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皇城
禹都城的夜晚,不再狂欢。
秦淮河畔,烛火密布,秦淮河中,无数纸船闪耀着点点火光,缓缓飘远。
这是对逝者的哀悼。
岸边黑压压的人群,有人悲痛欲绝,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感慨,有人迷茫,可更多的是,愤怒!无尽的愤怒!
天下第一楼九十九层,共可容纳十多万人,仅仅顶楼的竞技场,便可容纳三万人。
可就是这样一座宏伟的高楼,几日前的夜晚,竟被夷为平地。
除了一些修为高深的修士及时逃出,其余皆是或死或伤,而死亡人数,居然将近七万之多!
百年来,禹都城一直和平无事,就算有一些帮派、宗门闹事杀人,死伤都从未超过千人。
在禹都皇城一夜死亡七万多人,这是从未有过之事!
而且,这七万人中,大多都是富商豪门子弟,更有朝中重臣之后,甚至有不少是皇亲国戚,就连大夏附属国之中的几名皇子,也惨死当场。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穷苦出身杂役小厮,就连尸身也没人认领了。
如此祸事,举国震惊!这还是和平富饶的大夏王朝吗?
启皇得知此事之后,竟被吓得瘫软在床,一病不起。
大虞王朝、大商王朝纷纷派出使臣前来慰问,强烈谴责凶手,表示愿意帮助大夏找出幕后真凶。至于他们的真实目的,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中土十大修真门派纷纷震动,派出大量修士寻找凶手,尤其是魂修一脉、妖修一脉与阴阳道门最为疯狂!
只因他们的年轻一辈天骄弟子,宗门的希望,也惨遭毒手!
就连光明之国也派出了使者,逼迫启皇交出凶手,只因他们上百名在禹都城的传教弟子,也是尽数被杀。
所以一时间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一起,去追查凶手。
而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月神一族少主,嬴天!
此时此刻,禹都城月神一族的府邸之外,已经被无数人团团围住,里三圈外三圈,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群情激愤!
其中有十大修真门派中人,也有众多的禹都城富商、重臣,几乎所有受害者家属都来了。
人群中,一名留着胡须、样貌颇为威严的中年人朗声说道:“各位听好了,我给大家说明一下这几日搜集到的线索!在魂修一族天骄弟子长孙无形的死亡现场,留下了死者的血字‘天’!”
“在妖修一脉,融合了山海荒兽狰弟子的狰宁,死前也写下了‘天’字!”
“阴阳道门,他们的宗门传承弟子邹行水,死前写下了‘二’字!不用说大家也能明白,这是‘天’字起始两笔!”
“他们皆死在青色剑气之下,这月神一族少主嬴天,最擅长的就是剑道,其剑气也是青色!”
一名年轻人似有些不服:“仅仅靠这些证据,不能说明凶手就是嬴天吧?名字中有‘天’字之人何其多,能激发青色剑气的修士更是不少!”
“当然还有其他证据!当夜惨死在地窖中的数百名光明神教弟子,其首领临死前抓住一片衣服碎片,你们可知那碎片上有什么?”
“到底是什么?”
“那碎片上绣有月神一族的标志:一轮弯
月!这精致的绣工和其内暗含的月神之力,绝对不可能造假!在光明秘境中,嬴天与这几位死者都有仇隙,故有杀死他们动机!这种种迹象表面,嬴天就是凶手!”中年人大声喊道。
“即便是如此,那天下第一楼又与嬴天有什么关系?他总不至于莫名其妙的就去灭杀那么多人吧?”那名年轻人还是不服。
“嬴天与天下第一楼的恩怨早就结下了,你不知道不久前天下第一楼五十八层被毁之事吗?当时嬴天也在五十八层,这其中定然有纠葛!”
“况且当日,击倒天下第一楼的那柄巨剑,蕴含着即为充沛的月神之力,当日在场的数万人亲眼所见!”
“至于嬴天杀那么多人,哼,这些修真界的修士本就无法无天,凡人的性命在他们眼中连屁都不如,更何况是堂堂一位宗门少主?”
“你们看看那些十大门派的修士,有几个会为了凡人讨公道?他们在意的不过是自己门下死掉的几个弟子罢了!”
众人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此刻,人群中最里层,一名魂修一脉的黑面老者朗声说道:“你们月神一族平日里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关起门来做缩头乌龟了?”
“我魂修一脉、妖修一脉与阴阳道门长老都在此地,若你们还不开门迎客,休怪我们无礼!”其声灌注了灵力,使得人群中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妖修一脉的一名红脸老者也是大声说道:“我宗门弟子狰宁死于嬴天之手,你们月神一族,今日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老夫乃阴阳道门张枫山,徒儿邹行水死于非命,还请月神族人开门!”此老者赫然是大周王朝的张太师!
“在下天下第一楼楼主传承弟子暮羽,求见月神一族少主!”一名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亦大声喝道。
“光明神教使团长老,求见月神一族少主!”甚至是光明神教的人也来了。
一道冷哼从月神一族府邸内传出:“什么阿猫阿狗敢来拜见我宗门少主?张枫山,这些人中你最是年长,还不懂礼数吗?你们今日合起伙来欺辱我宗门,居心何在?”
“先不说我宗门少主根本不屑杀你们这个废物弟子,就算少主真的杀了,你们又能如何?”
一道紫色人影飘然出现在了府邸大门顶端,蔑视着众人。
众人脸色出现怒色,这月神一族竟如此嚣张?
张枫山沉着脸道:“我徒儿邹行水天资聪颖,怎会是废物弟子?紫韵长老,你如此不把我们放在眼中,不怕引起众怒?你们月神一族,还能抵抗我们多方势力围攻?”
紫韵冷笑道:“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便集合众人围了我宗门府邸,你让我如何将你们放在眼中?”
“我们不分青红皂白?如今人证物证皆摆在眼前,你让嬴天出来当面对质!”魂修一脉黑面老者怒喝道。
“放肆!我宗门少主的名讳岂是你能随便呼喝的?”紫韵大怒,一道月色光华遥遥地朝着魂修一脉长老击出。
张枫山心中一凛,她面对如此多人的围困,还敢率先出手?莫非有什么依仗?
他忙拦住了就要上前的魂修一脉长老,伸手按出一道太极阴阳双鱼图,挡住了紫韵的一击。
“紫韵长老,只需让贵派少主出来与我们说上几句话
即可。若真有误会,还需尽早解释清楚!”张枫山沉声说道。
紫韵再次冷笑:“想见我们少主,得按规矩来!你们先送上拜帖,我们少主会择日与你们相见!”
妖修一脉的红脸老者怒道:“我们几位弟子惨死嬴天之手,现场都留下了血字!杀人凶手还要拜帖相见,简直岂有此理?!”
紫韵长笑一声:“你们这帮蠢货!我家少主真要杀人,还会让死人在现场留字?教废物的果然都是废物,一点脑子都没有!”
“奉劝各位尽早散去,一炷香之后,若还有人敢留在此处,必将承受我月神一族的怒火!”紫韵浑身修为蓦然爆发,笼罩了在场的众人。
众人之中修为低下的修士顿时纷纷跌倒在地,脸色惨白一片。
“窥实境大圆满!”张枫山的脸色非常难看,“紫韵长老,想不到你的修为早已突破!”
紫韵冷笑一声,身影一整模糊,消失不见。
众人哗然一片,看见紫韵的威势,又想到这疯狂月神一族的传闻,不少人心中升起恐惧之意,渐渐压过了心头的怒火,已有退却之意。
人心一旦开始涣散,合围之势,不攻自破。
月神一族大殿内,妘洛儿忧心地看着紫韵:“紫姨,他们真的会被吓走吗?您刚刚服下的丹药,只能短时间提高境界而已!”
“乌合之众,不足为虑。眼下最该担心的,是少主啊!死了那么多人,却把帐全算在少主头上,究竟会是谁?”紫韵眉头深深皱起。
“少主天性善良,在光明秘境中,本能灭杀那几名天骄弟子,可少主还是放过了他们。天下第一楼更不用提了,少主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所以此事定是有人嫁祸给少主。眼下虽找不到证据,但不妨想想,若是逼得各大宗门与我月神一族为敌,谁能获利?”妘洛儿妙目一闪,想到了关键之处。
紫韵一怔,双眼一亮:“天仙门!风道渊!”
“洛儿,如今你真是越来越聪慧了。有你辅佐少主,大事可成!”紫韵不由得连连夸赞。
妘洛儿脸色一红,又叹道:“可是现在少主在哪都不知道,我们手上也没有证据,哪怕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也没办法指认他!”
紫韵脸色变幻了几次,沉声说道:“办法倒是有,可就是会得罪了少主!”
妘洛儿奇道:“为何会得罪少主?”
紫韵眼中精芒闪烁:“你可还记得,多日前,有一人整日在禹都城寻找少主?可最近,她好像消失不见了。”
妘洛儿一怔,失声道:“青儿姑娘!紫姨,您的意思是……”
紫韵郑重说道:“风道渊早早撤走了天仙门人,却只留青儿姑娘在禹都,此事我一直感到奇怪。”
“若我所料没错,这几日的血案,定然与青儿姑娘有关!”
“不可能,青儿姑娘本性纯善,更是少主的心……心上人,怎会做出此事?”
紫韵叹息道:“世间之事,皆无定数,越是不可能的地方,反而越是可能。此事我们若是处理不好,一方面对宗门没法交代,另一方面,对少主也没法交代啊!”
而此时此刻,一座阴暗密闭的石室中,一道娇小的青色人影,正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满脸尽是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