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杨雪(二)
晚上,慕思思正躺在床上,思考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手机就又震动了起来。
“喂,怎么了?.......什么?!你在哪儿?你尽量往我家这个方向跑。我马上过去。”
慕思思胡乱穿了衣服,边跑边打给了胡越。她在离她家不远的小巷里,找到了衣衫不整的杨雪。杨雪呆呆坐在角落里,满身是土。嘴角流出的血已经结了痂,脸上有好几处青紫。
“杨雪,杨雪。你说说话,怎么样了?你告诉我。”慕思思慌了神,不停摇晃着杨雪。
杨雪笑了笑,没有说话。
慕思思的脑袋嗡地一下蒙了,她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掏出了一根烟。
“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告诉我。”
杨雪抬起头望着慕思思,脸上露出了凄美的笑容,那笑容让慕思思的心一下子漏了好几拍。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在一旁默默地抽起烟来。“报警吧。”
“不行。”
“为什么不?”
杨雪忽然沉默了,将头埋得很低很低。
过了许久,她才细声说了话:“给我也来一根吧……”杨雪伸出了手。她说话的声音在颤抖,她的手也一并颤抖着。
慕思思犹豫着递给杨雪一根烟,看着杨雪学样子点燃了烟,一连呛了好几口,慕思思恍了神:
“你知道吗?我的那个姊妹程雪,以前也曾经找我要过烟,我当时并没有给,她从我嘴边夺了过去。这么多年了,我都忘不掉这些呢……”
“是吗?好巧。我也找你要了烟。但是你给我了。”
“是啊,好巧。可是她再也不能抢我的烟抽了。”
“她怎么了?”
慕思思抬头看了看天空,伸出手指了一下天:“她在那......”
杨雪叹了口气,说:“你说,是不是名字叫雪的都很命苦呢。”
慕思思揉了揉杨雪的头:“别瞎说,以后的日子还长呢,命掌握在自己手中。”
杨雪学着样子又抽了一口,然后踩灭了烟头。“我想听那个程雪的故事。”
“那等我讲完了,你就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吗?”
杨雪点了点头,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头靠在了慕思思的肩上。
“吴江浩,就是程雪爱的那个邻居哥哥,他就是一个禽兽不如的家伙。他毁了樊姐和程雪两个女孩子。他因为自己的欲望,导致樊姐再也无法生育。后来他又跟程雪在一起了,我们还因为这个事跟程雪产生了隔阂。
结果有一天,程雪哭着跑来,说被吴江浩强奸了。吴江浩虚伪的下跪道歉,求原谅,当时我和杨子婷都在场。我永远忘不了他那张恶心的嘴脸。
最后樊姐和程雪言和了,我们找人打了那吴江浩一顿。事情就是这样了。”
“那程雪她是怎么......”
“被继父活活掐死的。”
“天啊,真可怜。”
“是啊……改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到时候,我再多跟你讲讲。现在该换你讲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胡越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没事吧,你们?”
“我倒是没事,就看杨雪有没有事了,”
杨雪看了胡越一眼,有些难为情,慕思思立马明白了,叫胡越走远点,她们方便讲话。
“是黎晓干的。她说我抢她姐妹的老公,这是给我的教训。”
“又是黎晓!她还有完没完了!仗势欺人。”
“你听我说,她还说跟我没完,还要接着弄我讷。”
“那她今天把你怎么着了没?”
“还好,就是挨了几脚,被扇了几耳光。他们人很多,男的女的都有,下手都很重。但幸亏我今天穿的厚。”
慕思思质疑的望着杨雪,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问:“你确定?你没骗我吗?”
杨雪勉强笑了笑:“当然。”
“真的没别的了?”
“没有。难不成我还会骗你?”
“我总觉得你很不对劲。”
“没有的事。”杨雪拍了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又拍了拍屁股,一把拽起了慕思思。
胡越见状丢掉了手中的烟头,走了过来:“走吧,姐姐们,请你们吃烧烤喝啤酒去。”
三个人一起打车去了学校附近的烧烤摊。一路上,慕思思一直在回想刚才杨雪的表情,她总觉得心中惴惴不安,杨雪一定是有所隐瞒。同为女人,她的直觉定会不错的。可她又不知该如何再开口去问杨雪,只好作罢。
第二天一早,慕思思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手机号,内容是几张图片和一段文字:图片有些模糊不清,但看得清是晚上,拍的是一个女人的身体。文字写着,抢人家男朋友,这就是她的下场。后面还附上了杨雪的班级。
慕思思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发现自己确实没有看错。心中大呼,不妙。果然杨雪昨天骗了自己,杨雪昨晚不仅仅是被打了这么简单。
慕思思愤怒的记下了发短信的号码,拨了过去。结果,显示是空号。无奈之下,她只好给胡耀拨去了电话,打算质问他。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
这时赵晨打来了电话:“喂,姐。你收到短信没?”
“什么?你也收到了?”
“年级里好多人都收到了。你们班那个杨雪到底是惹到了什么人了?居然遭人这样报复......女人之间的战争真是太可怕了!”
“你赶紧删了,要你身边的那些人都删掉。我这时就来学校处理这件事。”
“天啊......你看贴吧了没。学校贴吧里都有那个照片。啧啧......杨雪算是完蛋了。”
慕思思心急,挂了赵晨的电话,打飞的到了学校。她先去了班里,似乎大家都在讨论这个事。慕思思做梦也没想过,事情会发展的如此严重的地步。事情一出,杨雪以后还怎么在学校呆下去。
她越想越气愤,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于是抄起自己的椅子,来到了黎晓的班门口。
“叫黎晓给我滚出来。”慕思思一脚踹开了黎晓班的大门,大声吼着。她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已经在疯狂的边缘,前所未有的愤怒侵袭着她的心。
“黎晓......黎晓........”坐在门口的一个胆小的眼镜男小声的喊着。
“黎晓,你他妈给我滚出来,给你三秒钟,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这时,黎晓不耐烦的应了句:“谁呀,瞎嚷嚷什么。有种进来呗。”
慕思思已经愤怒到了极点,顾不了那么多,蹭蹭就进了他们班的门,来到黎晓身边,一抬手,一凳子砸了下去。
黎晓反应很快,向后退了几步,躲开了慕思思这一下,然后也抄起了旁边的凳子,扔向慕思思。慕思思躲也不躲,直接用胳膊挡了飞来的凳子。凳子砸得她一咧嘴,她咬咬牙又冲了上去,一挥手,凳子不偏不倚打在了黎晓的腰上。
“妈了个逼,慕思思,你他妈疯了是不是。”
“少废话。”慕思思直接扔掉了椅子,给了黎晓一记闷拳,然后一转身,踢在了黎晓的腿上。
“去你妈的。老娘当你是妹妹,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老娘还怕了你不成?”黎晓怒了,抄起旁边桌上的保温杯,重重砸在了慕思思的头上。慕思思一抱头,黎晓顺势抓住了慕思思的头发。
慕思思顾不得痛,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黎晓的脸上。“黎晓,你他妈敢动我姐妹,就该料到有今天!”
黎晓毫不逊色,一巴掌还在了慕思思脸上:“那个骚娘儿们活该!你今天帮着她,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说罢黎晓扑向了慕思思,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你抓一下,我挠一下的,不一会,两个人就都披头散发满脸是血了。
突然,慕思思背上一吃力,扑在了地上,往后一看,原来是黎晓平时玩的好的那帮人。他们迅速的围住了慕思思,有人用脚踢,有人用凳子砸,还有人拿着棍子。慕思思抱着头在地上痛苦的打着滚,嘴里还不停地骂着:“黎晓,我操你妈。你不得好死。”“黎晓,你有种再跟我单挑。”“黎晓,你这么对杨雪,你会遭报应的……”
到最后,慕思思已经没有骂人的力气了,只是抱着头,咬牙坚持。时间过得极其的慢,虽然这不是慕思思第一次挨打了,但是是最丢人的一次了,大家都围着看着,议论不休。慕思思浑身痛得不能动弹,心里仍在一遍遍的骂娘。
不知是过了多久,胡越出现在了班门口。他的身后还跟着胡耀。
“都他妈给我住手!”胡越怒吼着冲进了人群。
“黎晓,你他妈脑子不好使是怎么着?慕思思是你弟妹,你也打。”胡耀在一旁说。
这时,那群人才渐渐停了手,慕思思在恍惚间看到了胡越。她笑了笑,伸出手抚上了胡越的脸。
“你来了.......”
“你傻啊你,这时还笑得出来。别乱动。”胡越心疼的抱起慕思思的头,拥在自己怀里,然后又转头对那群人说:“都他妈给我记着,慕思思是我胡越的女人。你们今天敢动她,就别怕我到时候来找你们还。都他妈给我滚蛋。”
“黎晓,你丫是不是欠抽了?三天不管你,你要把学校都掀了?”
“胡耀!你竟敢这么和我说话!”黎晓气得跑出了教室。
胡耀叹了口气,走到了慕思思身旁,蹲下身询问:“你怎么样了,思思?很疼吧。”
胡越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你管好你的老婆。思思不需要你的关心。”说着便一把抱起了满身伤痕的慕思思,走出了那个教室。
身后那间教室里乱成了一团,但当老师赶来时,人都散了,碍着黎晓的缘故,也没人告诉老师发生了什么,全当是班里不小心摔坏了几个凳子拿去修理了。
慕思思躺在胡越怀里,有些无所适从,只能假装睡着。她是那样依恋这个怀抱,温暖又安逸,可...她在心里摇了摇头,告诉自己那件事不存在,没有发生过,她还是她,还是那个完完全全属于胡越的慕思思。
她根本不敢想像,胡越知道那件事后会怎样,但她敢肯定,如果那样她就会失去他。所以,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吧。
谁让她作茧自缚呢,就让她自己去承受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