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程曦竖起脖子,向不远处的码头探看,和前几日的热闹不同,今晚连火盆的火光都不见了,月光下,隐隐看见有人影在晃动……
君泽不想如此美好的时刻被人打扰,收紧环在程曦腰上的手臂,试图拉回她的注意力。
“估计又换花样了……”君泽话才开头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听见好像有人在喊‘杀人了’,“不对劲,过去看看。”
君泽带着程曦赶到码头,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陈长武等人围着那人,一脸惊恐。
“发生什么事了?”君泽一边说,一边向地上的人走去。
“是你杀了长福哥!”一见他,陈长武立即冲了过来,一把揪住君泽的衣领,“你这个杀人犯,杀人偿命!”
他的话让君泽和程曦大吃一惊,再定睛一看,地上的人果然是陈长福,而他敞开的腹腔,暴露的内脏,让程曦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君泽一把挥开陈长武的手,三两步来到陈长福的尸体旁。
“你想毁尸灭迹吗?!”陈长武想要冲向君泽,被程曦一把拉住。
“你哪只眼睛看见他杀人了?”程曦大声呵斥了他,“这里是度假村,就算我们要杀陈长福也不会选在这里动手!倒是你,为什么发现陈长福死了不马上报警,你是什么居心?!”
被程曦这一斥问,陈长武立即哑了嘴巴。
程曦的目光接着转向其他人。
“还不报警,都站在这里干嘛?!”被她这一呵,陈长武等人终于有了反应,掏出手机,有的报警,有的通知家属......
没了干扰的君泽仔细查看陈长福尸体的状况,从胸骨到肚脐被人割开,肝脏不见了,尸体全身湿露露,从地上的水痕可以看出,应该是从海里捞出来的,但尸体没有被泡肿的现象,只是肚子的切口有些发白,可见被扔海里的时间不长。
可是凶手杀了人后,为什么要将肝脏割去?君泽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陈长武的声音飘进了君泽的耳朵。
“一定是长生哥的鬼魂把长福哥杀了......”
他立即起身,大步走向人群中的陈长武。
“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在发现长福哥的尸体之前,我遇见长生哥了,他就躺在我身边,原本长福哥躺的位置,然后跟我讲了一个故事......”陈长武将“陈长生”跟他讲的那个故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他为什么要跟你讲这些?”有人搭话道,“他下一个要害的人不会就是你吧?”
这句话把陈长武吓到了。
“胡说八道,长生哥才不会害我!”虽然用词很强硬,但陈长武的声音一点底气都没有。
“这可说不准,他已经把长福哥害死了。”又有人说了一句,陈长武瞬间脸色刷白。
陈长生的鬼魂再度出现了,而且在陈长福的尸体被发现前,还预言了他的死亡方式,显然凶手的用意是要制造阴鬼杀人的氛围,看着地上陈长福的尸体,君泽的目光转沉......
想起之前的几起闹鬼事件,此刻君泽忽然有些不确定,幕后的指使者是否就是陈家兄弟。他的目光再度移向了陈长武……
“陈长生的鬼魂几次在员工餐厅出现,他不会就是在找你吧?”
他的话让陈长武虚汗直冒。“你不要乱说,长生哥生前待我如亲生兄弟,他才不会害我。”
不对,如果餐厅闹鬼事件是陈长武等人所为,在他故意讲出这句话时,他不会表现的那样害怕,而此时的陈长武正处于极度惊恐之中,他的反应是真实可信的。君泽意识到,之前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除了陈家人外,还有人在强势阻挠度假村工程的实施,大厨应该就属于那股势力!
目光转向海平面,隐藏在黑暗的中的凶手到底是谁?他们除了要破坏度假村工程,还有其他更可怕的目的吗?君泽一点头绪也没有......
次日
阴鬼杀人挖肝的传言很快在工地传开,甚至传到了度假村外,一时间码头成了没人赶靠近的不祥之地。
闹事的陈家人已经退出码头,而且没了声响。君泽丝毫没有因为这个而感到高兴,因为已经没有人再敢在码头工作,即使君泽开出了五倍的工资。
这一刻,君泽庆幸自己叫了施工队,否则工程就得停工了。正当君泽与工程部经理商量着工程队的下一步任务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是施工队的工头来找。
君泽支走了工程部经理,办公室里只剩下工头和他两个。
“君副总,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工头说道。
“什么事?”
“朋友有一个工程需要我过去救急,所以……”工头的言语有些吞吐,“你这边我可能不能帮忙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再介绍一个工程队。”
君泽明白了,看来阴鬼杀人的传言不但影响了本地工人,还影响了工程队的情绪。
“我知道这两天度假村发生了很多事情,可能会影响到工人们的情绪,但是所谓的阴鬼杀人那都是海岛人的迷信说法,工地的确发生了凶杀案,不过警察已经介入调查,相信很快就会破案,而我也已经命令保安加强工人宿舍的管理,一定会确保你们的安全。”
“既然你讲的那么直白,我也实话实说,就算我想留下来,但是我手下很多工人不愿意,发生了这样可怕的事情,我很难安抚住他们的情绪。”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让人力资源部介入这件事,让他们去安抚工人的情绪,如果最后你们实在要走,那我也不挽留。”
工头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既然君副总你这样说,那我就配合人力资源部试着去劝说一下工人,如果最后要走的人还是很多,那我也没办法。”
“谢谢你的理解。”总算安抚住了施工队,君泽如释重负,现在就寄希望于玄一能够安抚住度假村不安的人心……
码头
身披道袍,拿着摇铃的玄一,绕着祭坛旋转,嘴里振振有词的念叨着。祭坛的四周按照八卦分布坐着玄一的弟子,配合念着经文。
君泽和程曦带着度假村的管理人员站在码头边上,看着眼前正在进行的法事。
君泽深知玄一现在做的事情根本无法解决码头施工的问题,阻止度假村闹鬼事件的发生,这场法事只能暂时缓解度假村目前所遇到的退工潮,他必须配合警方尽早抓住杀害陈长福的凶手,抓出装神弄鬼破坏度假村工程的幕后指使者……
三天过后
在玄一做完法事后,一部分工人回到码头复工,同时在人力资源部的努力之下,工程队也被安抚挽留了下来,度假村工程总算恢复了施工。
因为陈长福被杀一案案情重大,市的刑侦队直接介入了案件调查。
三天过去了,君子决定打电话询问一下调查的进度。他联系上了刑侦队的赵队长,得知法医通过尸检确定陈长福死亡时间是在尸体发现前的一个小时左右,死亡原因是利器割破大动脉,失血过多而亡,这也就是说他是在死亡之后,被割去肝脏的。
同时警方找到了陈长福被害的第一现场,码头边上的一块乱石堆。根据当天晚上跟陈长福一起露宿码头的工人说,那块乱石堆是他们小解的地方,还有人说看见陈长福离开的身影,警方因此判断陈长福可能是起夜之后,在乱石堆小便遭遇了凶手的袭击。但是当晚与陈长福躺在一起的陈长武却没有觉察到陈长福的离开,这点让人觉得十分奇怪。
再则,就是陈长武的那段诡异经历,赵队长判断陈长武可能是睡着了,所以没有觉察到陈长福的离开,而那段遇鬼经历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梦罢了。
君泽并不赞同这样的说法,正如之前餐厅接连出现的闹鬼事件,陈长武的经历绝对是真实的,也就是说有人在假冒陈长生的鬼魂。那为什么案发当晚,陈长武没有觉察到陈长福的离开呢?
君泽认为,陈长福不是在起夜的时候遭遇凶手,他可能是主动离开,去乱石堆与凶手见面的。也许连陈家人都不知道隐藏在陈长福背后的秘密……
度假村人力资源部办公室
对于陈长武的出现,人事主管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
“你有什么事?”人事主管问。
“我是来问你,我的工资什么时候发?”
“你旷工了这么多天,按照公司的人事制度,你已经自动离职了。”
“你什么意思,一份工资都不准备给老子?”
见陈长武发怒,人事主管赶紧道:“要不你打一张离职申请,我拿去给经理请示一下,看能不能按正常的离职手续走。”
“最好把工资给老子结了,不然要你们好看!”
“你跟我讲这些也没有用,工资不是我发的,先把手续补全吧。”
因为发生了陈长福被杀一事,陈长武也收敛了许多,不敢太过嚣张,按照人事主管的意思,打了一份离职申请,然后便离开了人力资源部。
陈长武并没有马上离开度假村,因为他还有一些私人物品留在员工宿舍,他要去拿走。
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看时间工友们应该都去上工了。自从陈长福死后,陈长武一直提心吊胆,生怕陈长生的鬼魂会去找他,已经几日没有好好睡觉了。陈长武倒在床上,本来只想休息一下,不想一活儿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陈长武被一阵饥饿唤醒,发现窗外天空已暗。这时他听到上铺传来“嘎吱嘎吱”的咀嚼声,他的上铺是餐厅的大厨,那家伙肯定在吃好东西。
“给我一点吃的,快饿死了。”陈长武话音才落,一只手便从上铺伸了下来,床铺挡住了月光,陈长武看不清大厨手里的东西,接过食物很自然地往嘴里塞。
嘴巴里的东西味道有些像鸡肝,却比鸡肝更香,陈长武吃得津津有味,很快就将鸡肝吃完了。
“还有吗?”陈长武问。
上铺又递了东西下来,陈长武迅速接过,才咬了一口,忽然一股重重的血惺味在口腔里散开,直冲入食道,让他的胃一阵翻江倒海。
陈长武用力抠着喉咙,试图将那让他作呕的东西抠出来。这时一个阴沉的声音从床旁传来:“好吃吗?”
陈长武缓缓转过头,只见大厨站在他的床旁,直愣愣地盯着他,那目光阴森极了。
“好......吃……”此时的大厨让人莫明的胆寒,陈长武根本不敢说“难吃”。
“喜欢就好,这里还有许多,你都拿去吃吧。”大厨从口袋里掏出东西,月光照在他的手上,陈长武看见他双手捧着一直血淋淋的肝脏,不是猪肝、牛肝,更不不是鸡肝……猛得想起陈长福被人挖去的肝脏,难道他刚才吃的是……陈长武眼睛一闭,吓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长武被一阵说话声吵醒,睁开眼睛,他发现天已经亮了,工友们正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参与聊天的还有大厨。
昨晚的记忆回到脑中,陈长武激动地从床上跳起,冲到大厨跟前,斥问:“昨晚你吃的鬼东西是不是人肝?”
“人肝?”大厨愣了一下,随即裂嘴一笑,“哪里有卖,快告诉我。”
“别给我装傻,昨天晚上你明明拿了人肝给我吃。”想起昨晚那血腥的一幕,陈长武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你是不是做梦还没醒啊,昨晚你半夜醒来跟我要吃的,我就把自己卤的鸡肝给了你,你小子不但不感激,还把我的鸡肝全扔了,我没生气就不错了。”大厨边说边拿过垃圾桶递到陈长武跟前,“看清楚了,是什么?”
垃圾桶里果然扔着几只鸡肝,难道真的是梦,昨晚他吃的只不过是一些普通的鸡肝?可梦境是那样真识。
陈长武感觉自己快疯了,到底是他得了幻想症,还是昨晚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大厨,就像那天晚上的码头,跟他讲话的人并不是陈长福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