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经过了一夜的休息,萨雷斯的精神很好,此刻他迈着四方小步,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嘴间吊着一根草棍儿,悠悠然地从山上走了下来。
行走间遇到几个上山砍柴的水手,很客气的跟他打着招呼。
离老远莫森就看到萨雷斯了,看着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出来,还没等他走近,就冲着他喊道:
“我说,萨雷斯少爷,你当你这是来度假吗?”
看着怒气冲冲的莫森,萨雷斯被问愣了,疑惑地说道:
“我怎么是来度假了?我怎么又成了少爷,我是谁家的少爷?”
“你还知道啊!我还真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呢。我们这是在逃难,我们需要想办法离开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莫森气急败坏地说道。
萨雷斯看着莫森,小嘴一撇,将嘴里的草棍儿吐掉,不懈地说道:
“看你那不成大器的样子,我们人都好好的,你只不过失去一艘船,还有一些人,其它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昨天我们还找到了水源,海里又有那么多可以吃的东西。我就不知道你愁的哪门子劲儿?
常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好好想想我说的,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一艘船?那艘船可是我的全部家当,还有死去的那么多人,奴隶没了大不了就算是赔钱了,可是那些失踪的兄弟呢?我总得回去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吧。
你说的倒轻松,这些后果你当然不会想了。”
莫森义愤填膺地说道。
萨雷斯看莫森真的动了真火,也有些难堪,有些不好意思,谄媚地说道:
“嘿嘿,我也没做过生意,哪里知道这里还有这么多说道。
但是,人总得往好处想,你想昨天那么凶险的事儿,我们都走过来了,现在我们虽然还困在这个小岛上,但是我们不会短时间被饿死。
你想想这些,是不是我们命不该绝,是不是上苍眷顾我们这些人。
你看看,你那漂亮闺女,还好好的,这些不都是好事嘛。”
看着萨雷斯那副嘴脸和那些说辞,莫森不禁被逗乐了,说道:
“真想不出你的出身,看你这副德行,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
你的心态真好,我要是像你一样,也许就没有什么烦心事了。”
“爸爸,你不用想和那个泼皮一样,他就没长心,啥事都不操心,估计他之前也是哪个大户的公子,根本不知道赚钱的辛苦,生活的艰难。”
詹妮弗此时也走了过来。
“喂喂,我说大侄女,我啥时候成泼皮了,你不带这么骂人的。”萨雷斯反驳道。
詹妮弗听完,俏眉一瞪,说道:“你说谁是你大侄女,你才比我大几岁,你这不是占人便宜的泼皮,是什么。”
“不是,我得和你好好掰哧掰哧,你看啊,我管你爸爸叫大哥,对吧。
你爸爸管我叫小兄弟,也对吧。你说说,我是不是和你爸爸算一辈儿人呢。
莫森大哥,你说是不。不行,丫头,你这叫不尊重长辈,你懂不?你得给我道歉。”
萨雷斯在那里掰着手指头说道。
詹妮弗此时已经让萨雷斯气的快要哭了,但是又没有反驳他的理由,急的直跳脚,跑到莫森的面前说道:
“爸爸,你管不管啊,你就叫他这么在你面前欺负我啊,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泼皮、无赖!”
莫森看着这两个年轻人斗嘴,差一点乐出了声,使劲憋住不笑,说道:
“好啦好啦,都不说了,以后我们各论各的,但是萨雷斯,你以后不许叫詹妮弗大侄女,你可以直接叫她詹妮弗。女儿,你看这么办怎么样。”
“我不满意!还没怎么地呢,你就向着外人说话,真不知道他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这才一天而已,我才是你的亲女儿。”
说完,詹妮弗转身气哼哼的走了。
“詹妮弗!詹妮弗你别走啊,我不叫你大侄女啦,我错了总行吧!”
萨雷斯喊着已经走远了的詹妮弗。
“算了,由她去吧,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过一会儿就好了。
我们来商量一下正经事,怎么才能离开这个小岛?”莫森一本正经地说道。
萨雷斯一看莫森那副郑重的表情,也不再那么随意了,看着莫森说道:
“那你有这片海域的海图吗?”
“有,我这就叫人去拿。”说完,就朝着海滩走去。
不一会儿,莫森就拿来了一份鹿皮制成海图,将图递给了萨雷斯。
萨雷斯将海图平铺在沙滩上,认真地看了起来。
莫森刚才根本就没想这个萨雷斯会不会看海图,这会儿看着眼前的这个青年,看海图的模样,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无脑地相信这个青年人。
因为这个人的身上有一股无形的魅力,让他认为他不知道的,这个青年都应该知道。
萨雷斯不知道莫森此刻心里的想法,只见他用手在地图上滑动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头看看海上,然后又看看山上。
“我们现在在这里。”
萨雷斯用一个小贝壳碎片,放在了地图上。
莫森此刻心中暗喜,肯定了刚才自己的判断,这小子真的会看海图,因为他指出地点,正是他们所在的海岛。
萨雷斯继续说道:“按照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应该离这个壶口峡不算太远。
到了壶口峡,我们就有机会在那里获救,因为这是一条商船航道的必经之路。
虽然有可能碰上海盗,但我想以你多年经营奴隶贩运的生意,应该已经和当地海盗搞好关系,问题应该不大。
按照你那艘七叶船的速度,应该两天的海程就可以抵达。
但是我们现在只有救生用的小船,只能依靠人力划动。
救生船可以载8-9人,按照八个人划桨的速度计算,要抵达壶口峡需要十天的时间,船上的淡水无法坚持那么久时间。
所以,我们架船获救的这条路就已经行不通了。”
看着萨雷斯连珠炮式的说话方式,一连气把自己的想法全部都说出来,在一旁的莫森此刻已经听傻了。
莫森心中在想:自己经营海上生意已经十几年,从水手到现在经历了多少艰辛。
然而面前的青年,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看图识图、计算能力,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方法,那么准确无误、细腻流畅。
这哪是随随便便就能形成的经验与思维逻辑,这小子背景肯定不简单。
萨雷斯也未察觉到莫森此刻的想法,接着说道:
“我的另外一个方法就是,这个海岛距离我们的沉船地点,大约有10-15海里左右的距离。
从那里经过的船只,在晴朗的天气下,是可以看到山顶的烟雾的。
所以我们应该在山顶,搭建一个烽火台,让专人看守,在能见度高的白天,燃烧烟雾求救信号。
这样我们也许在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就可以让其他船只发现我们的求救信号。
如果我们运气好,几天内就有可能获救。”
听完萨雷斯的话,莫森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双手紧紧抓住萨雷斯的右手,激动地说道:
“你就是主派给我的救星啊!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肯定不是一般人,快告诉哥哥,这些都是你从哪里学来的?”
看着莫森的表情,萨雷斯急忙将手从莫森的手里抽了回来,说道:
“我说莫森大哥,你这是咋了?干嘛这么激动,我只是按照想法,说说自己的意见而已,你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这些。我也很想知道,我是哪里学的。”
被萨雷斯这么一说,莫森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赶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是这笑容太做作了,比哭都难看。
“那我这就安排他们去山顶建烽火台。”说完话,莫森一溜烟儿的向沙滩跑去。
“莫森大哥这是怎么了,发神经了?我刚才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吗?”
萨雷斯站在原地想了半天自己说过的话,最后只好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之后在莫森的带领下,萨雷斯开始在山顶上指导着水手和奴隶们修建烽火台。
修建烽火台又显露出萨雷斯的建筑天赋,从设计图纸,到利用现有石材拼接搭建,萨雷斯都显露出他那过人的天赋。
烽火台的搭建是很有学问的。
烽火台的风道是利用风的自然之力,将风送进风道,使烽火持续燃烧。
利用风闸控制风的强度,控制燃烧物不至于烧的过快。
燃烧物也有讲究,不能是风干的干柴,要稍稍有些潮湿的湿柴等等事宜。
萨雷斯都做到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莫森看着细心工作的萨雷斯,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这个人值得信赖。
詹妮弗也开始关注这个自己嘴中的泼皮。
那些萨雷斯身上的过人天赋,以及在做事中一丝不苟的样子,都深深的吸引着这位美丽的少女。
詹妮弗此时怎么也想不到,和自己嘴中的那个泼皮联系不到一起。
慢慢的,詹妮弗开始喜欢上这个萨雷斯,每天缠着萨雷斯跟她说话,还时不时地给萨雷斯打下手。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总共用了十天的时间,烽火台终于在山顶搭建完成,山顶上开始整日冒起了黑烟。
一切按照萨雷斯所设想的都已经办好。
接下来的日子,萨雷斯也就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每天不是和莫森谈天说地、吹牛打屁,就是和詹妮弗斗嘴逗趣、游山玩水。
那些水手们也是无事可做,索性划着船出海,到他们沉船的地点,打捞沉船的物品。
居然让他们把船上储存的朗姆酒桶给打捞了上来,而且还不止一桶。
这样每天萨雷斯和莫森就又多了乐趣,整天喝着朗姆酒,吃着各式海鲜,没事再逗逗詹妮弗这么个漂亮姑娘。
萨雷斯感觉这生活简直太惬意了,都快忘了还被困在这孤岛之上的事了。
然而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又是一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天气,在萨雷斯和莫森他们暂居的孤岛上,驶来了三艘巨大的七叶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