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议储
我在皇宫住了下来,宫里没有我的宫殿,我便住进了千禧宫的偏殿里。皇后对我很好,尽可能的满足我的需求,除了——襄王不能同住以外。当然,这是宫规所限,怨不得皇后。
蔡慵的罪定了下来,林林总总一长串,包括二十年前陷害于荣的罪名,其他的罪名,有很多在我看来十分牵强附会的,也就懒得记了。太子将这些罪名查实之后,拟成奏章,先由御刑司定罪,再由皇上做最终的裁决。
皇上的终于又醒了过来,我****守在病床前,在他醒来的那一刻,终于让我长长松了一口气。不仅仅是为他的的身体而担心,更是因为,只有他醒了,才能裁决蔡慵。
皇上看着太子所拟的那份奏章,久久没有言语,最后长叹一声,把御刑司所判的斩立决,改为流放,流放望城。他改完之后看向我,我垂下头不置一词,自从他醒了之后,我时常是伴在他左右的,而他偶尔处理政务,或是听暗探回报时,也从不避讳我在当场。
“丫头,你觉得如何?”皇上见我没有说话,便把拟好的圣旨摆给我看。上面大致写的是蔡慵按罪当诛,念其为朝廷效力多年,又为皇亲,故网开一面,流放望城。
我大致瞟了一眼,“甚好。”
“甚好?”皇上看向我,“你不想让蔡慵死吗?”
“死人有什么好,人活着才有用。”我淡淡的把圣旨推了回去。
“那你说说,蔡慵还有什么用?”皇上很笑着收回圣旨,向我问道。
我没有避讳,“皇上的意思是,太子最近太急功贸进,借此想警示太子一下。蔡慵不死,二皇子还在,太子殿下晚上是睡不安稳的。”
“朕以为,你与太子兄妹情深,不曾想……”皇上摇摇头,
不曾想我竟然也在背后算计太子,我心里默默的把皇上的话补完。
“蔡慵刚刚因结党而倒台,臣妇可不愿重蹈覆辙。”我道。
皇上点头,“谁都有自己的盘算,你做此想,也是有道理的。”
我眼神一黯,垂下头来。
“朕知道,之前你曾遭人暗杀。”皇上道。
“是。”
“可知是谁指使的?”
我微眯了眼睛,“不知。”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皇上冷凛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两眼。
“当日臣妇未遭毒手,全赖两个人拼死相救。其中一个便是太子身边原来的暗卫,她为何会提早知道消息?为何会及时赶到?其实仔细一想,答案便已知晓。”我低沉道,不知何时,发现手的拳头越握越紧,似是想克制自己一般。
“那你现下为何又与太子走到了一起?”皇上问道。
“因为,我别无选择,他是太子。”
“就因如此?”皇上不信。
“就因如此。”我答道,“他是储君,所以他不能死。”
皇上斜靠在长榻上,微眯了眼睛看我,“丫头你怎么认定,太子一定会是储君呢?”
“妄自议储,是死罪,臣妇不敢讲。”我冷静的向皇上要免死金牌。
老皇上很上路,马上接口道。“都讲到现在这地步了,还有什么不敢讲的,但讲无妨,恕你无罪。”
收到了免死金牌,我也就不怕死了,“敢问皇上,若不想让太子当储君,皇上何必留太子到现在?若太子不是储君,诸位皇子之中谁还能当此大任?”我反问。
皇上的眸色暗了暗,似是自言自语道,“若你是一个皇子,朕或许就不会这么为难了!”
我一惊:“臣妇惶恐。”
皇上定了定,点头道,“不错,正如丫头你所说,朕也是别无选择了。”
他又思忖了片刻,接着说道,“无论立嫡立长,太子都是不二人选。自他被立为太子那日起,朕就有意栽培他,而忽略了其他几个皇儿。”
“所以,皇上宠爱二皇子,也是为了鞭策太子?”我问。
“晙儿是个好孩子,可是能当一个好的孩子,却不定能当一个好的帝王。”我一点我深表同意。
“晙儿毕竟单纯了些,”皇上接着说道,“他与太子的对峙之中,虽然张扬,却从未占得上风。轻易相信蔡慵,尽管蔡慵是他的亲娘舅,他未免也太盲从了些。就拿上次出兵南蛮的事来说,蔡慵无能,而他这孩子也太草率了。”皇上深深的叹道。
相比来说,太子就老辣太多了。
“你说这样的孩子,怎么面对满朝那些机诡满腹的朝臣呢?”皇上无奈道,“还是太子比较合适一些。”
“皇上既然早已认定太子,为何还要挑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呢?万一惹得他们兄弟相残,岂不是一大祸事?如今他们的关系势同水火,以后相害相杀,已出初露端倪,焉知不是皇上你埋下的祸根?”我质问道,两个都是你的亲生儿子,让他们自相残杀,这很好玩吗?
“丫头你以为太子一开始就是如此的隐忍吗?若不是朕给在在身后放了一头狮子,他怎么才能学会帝王权术?”皇上反问我道。
这个道理我懂,这跟在草原上放狮子是一个道理,正因为我懂,所以才不能反驳,才有些气闷,闷闷的哼了一声,“当皇帝真麻烦。”
“那丫头你呢?你凭什么也认定太子呢?”皇上问道。
我想了想,“正如皇上所说,太子殿下有帝王之术。他明知玉泉宫涉及谋反,却依然听了臣妇的建议,派张鞑西北平反,说明他懂得是非与成败之间的关系,如此之人思想开放,不受禁锢;臣妇建议开矿,才短短不到一刻的时间,他便能立时作下反应,当时听到他的条条部署,连我的自愧不如。这说明太子的行动力十分敏捷,善抓时机,如此之人在朝堂之上,便不会出现怠政惰政的情况;与南蛮和谈,我在殿前说得容易,但实际做起来,不知会有多少意外的事情发生。然而太子却无惊无险的渡了过去,这与太子的缜密心思脱不了关系。诸如此类还有很多,即便太子不能与皇上相较,如此作派也是难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