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在吃醋吗?
路曼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她这不在乎的神情严重刺激到了凌晨希,他把她往怀里一带,恶狠狠道:“睡觉!”
路曼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咯吱咯吱”地笑出声。
“还要解释吗?”声音里亦是带着隐隐的笑意。
“不要!”凌晨希拒绝地霸气十足。
不用路曼解释,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凌晨希闻着怀里的馨香,有些迷醉。
不一会儿,有沉重的呼吸声从耳边传来,路曼想凌晨希或许真的如他所言,睡眠不足太累了。
她小心翼翼地从他的怀里爬出来,轻轻地替他掖好了被子。
虽然凌晨希不肯,但是她也必须回去了,她大半夜跑出来,明天季家人找不到她该着急了,季家人因为父母的缘故,待她极好,但她却并不想给他们带来额外的麻烦。
可是……
路曼看着自己的装束,又看了眼赤裸的双足,无奈地叹了口气。
听到凌晨希出事的消息,她真的是急坏了,哪里还管得了换衣服,甚至连一直捏在手上的手机都不知道去哪了。
她扫了四周一圈,看到了凌晨希被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的钱包,眼里一喜,轻手轻脚地挪了过去。
一打开凌晨希那个价值不菲的钱包路曼就蔫了,钱包里面不知名的卡一大堆,纸币却没有一张。
“出门竟然不带钱!”
路曼无语地白了病床上的男人一眼,然后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伍德医生,你看到我怎么一点都不吃惊?”
伍德打了个哈欠,扫了一眼路曼脚上的一次性拖鞋,从抽屉里拿出路曼的手机寄给她,“我料到你会来。”
路曼惊讶地接过手机,转而她又看向伍德纠结道:“谢谢你伍德医生,但是能不能麻烦你再借我点钱,我回家后马上拿过来还你。”
伍德没有答话,只是朝着她身后努了努嘴。
路曼疑惑地转身,猝不及防地对上凌晨希森冷的目光,顿时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
凌晨希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后,扭头离开。
“钱还要吗?”伍德从钱夹里面抽出几张英镑,轻轻放在桌子上。
路曼看了他一样,咬了咬牙,拿过桌子上的钱:“谢谢,我很快就还您。”
伍德看着路曼出门,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路曼没有回凌晨希的病房,而是朝医院门口走去,她怕自己要是再回去的话,就会不忍心。
可是事实证明,她就算不回去,心里想的还是他,以至于前面有个人她都没看见。
空荡荡的大厅,她和跟前那个人走得偏生是同一条路。
路曼及时调转了脚尖,但还是擦到那人的手臂。
“对不起!”她自发地绕开他,继续往前走去。
走了一会儿,就感觉到不对劲,刚才撞到的那个人似乎一直跟着她。
她扭头看去,却只看到一条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脑子里忽然想起林瑾予曾经跟她说过的医院故事,雪白的病服,长长的头发,还有一张张惨白的脸。
路曼甩了甩脑袋,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搓了搓手臂,急忙往前走着,越走越快,越走越急。
到最后,干脆直接小跑起来,但是眼角余光还能瞥见那道长长的影子一直无声跟随着她,在街灯的倒映下,它长长的头发迎风浮动着,尤为可怖。
路曼心下骇然,却又后悔极了,早知道就待在凌晨希的病房了,至少有他,她也不会这么怕。
而夜半的医院空荡荡的,偶有也有尖锐的哭声传出,路曼全身百骸乃至牙齿都在打颤。
她跑了好久,可似乎又跑到了原地,她看着熟悉的景致,心里更加害怕了。
莫非,她遇到了传说的鬼打墙?
身后那条浮在半空的黑影慢慢地朝她飘来,路曼慌然失措,没注意到脚前的一个鹅软石坑,脚被绊了一下,没有跌倒,可是不幸得是,崴了脚。
“不要过来!”她的脚一瘸一拐,钻心的疼痛袭来,手挡着眼睛,拒绝去看除了路以外的东西。
突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双男士的皮鞋。
路曼心里一个咯噔,还是一个男鬼?
她知道逃无可逃,索性双手捂住眼睛不断鞠躬道:“鬼大爷,我以后给你多烧点纸钱,求求你放了我吧,我要财没财,要色没色,您老看在我这么寒碜的份上,就饶过我吧。”
凌晨希的嘴角剧烈地一抽,把他当成鬼了?
怪不得刚才会跑得那么惊慌,他以为她想躲他,原来她压根不知道跟在自己的身后的是他?
心中的熊熊燃烧的怒火,顿时化成一抹无奈。
路曼等了很久都不见回应,她悄悄地打开挡在眼睛上的两指,眼前已经空无一物,她把手放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鬼大爷,我一定遵守约定,给你多烧点纸钱!”她朝空中轻轻喊了一句,才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
话音未落,整个身子腾空而起。
难道鬼大爷又回来了?路曼心一咯噔,吓得连忙闭上了眼睛,顿时欲哭无泪,有种逃出虎穴又入狼窝的感觉。
可是,鬼有体温吗?鬼有心跳吗?
路曼倏地睁开眼睛,对上凌晨希那双墨色的眸子之后,忍不住爆口而出:“你大爷的!”
凌晨希的脸瞬间阴沉地可以滴出水来。
“疼疼疼……”路曼低声哀嚎着:“凌晨希,你到底行不行啊,我要请医生来!”
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痛,路曼一点都不怀疑凌晨希是公报私仇。
他吓了她那么久,她不过是爆了一句粗口而已,明明是她吃亏好不好?
凌晨希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
“若不是你装鬼吓我,我会崴脚吗?走走走,你走开,我去找伍德医生,啊……”
凌晨希手腕一动,路曼疼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你有病啊!”路曼火了,她一脚蹬开他的手,起身就往伍德的办公室走去。
凌晨希转了转手腕,在她背后凉凉开口:“伍德是骨科医生,不是眼科医生。”
换言之,他说她眼瞎……
“我找他是去看脚,咦?”路曼抬抬了脚,似乎不是那么疼了。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好了?
凌晨希挑眉看着她:“我看起来有这么渗人?”
路曼脸色一红,知道他还在计较刚才的事情。
“谁叫你跟着我,还一声不吭!”路曼瞪着他,申明着自己是得理的一方。
凌晨抿了抿唇,却是按着头,坐到了床上,眼里有一丝痛苦的神色。
路曼终于注意到,他额上的白布纱布上多了一块的鲜红的血迹。
她一惊,也顾不得争理,连忙凑到他身边道:“快躺下,快躺下,我去叫值班医生给你换药。”
值班医生很快就过来了,路曼看着不锈钢换药盘上被血染红的纱布,心猛的一缩。
她很愧疚,若不是她执意要回去,凌晨希也不会跟着出来,伤口就不会裂开。
医生都走了许久,她还在坐在角落里自责着。
凌晨希叹了口气,“曼儿,过来。”
路曼扁扁嘴,慢条斯理地朝病床边走过去。
“干嘛?”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抬起头。”
“我不要!”
凌晨希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果不其然在她眼里看到泪意。
“伤口裂开的是我,怎么你这么委屈?”他挑了挑眉,眼里有几分促狭。
“我没有委屈,我是心疼!”路曼脱口而出,话一说完,脸马上就成了猪肝色。
凌晨希眼睛微微眯着:“再说一遍!”
“我不要!”路曼拍开他的手,扭过头去。
“曼儿,我想听。”凌晨希的声音仿佛带有蛊惑一般,路曼不可抑制地心跳加速。
她腮帮子一鼓,破罐子破摔的神态道:“我说看到你受伤,我很担心,很心疼,可以了吧?”
凌晨希墨色的眼底流光浮动,他拍了拍自己身侧的床单道:“上来。”
路曼拧了拧眉,蹬开了一次性拖鞋,爬了上去,病床很小,加上她一个人就显得有点窄。
她把自己的身子往外缩了缩,以便凌晨希能有足够的地方伸展。
但是她的动作却引起凌晨希的不悦。
“过来!”凌晨希也不动作,等着她自己挪过来。
路曼叹了口气,认命地把屁股挪过去。
凌晨希这才满意地揽住她纤细的腰,俯身在她唇上一啄。
“可以!”他看着她灼灼道。
路曼想了很久,才明白他是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嘴唇顿时欢快地勾起。
凌晨希压低了她的身子,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声音有些疲惫道:“睡一觉,很困。”
路曼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睡吧,我不走了。”
凌晨希的手圈紧,嘴角勾起一丝满足的弧度。
这一觉,路曼睡得很安稳,以致于被凌晨希摇醒的时候,她有轻微的起床气。
“你要去哪?”
医生没说他马上可以出院啊!
凌晨希揉了揉被她撞疼的鼻尖,无奈道:“去换衣服,我送你回季家。”
“怎么连内衣都这么合身?”路曼换好衣服,有些奇怪。
听说这是伍德医生买给女朋友的衣服,西方的女子骨架一般都比较大,而她属于东方女子娇小的那种,按理说,这衣服应该大好几码才对。
外面凌晨希已经在催促了,路曼甩了甩头,急忙推门走出去。
凌晨希看见她出来,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你这么看我干嘛?”看着凌晨希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路曼没好气道。
凌晨希回过神,摸着车钥匙若有所思道:“不像你。”
额?
确实不像她,这连衣裙热辣又性感,若是她,平时大概看不上,但是这是人家伍德买给女朋友的衣服,不适合很正常。
可路曼看着凌晨希的目光,好像伍德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
“走吧!”
路曼跟着他来到了停车库,她看着他发动车子,疑惑道:“车子也是伍德医生的?”
“是!”凌晨希并不否认。
“你什么时候跟伍德医生那么熟了!”路曼不解。
凌晨希的手顿了顿:“我广结好友。”
去季家的有一段时间的路程,路曼坐在副驾驶座上昏昏欲睡。
“到了!”路曼要入梦之时,感觉到凌晨希的大掌伸过来捏了捏自己的脸。
他的指腹有些凉,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凌晨希已经俯身过来替她解了安全带。
“进去吧!”他看着她,此刻他的眉眼与自己距离得不过十公分。
路曼点点头,从间隙中把头挪出来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她摇了摇车门,打不开。
疑惑地看向凌晨希,却见他盯着她道:“你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
蓦地,嘴唇被攫住。
清晨初起,路曼的胆子也变得特别大,她勾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不要……”她脱口而出的话如轻吟。
凌晨希眸光流动,却适时不再动作了,他懊恼地趴在的肩窝处,暗哑的声音道:“别动,让我缓缓。”
路曼浑身一僵,她似乎也需要缓缓。
凌晨希这一缓,缓了十分钟。
路曼见时机差不多了,连忙推了推他巍然不动的身子,着急道:“你好了没有,天快亮了,管家她们起很早的,等下被看见了不好。”
凌晨希抬起头没好气道:“我要我自己的女人,关他们屁事!”
路曼:“……”
话虽这么说,他却也不甘不愿得起了身,倾长的手指按开门锁前,附在她耳边耳语了一句。
“曼儿,什么时候给一顿饱饭吃?我好久没吃顿饱饭了。”
路曼瞪着他,脸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凌晨希见状,笑得像只狐狸,手指这才按下开锁键。
她连忙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跑进季家。
车子在车后绝尘而去的声音响起,路曼顿时松了口气。
手机这时,却在手心震动起来。
凌晨希的简讯很简短,只有两个字。
‘等我’
这两个字意味深长,路曼只觉得心中的最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了。但又不知为何,心里会升起一股隐隐的不安。
她知道她和凌晨希之间还横亘这许多沟壑,就算她能对A事发生的事既往不咎,但是乔意之呢?
这几天她刻意地不去想这个人名,贪恋着来之不易的温暖,可是这并不代表过去的事情和人都不存在。
如季煦所说,她和凌晨希之间有太多的不定数。
她甩了甩头,打算回屋的时候,却看见季煦兄妹从偏厅处走出。
“路姐姐,你已经起来了啊?”季琬看见她,开心地跑了过来。
季琬打量着她,季煦的目光也没有离开半瞬,路曼做贼心虚,嘿嘿笑了两声。
“睡不着,就出来走走。”路曼看着他们搭在脖子上的毛巾问道:“你们要去跑步吗?等我下,我去换衣服。”
她说完就急忙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季琬看着她急躁的步伐,疑惑地问自己哥哥道:“哥哥,你有没有觉得路姐姐早上不太一样?”
季煦凝着路曼的背影,一言不发。
凌晨希这一走,走了很久,久得让路曼以为那几天只是她的幻象。
她划开了手机,他的简讯依旧安静地躺在收信箱里,但是日期却是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他把她撩拨一通后,了无音讯。她看了那串数字很久,最终还是拧了拧眉,略有些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旁。
她不再想他,而是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过两天是开学的日子,而今天她要搬出季家。
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不大,设施却很齐全,适合她生存,最主要的一点是,离学校近。
季琬抱着一大堆书,一股脑地摊在她床上。
路曼拧眉看去,其中有一本就是她最爱的泰翁的“飞鸟集”。
她有些讶异:“琬儿,这些可都是你最爱的书。”
季琬嘴唇一扁,颇有些哀怨道:“路姐姐,我决定了,我要带着这些书,跟你离家出走!”
路曼满头黑线:“瞎闹,我又不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可对我来说很远啊,我巴不得每天都和你黏在一起。”她垂了垂眸,“哥哥也是,但是他不好意思开口。”
路曼闻言呼吸一窒,她摸了摸季琬的脑袋:“路姐姐的家永远欢迎你和哥哥,只要你们不嫌弃的话。”
季琬这才脸色缓和了一些,她蹦蹦跳跳地朝角落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路姐姐,我帮你一起收拾,哥哥今天有个拍卖会,大概下午五点才会回来,他说等他回来,再送你过去。”
“不用麻烦Amy,我让司机送我过去就行,而且我也没多少东西,一个人也拎得动。”
“路姐姐,你这样拒绝哥哥的好意,他会很难过的。”季琬无心的话语,却让路曼的心蓦地一堵。
季煦的心思她太明白,她拒绝他的好意,不过是不想欠的太多,可是,现在似乎已经欠得够多了。
她扯了扯唇角,苦笑道:“那好吧”
季琬正在搬路曼的画册,不经意间弄掉了一本,里面的内容随之摊开。
路曼听见动静,循声看去,蓦地呼吸一紧。
她连忙跑了过去把画册拾起来,却没有成功阻挡住季琬的目光。
季琬嘴唇动了动,倒是没说什么,把手中的画册和路曼一些零散的东西一起整理进箱子里面,然后拿胶带封好口。
东西收的差不多了,二人都累得瘫在床上吁了一口气。
路曼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然后听见身侧的季琬幽幽开口。
“路姐姐,我认识你早在你认识我之前,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路曼疑惑地偏头看着她,早先她确实有过困惑。
季琬苦涩地笑了笑,“因为在哥哥的房间里,有很多你的照片,他总能盯着照片愣神很久,我总是笑他傻,既然喜欢干嘛不去追回来,他说,他想等到你自己能做选择的时候。”
路曼心猛地一咯噔。
“事实证明了他果然很傻,去年第一次去中国,他灰溜溜地回来了,哥哥从来不嗜酒,可那几个月,他天天烂醉如泥。”季琬顿了顿:“而他第二次去中国,终于把你带回来了,可我看到路姐姐的第一眼就知道,哥哥已经走不进你的心了。”
季琬没有再说话,她叹了口气后,起身离去。
路曼摸着刚才被她搁置在一旁的画册,然后翻开。
其上是一朵妖娆的桔梗花,上面还有铅笔写了一句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