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和陈知美被分别带上两辆警车,去往公安局。
审讯室里,面对警察的指控,程曦一脸懵。
“我根本就不知道毒品是哪里来的,我们从事的是木制品销售,一直合法经营,从来没有碰过毒品。”
“你要明白,一味的抵赖是没有用的,如果不是掌握了大量的证据,我们是不会把你带到这里的。”主审警察搬了把椅子坐在程曦的对面,凌厉的目光直视她的双眼,“你上午是不是收了一批货?”
“对呀,那是我们公司一批新品的样品,有什么问题吗?”
“帮你加工这批货的是不是启星木材加工厂?”
“我们的产品的确是放在启星生产的。”
“启星的总经理跟陈知美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程曦点了点头。“他们男未婚女未嫁,谈个恋爱不犯法吧?”
“谈恋爱不犯法,但如果帮着运输毒品,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们没有证据不要瞎指控,我们没有贩毒,启星也没有帮我们运输毒品!”
“你不用否认了,小区的监控将你上午整个收获的过程全部记录了下来,而我们在你那批样品里发现了近一百公斤的毒品。”
“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们!”程曦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用一百公斤的毒品陷害你们,这成本下的可真大呀。”警察根本不相信程曦的话。
“真的有人在陷害我们,之前就有人用一氧化碳毒死了我们两名仓库管理员,小美也中过毒,不信你可以去查,这个人的名字就是叫盛世强。”
“既然你说仓库里的毒品不是你们的,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六年前在彩虹岛,毒犯浦卫的一批毒品失踪了,是不是被陈知美转移走的?”
程曦十分诧异,警察居然连六年前的事情都挖出来了,如果她照实说,对陈知美非常不利,她要怎么办呢?
将程曦的犹豫看进眼里,警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你们的大老板陈知美曾经跟毒犯张达生谈过恋爱,她也是从那时开始接触毒品交易,在陈知美的领导下,美曦文化跟启星联合贩毒。”
“你不要胡说八道,六年前小美是为了调查她姐姐汪清泉被害一事,才接近张达生的,她根本就没有接触过毒品交易,后来她也将她转移走的毒品全部交出来,你们不能因为六年前的事情就断定她贩毒。”
“我们是根据事实证据来认定案件性质,我们不会胡乱冤枉一个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罪分子。毒品是在你们的仓库里面找到的,整个运输的过程有监控视频为证,我劝你还是把事情全部交代了,不要做无谓的反抗。”
“根本没有的事,你要我怎么交代?”程曦着急地说,“样品从启星发出来,运输到我们的仓库,中途可能被人动了手脚,放毒品进去陷害我们,这完全是有可能的,而这幕后主使就是盛世实业的老板盛世强,你们为什么不去调查他?”
警察盯着程曦,好像在思考她话的真实性。片刻后他忽然从椅子上站起,走回审讯桌。
“你所说的话我们会去印证,羁押期间你也好好想一下,还有什么话是想对我们说,我只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在法律面前抱任何的侥幸心理。”
“我也要跟你强调,美曦文化和启星没有贩毒,我们是被人陷害的。”
第一次审讯就这样结束了,警察将程曦留在了审讯室。这一刻程曦终于意识到,那个穿保安制服的奇怪男人对她的警告是真实的,她猜测,上午运送样品的车辆在进入小区的时候,肯定被小区的保安动了手脚。现在警察连六年前陈知美在彩虹岛干的事情都挖了出来,这下想要洗刷嫌疑恐怕难了。
对于眼前的状况,程曦惴惴不安。
君暮和君泽在电视上看到美曦文化涉毒,才知道程曦出了事。启星的老总,也就是于海山的父亲于天时,第一时间出面与美曦文化做切割,发表声明说,自己公司于美曦文化的毒品案没有任何关系,他的儿子于海山与美曦文化的老板仅是朋友关系,他已为儿子于海山找了律师,希望警察慎重调查此案,不要冤枉好人。
震惊过后的君暮,扭头询问坐在身旁的弟弟:“你相信小曦涉毒吗?”
哥哥的声音将君泽从震惊的情绪中唤醒。
“她怎么可能犯毒。”君泽根本不相信新闻里的说辞。
“可是新闻里说,警察在美曦文化的仓库里发现了近一百公斤的毒品,这下小曦有麻烦了。”君暮抿了下嘴唇,随即拿起手机给律师打去电话,让他以程曦代表律师的身份去公安局了解情况。
“我也相信小曦不会干这种蠢事,我们得想办法帮助她。”挂了电话的君暮,满脸担忧地说道,“可是毒品案子太大,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一定是盛世强,没想到他陷害美曦文化不成,这次居然使出了如此阴险的招,他一定是买通了什么人,对美曦文化的货做了手脚,为了给儿子报所谓的仇,他可真是下了血本了。”君泽沉声说道,“现在必须得找出证据,证明那批毒品不是美曦文化购进的。”
“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君暮问君泽。
“一时半活儿我的脑袋也是空的。”
“贩毒是重罪,何况数量这么多,小曦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指控。”君暮停顿了一下,思索了片刻,对弟弟说,“刘皓不是升任公安局副局长了吗,你去找他了解一下情况,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小曦。”
“我去试试看吧。”
君泽并不认为刘皓会透露任何案情,他可是一个铁面无私到有些无情的人。半年前刘皓升任公安局副局长,刑侦大队有秦立渊接管,但是缉毒工作又不归刑侦大队负责,否则他就可以直接去找秦立渊了。
就在君泽和君暮两兄弟,为了程曦的案子着急想办法的时候,案子忽然出现了重大转变。
当警察通知程曦,她可以回家的时候,程曦即开心又惊讶。
“你们已经查到那批毒品的来源,证明跟我们没有关系了吗?”
“陈知美已经承认了所有的事情,是她利用你们公司的运输及仓储网络进行贩毒的,跟你和于海山没有关系。”
程曦震惊了,但也第一时间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她着急地跟警察叫嚷道:“她那是为了不连累我们才胡说八道的,她根本没有犯毒!”
警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到底要不要走?我们工作很忙,没空陪你聊天。”
“我要去见小美。”
“她现在是重大毒品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在案件审理期间,你不能与她见面。”
“可是她真的没有犯毒,我们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都在一起,她有没有做非法的事情我会不知道嘛。”
“关于这个案子我们会继续调查的,现在你可以回家了,请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们工作。”
警察将程曦赶出了审讯室。
程曦没有想到陈知美居然会将所有的罪状往自己一个人身上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这样傻?贩毒可是重罪,可能要面临死刑。程曦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好友遭受不白之冤,她一定要想办法救陈知美!
程曦想到了仓库所在小区的保安,一定是他们拿了盛世强的钱,将毒品偷偷放进了她们的仓库,那个穿保安制服的奇怪男人一定知道内幕,她必须马上找到他!
程曦在电梯口遇上了于海山,原来他也因为陈知美的认罪,刚刚被警察释放。
“我听他们说小美承认贩毒,她疯了吗,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瞎认!”于海山着急地抓住了程曦的胳膊,“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也许是因为六年前她曾结交过毒犯朋友,让她觉得自己无法逃脱这次的指控,为了不连累我们干脆认下了所有的罪状。”程曦不好跟于海山讲白,六年前陈知美在彩虹岛上那段并不光彩的往事。
“我们没有贩毒,事情的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小美怎么那么傻,胡乱承认什么呀,不行,我得去找她......”
程曦赶紧将于海山拉住。
“警察不会让你见小美的,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吧。”
在程曦的劝阻下,于海山总算恢复了些许理智,两人一同坐电梯离开。
才走出公安局,他们就看见于海山的父亲于天时带着两名启星的员工,还有律师,站在公安局的门口,等着他们。
程曦仿佛一下看到了希望,于海山更是立即冲上前,抓着于天时就说:“爸,你来的正好,你赶快让律师去找警察,小美没有贩毒,他们不能胡乱抓人。”
“陈知美的事警察自然会处理,轮不到你操心。”
程曦的表情一僵,立即意识到,于天时等的人只是于海山,至于她,是他们要切割的对象。她心里已清楚,就算于海山再想救陈知美,在于天时的阻挠之下,他恐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这一刻程曦忽然感觉到了人情冷暖,关键时刻,谁都会想着自保的。
看着于海山被父亲强行押进了车子,远去,程曦独自一人走下公安局门口的台阶,神情落寞……
回公司的出租车里,程曦忽然接到了君暮的电话。
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小曦,你现在在哪里?”
程曦的眼泪“啪”的掉了下来,这个时候君暮的关心让她倍感温暖,原来她并没有被所有人抛弃。
“我刚刚离开公安局,现在正在回程的车上。”程曦擦去眼泪,努力调整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要带着哭腔。
“我和小泽现在就去找你,我们在美曦文化碰面。”说完君暮便挂了电话。
信心再度回到了程曦体内,有了君暮的帮助,至少她不是孤军奋战。
因为两个老板都被警察带走,美曦文化已经陷入了停业状态,公司里一个人都没有。
空荡荡的办公区,程曦和君暮两兄弟面对面地半坐在办公桌上。程曦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君暮和君泽,包括她遇到的那个穿保安制服的奇怪男人。
“暮哥哥,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小美,她真的没有贩毒。”
“我会让律师接手这个案子,你放心。”君暮安抚程曦焦躁的情绪。
“你可以帮我去问一下小美,她为什么要认下所有的罪状吗,她到底怎么想的?”
“好的,我让律师去问她。”
“现在警察认定了小美贩毒的事实,我们不能干坐着等警察调查,得主动出击。”程曦说出自己的判断,“现在看来那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的警告是真实的,小区的保安一定被盛世强收买了,毒品一定是在进入小区的时候,被他们放入货物里面的,要不然就是他们通过技术开锁,将毒品放到我们的仓库里,反正监控是他们控制的,他们可以将这个过程抹掉。”
“保安有嫌疑,帮你们运货的司机同样也有嫌疑,这些人都是我们调查的对象。”君暮说。
“可是送货的是启星的员工,他会出卖于海山吗?”
“这很难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环节。”
“关键是要找出那个知情的离职保安,可是他的行踪实在太怪了,而且就只有我和小美能看见他,所以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程曦一脸忧愁。
“只要他是真实存在的,就不可能看不见。”一直沉默的君泽终于开口了,“不是那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在故弄玄虚,就是保安队长跟物业主任说了谎话,现在我非常怀疑那个男人对你说的那番话的用意。”
“你什么意思?”君暮的目光转向弟弟。
“刚才听完小曦的陈述,我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的确这整件事情就是有人在背后陷害小曦和陈知美,可是在凶手的背后,我总觉得还有一只手在操纵,因为现在信息太有限,所以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是说,还有一个人躲在盛世强的背后操纵这一切?他也想害我们吗,还是有其他什么目的?”
君泽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因为你说的事情存在严重的逻辑矛盾,如果那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所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那他与小区的物业是存在矛盾的,既然这样,物业主任跟保安主管看见他,应该是咬牙切齿,或者不屑一顾的态度,为什么要谎称他们看不见呢?”
“就不能是那个男人使用了什么障眼法,让物业主任跟保安主管看不见他吗?”程曦问。
“现实当中有很多手法可以让一个人的身影消失,就说六年前的那个白化病女人,就是利用了大脑对光的反应,让哥哥看不到她的身体,但那只能是特定的环境下,可是现在那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是在移动的整个过程当中,让人看不见他的存在,空间大了后,光线、温度、湿度等可能引起视觉呈现变化的因素都在变化,要在一整个动态的过程中让人看不见,太困难了,也许只有魔术大师通过特定的道具才能办到,所以我并不认为是什么碍眼法,而是物业主任跟保安队长在说谎。
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不是见那个男人所说的那样。我非常怀疑,真的是物业的人在帮盛世强害你们,还是陷害你们的另有其人?又或是他们与盛世强,并非单纯的雇佣关系?这三者之间的关系,一定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除了盛世强,我们并没有与其他人结怨,还有谁要害我们?”
君泽沉默了片刻后,说道:“现在只能先找出那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把陈知美救出来,至于其他,等度过眼前的难关,再从长计议吧。”
“那我马上去小区,看能不能遇见那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
“我跟你一起去。”君泽说,“在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与落脚处的情况下,只能先用这样的土办法去寻找了。另外,我去找秦立渊,看他能不能私下帮我们调查这件事,要知道毒品案并不归他们刑侦大队管。”
提起秦立渊,程曦心里有那么一丝尴尬,六年前她曾举报过秦立渊,说他在父亲的案子里庇护君家,只希望他不要因为那件事心怀芥蒂……
君泽和程曦立即前往仓库所在的小区。刚进小区大门,就看见10救护车和警车从他们身边驶过,驶出了小区。
透过救护车的车窗,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车内与医护人员对抗、挣扎,是那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
“发生什么事了?我好像看见救护车里有一个保安。”程曦赶紧询问门口站岗的保安。
“那人是一个神精病,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件保安的制服,天天在小区里晃荡,自称是保安骚扰住户,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他,直接报警,让警察和医生将他带走了。”
程曦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被她看作希望的居然是一个精神病人。
君泽发现了她的异样,关心道:“你怎么了?”
程曦缓缓扭头看着他。
“刚才救护车里的那个男人,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君泽心头一紧,事情怎么这么巧,他们要找的那个男人居然是个精神病人,还在他们正欲寻找的当口,被救护车带走了。
这救护车出现的可真是时候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