝着酒,继续说道:“好了,住处也有着落了,干活去吧。”
方流无奈,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只好认命,姑且就当作是人生中不可逾越的磨练吧。方流将随身行囊放进了破木屋中,转身问道:“东西丢了,赔吗?”
“不赔。”曲老头回答得很干脆。然后喝了口酒继续说道:“但是在我的地盘,东西还能丢了?”曲老头说这话的时候特意气风发,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他是个牛人,可随即他又说了句:“好像昨天丢了一只鞋。”
方流:“......”
所以今天就干脆打赤脚了?
随后方流跟曲老头去了他工作的地方,一个偌大的箭场,箭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靶上地上墙上树上草丛里全都飞出去没捡回来的箭矢,方流看了头皮一阵发麻。
“少年,这里就交给你了,老人家我要回去睡一会儿了,你知道的年纪大了,容易困。”曲老头笑眯眯地说道。
“够狠!”
方流只能咬牙去默默承受,谁让他力气神三项无星没资质,要是争气点,哪怕是任意一项有那么一星,他都能好过一些,起码能住进干净整洁的“武徒居”,起码能坐进讲武堂听名师授课。
而现在只能跟着醉鬼老头子干苦力。
“喂,那个谁,你在干嘛,太阳都快下山了,还不快点收拾,等下我怎么授课?”突然箭场中多出一名中年妇人,她一身劲装,头发高束,面容刚毅,没有女儿家气反而多了几分男儿气概。
“哪个...好的。”方流一惊,赶紧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因为他不确定那中年妇人会不会一个不高兴,一箭射过来,把他当野兔秒了。
那中年妇人也不理会,暂且离开了。
“我来帮你吧!”方流正忙得热火朝天,突然耳边想起一个好听的声音,一个转头他发誓他看到了他这辈子看到过的第二张这么好看的脸。
第一张是他亲娘韩如淑。但是这一张美得又不一样,弯眉如柳,清眸似月,点绛朱唇嘴角带着温善的笑意,一身淡粉劲装,衬托出绝妙身姿,青春朝气蓬勃无边。简直就是仙子般出尘脱俗。
“谢...谢谢...”方流确定,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断片了。
“快些收拾吧,否则宋教习要生气了。”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方流瞬间觉得其实被打发来打理箭场也不见得不是件好事。
宋教习便是那位有着男儿气概的中年妇人。
“咦,楚儿你怎么在捡箭矢,小心弄脏了你的手!”身后忽又传来一个声音。
随后走来一群神武堂的男弟子,为首之人正是刚刚说话的,他十七八岁的模样,身高六尺,浓眉大眼,身材匀称,也算是英俊潇洒,翩翩风度,看似这一群人中的核心人物。他们刚从讲武堂出来,是来箭场上箭艺课的。
原来她叫楚儿,方流心中暗道。
“楚儿你歇会儿了,别累坏了,让这杂役捡就好了。”为首男子再次说道,但是楚儿还是没有理会,就连头也没抬。
那男子脸色略变,但又不好发作,见方流在旁碍眼,便把怒火撒在方流身上,骂道:“都怪你这杂役,做事偷懒磨蹭,否则楚儿也不要受累......说你呢!”那男子越讲越气,见方流没反应,更是大怒,一脚便踢了过去。
方流沉浸在与仙子共捡箭矢的美妙世界中,根本没把那男子当回事,以至于一脚踢来,他毫无防备,竟被踢了个狗吃草。
众人见了方流的狼狈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方流啃了一嘴草这才发现那男子凶神恶煞的样子,正要起身理论,却听楚儿皱眉微怒道:“范挺你不要欺负人,是我自己愿意捡的,跟师弟没关系!带你的人离开这里!”
“啧啧啧,楚儿你生气的样子也好美啊,挺哥哥我的心都要酥了。”那男子原来叫范挺,看着楚儿生气的样子,他似乎更加兴奋。
“你...”楚儿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流心中暗喜,原来我在楚儿心里已经是师弟了,原来被叫师弟的感觉这么美妙。
“刚刚谁放屁啊,好臭啊,好臭啊......”方流装模作样地捂着鼻子,范挺身后的神武堂弟子深怕让人误会了是自己放屁,赶忙也学方流捂着口鼻,有的人还有模有样地拿手扇了扇空气,装作很臭的样子。
范挺看着四周除了楚儿,众人都在捂口鼻,但是他明显没闻到有臭味,可又担心别人笑话他是放的屁,这让他捂也不是,不捂也不是。
楚儿见了方流偷笑的样子,忍不住也是一阵莞尔。范挺见了恍然大悟,顿时明白自己被方流耍了,于是大怒。
“好你个小杂役,竟敢耍你挺爷,受死吧!”范挺说着又是一脚踢出去,而且这一脚是破军拳中的破空杀,是力劲杀伤力最大化的绝妙武技,范挺以力劲二星资质并且学有所成的修为对方流发难,若是方流被踢中,非得残废了不可。
方流心里有所准备,但是没想到对方竟下如此狠手,正准备反击,却见眼前一花,一股香风扑鼻,一只软弱无骨的细手将他一带,便脱离开了范挺的攻击范围。
正是楚儿在危急时刻突然出手,“救”方流于危难之际。
好香!方流发誓,这是他人生第一次闻到的最好闻的香气了,那是楚儿身上独有的,少女的芬芳。
“楚儿你…你竟然抓了他的手…哦不不不,你的手只有我能触碰的…狗杂役,你竟然摸了我女神的手…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范挺见楚儿拉着方流的手,心中无名怒火轰然爆发。
“破风斩!”范挺一步跨出绕到方流身侧,化掌为刀斩向方流的颈部,若被击中,方流的颈椎便必断无疑。
破军拳虽然是下乘武学,但是以实用性和杀伤力著称,几乎招招都是冲着致命部位去的。
方流沉浸在楚儿的香风中陶醉无比,突然一股劲风逼近,他本能地就想推出一掌使出推山式,但是关键时刻想起方远山的话,不可轻易使用撼岳九劲,便又收了起来。但是范挺没有停,手刀已经逼近了方流的脖子。
“住手!”突然一声怒喝。接着范挺的手刀便在距离方流脖子一寸的地方生生停了下来,原来是男儿气概的宋教习突然出现,抓住了范挺的手刀,使之无法寸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