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泽将手伸向台灯摆放的位置,然后在桌上笔划出台灯被推落的轨迹。
“你看,这道轨迹像什么?”他对秦立渊说。
“像英文字母‘L’,或数字‘7’。”
“我倾向于英文字母‘L’。”君泽的手指向暗道,进一步解释道,“从暗道下来便是这张桌子,台灯放置在桌子右边靠墙的位置,我们那天分析过,为了让光线避开暗道口,台灯的朝向应该是面向左边墙壁,而许大港推倒台灯,形成的轨迹正好是英文字母‘L’,‘L’是英文单词‘Left’的首字母,所以我认为,玉石王就藏在台灯光亮最后照向的左边墙壁内。”
秦立渊站到台灯跌落的位置,大踏步走直线,来到左边的墙壁,然后蹲下身,伸手敲了敲,就听墙壁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他兴奋地抬起头,对君泽说:“这里头是空的。”
秦立渊搬起椅子砸向墙壁,敲了没几下,墙角就出现了一个大约十厘米见方的洞口,他蹲下身,借着手机的光亮,查看洞内的情况。
“有没有什么发现?”君泽也蹲下了身,因为秦立渊的身体挡住了洞口,让他看不见里头的情况。
“里面好像有东西。”秦立渊将手伸进洞内,扒了几下,掏出了一个木质的小盒子。
两个人心里都有一些诧异,他们觉得,玉石王之所以能称为“王”,体积应该小不了,这样一个小盒子如何装得下,难道是他们猜错了?
秦立渊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有一张纸条,再打开纸条,原来这是一张收据。只见上面写着——今收许大港宋代皇帝玉玺一枚,代为保管,立字人:阴眼,005年7月。
站在秦立渊身后的君泽将字条上的内容看得一清二楚,原来所谓的玉石王是一枚宋代的皇帝玉玺,而许大港将它交给了阴眼保管。
“‘阴眼’这个名字看着好眼熟。”秦立渊盯着字条上的落款,苦苦思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阴眼是何人。
君泽对他说道:“阴眼是一名黑dao大哥,于十二年前突然消失,那个时候你估计刚刚上大学,应该只是对他有所耳闻。”
“你见一说,我想起来了,当时在警察学校,经常听同学议论这个阴眼。”秦立渊的目光转向君泽,“不过,你怎么会对这个阴眼这么了解?”
“是我爸的一个朋友告诉我阴眼的事情。”君泽解释道,“我本来要跟你说这件事的,因为突然想明白了许大港推倒台灯的真正含义,所以就把这件事耽搁了。
十三年前我爸和王锐华,还有一个叫绍新的朋友一起成立了一家山水文化传播公司。因为与王锐华闹矛盾,我爸便退了股,后来王锐华惹上了黑dao大哥阴眼,害得公司濒临破产,于是作为公司法人的绍新,便将公司解散了。”
“这与这个案子有什么关联?”秦立渊问。
“山水文化传播公司的logo就是一个三角形加波浪纹,你有没有觉得有些熟悉?”
几秒的思索后,秦立渊叫了起来:“是许大港刻在抽屉底部的那个图案!”
“没错,正是那四个图形中的两个,绍新还告诉我,阴眼喜欢戴一顶帽檐上绣着五角星的帽子,而许大港留下的图案,其中就有一个五角星。”
“那两条被我们错认为是道路的曲线呢,又代表了什么?”秦立渊迫不及待地问。
“我觉得那两条曲线应该代表了‘程远东’,他的姓是‘程’,有‘路程’的意思。”
“你的解释很有道理,这么说来许大港留在抽屉底部的不是一张地图,而是四个存在关联的图形。”
“对的。”君泽说道,“从刚刚出现的收据来看,玉石王就在阴眼手里,所以我认为许大港留下的那是个图案,是十二年前事情的真相,而十二年前的那件事,估计阴眼才是最大的收益者。”
“可问题是,现在阴眼在哪里呢?他已经消失了十二年,想要找出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有没有注意到,另外一个很奇怪的地方?程远东和阴眼都是十二年前消失的。”君泽提醒道。
“难道这两人的失踪存在某些关联?”
“我觉得可能性极大。”
“这样吧,我回单位跟刘队商量一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寻找阴眼。”
结束密室的调查,秦立渊送君泽回家。到达君家别墅,两人又站在车头又讨论了一活儿,秦立渊才驾车离去。
此时三楼的窗户里,君康平将这一目看进眼里,不禁眉头深锁。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那个他极不愿意见到的电话号码,但他依然还是将电话接起,因为他知道,如果拒听,对方可能会有更加过激的行为。
“你儿子可真忙呀,刚刚去见过绍新,接着又跟警察去了虎山西路58号,什么时候他加入公安队伍了?”老鬼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
“你跟踪他?”君康平心头一沉。
“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们父子俩。”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以君康平对老鬼的了解,此人几次三番威胁他,估计还有其他目的。
“我要知道玉石王到底在哪里?”
“我都不知道它在哪里,又怎么告诉你?”
“你儿子知道。”
“他一个孩子,根本就没有经历过十二年前的事情,怎么可能知道玉石王的下落。”
“他跟警察走得那么近,肯定知道什么。”
君康平沉默了,老鬼讲得有道理,难道君泽真的发现了什么?这绝对不是好事情,因为玉石王会给人带来灾难,已经有好些人因为它而死亡了。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将君泽与这件事情切割。
“他那是为了找程远东的线索,既然你经常跟踪他,应该知道他跟程远东的女儿走得比较近......”
“不要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老鬼粗鲁地打断了君康平的话,“你们父子别想独吞玉石王,如果不把玉交出来,我就对你儿子不客气了。”
老鬼的话将君康平彻底激怒,他觉得自己的忍让已经到了底线。
“你真觉得我会怕你吗?”君康平的声音转沉。
“你可以拿你儿子的命跟我赌一下,我光脚的还怕你穿鞋的。”老鬼一记冷哼。
“你如果敢动我儿子一根寒毛,让你分分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呵呵,那就让我瞧瞧你的厉害吧。”老鬼说罢挂了电话,根本不把君康平的威胁放在眼里。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君康平低眉沉思,他本不想淌这滩浑水,但既然威胁找上门,他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人。
君康平拨出了一个熟悉的号码,电话响了几声后,对方接了起来。
“君老弟,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手机里传达一个爽朗的声音,接电话的正是公安局的局长胡威桦。
“现在忙吗?”
“刚刚开完会,有什么事你说吧。”
“有件事想问你一下,你们现在是不是正在查王锐华被杀一案?”
“是的,你怎么知道?”
“王锐华是我多年前的朋友,杀人凶手已经找到了吗?”
“嫌疑人是一个外号叫老鬼的人,如果你有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
“我正是要跟你讲这件事。”君康平说,“其实我也认识老鬼,而且最近跟他有过几次通话,我可以帮你们抓到他。”
“哦,说来听听......”
……
结束与胡威桦的通话,君康平离开了书房,来到二楼,敲开了君泽的房间。
看见君泽正从衣柜里拿衣服,君康平语带不悦的说:“又要出去,你可真忙呀?”
君泽不想与父亲正面冲突,问道:“你有什么事吗?爸。”
“我那天跟你说过什么?我让你不要再调查老鬼的案子,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没有呀,我这两天都忙于论文的事。”君泽下意识否认。
“不用骗我了,我刚刚看到你坐那个姓秦的警察的车子回来。”
见事情瞒不住,君泽干脆承认:“对,我刚刚是跟秦立渊一起出去,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有行动自由。”
“很好,记住你刚刚说的这句话。”丢下一句话,君康平便离开了。
君泽有些奇怪,父亲居然这样就鸣鼓收兵了,这跟他以往火爆的脾气完全不一样,不过君泽还有其他事要忙,没空分析父亲的行为。
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君泽正准备离开卧室,就听到房门口传来“泣哩哐啷”的声音。他好奇地走先门后,试图把门打开一探究竟,发现门居然打不开了,好像从外面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给我好好待在里头反省,没有反省出结果,不准出来!”父亲君康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君泽急了,用力的拉门,喊道:“你不能把我关起来,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回应他的只有一串冷漠的脚步声。
君泽可不是轻易能被锁住的人,既然前门走不了,那他就爬窗。
君泽耐心地等待父亲离家。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他看见父亲的车子,从车库驶出。他便立即展开了行动,用床单和被单绑成一条绳,一头栓住书桌的桌脚,然后沿着自制的这条绳爬下了楼。
离开家的君泽,庆幸自己在经济上没有受制于父亲,否则逃的出家门,也无法在外头生存。他知道的父亲发现他逃离后,肯定会大发雷霆,现在他已管不了这么多了,等办完了手头的事情,再回家跟父亲道歉吧。
把儿子锁住后,君康平便放心的去处理老鬼的事情。起先他在电话里已经将自己的计划与胡威桦详细说明,估计这伙警察已经有了部署。
君康平回到办公室,便给老鬼打去电话,对方电话处于关机状态,这非常正常,正处于四处躲藏的老鬼不可能将电话一直开机,好让警察追踪到他。
于是君康平给他发了一条短信——“玉石王可能在许大港工厂的仓库里,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自己看着办吧。”
君康平知道狡猾如老鬼,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而他已经算准了老鬼可能的行动,就等着老鬼自投罗网了。
夜晚,虎山西路58号附近的草丛里,埋伏着一双一双警觉的眼睛。
“嫌疑人怎么还没有出现?”
“别说话。”
两个声音从草丛里飘出,很快又消失不见了,荒凉的虎山西路只剩下了风的声音。
就在他们身后五十米开外的灌木丛里,潜伏着一双鬼祟的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该死的君康平,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真的以为他好欺负!老鬼愤愤的收回目光,悄悄的离开了……
时间已近凌晨,君康平依然坐在办公室里加班。“嘀嘀”,信息提示音打断了他的工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将它放下。
风吹起办公室的窗帘,带来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口传来。
“好久不见,我的老朋友。”
君康平迅速抬头,看见了一张久违了的熟悉面孔。
“没想到你居然从正门进,还真是神通广大呀。”
“你以为,你楼下那几个愚蠢的保安能够看住我吗?”其实老鬼是爬进二楼,然后走消防通道到十五层,再从十五层的窗户爬进十六层,这样便最大限度避开了监控。
“我已经把玉石王的下落告诉你了,你为什么还要纠缠我?”君康平平静地看着他,明知故问。
“你那是故意引我进入警察的陷阱。”老鬼说得咬牙切齿,“我把你看做唯一能信任的人,没想到你居然也想害我。”
“这都是你逼我的,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是敢威胁我儿子的安全,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老鬼扬脖长笑,“你以为你那些小伎俩能骗到我?我早就发现了警察的行动,是不是很失望?”
“是吗?”君康平冷冷一笑,“你总是那么得意,难怪当初千心万苦骗了程远东的玉石王,结果不但捞不到半点好处,还差点丧命。”
“你给我闭嘴!”说起当年的事,老鬼的情绪激动了起来,而正是君康平想要看到的,他就是要让他失去理智能,失去警觉,失去退路......
“看来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老鬼愤怒地走进办公室,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面对危险,君康平显得十分淡定。就在这时,办公室的洗手间里突然冲出两个男人,老鬼见状脸色大变,转身就要逃跑。
“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警察,将老鬼的退路彻底堵死。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原来真正的埋伏圈在君康平的办公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