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修长的苍白手指摩挲在粗糙的杯子的边缘,使微微反光的瓷制物品看起来,很柔和。白色灯光下他的表情依旧,硬要说有一点点变化,是似乎他眯着的笑眼染上了极淡极淡的暗影。
他仰头倒了酒,依旧不乱的节奏和吞咽的爽快。
简练干脆有如他身体的线条,随性并非随便。
然后他用手托起下巴,重心去到桌子上,他宽大的广口袖子滑下来,露出光洁瘦长的手臂。许是因为喝酒躁热的缘故,他胸前的领口自然地开了一小片天地,弥漫着蛊惑人心意味的肌肤就从春天里凸显出来。而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可爱小锁骨将春天的花都催开了,特春意。
我被他的春意蛊惑了半天后,想到一个名词来作形容词:妖精。
而词又有褒贬义之分,比如,小言里面的刁蛮霸道女配当着英俊潇洒的男猪指着温柔似水哭得梨花带雨的女猪怒斥,你个该死的第三者,臭妖精!
很久之后雷鸣过去,春天里百花鲜,男猪握着女猪青葱白玉手,用磁性泛滥的声音迷惑清纯小女生,你就是我这辈子的妖精。
所以妖精是个中性词。
一个冷颤。
所以说大部分的事物是反复无常的,文字则是代表。
银长得很妖精,还是只很性感的白毛狐狸精。
“……唔。”银轻轻哼了声,是用鼻子发音的,所以带了那么一点妖精的味道。
然后他微微张嘴,将酒气吐往我这边,调笑说:“啊啦~你在看着我流口水呀~~”
我擦擦嘴,是干的,于是打着饱嗝说:“清粥真难喝。”
顺便拔开一个酒瓶盖子。
银倒了杯酒,隔着空气朝我瓶子的方向碰了碰,说:“啊啦~~我喝醉啦~~你是不是想说点什么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坐的笔直,精神抖擞如同向日葵。
酒后吐真言。
喝醉了的人总会说,我没醉。
所以喝醉了的人很难说,我醉了。
我举了酒瓶灌了大口后马上饱嗝,喉咙涌起胃部抗议的酒精味道,我拍拍肚子笑道:“我也醉了呀~~要不我们干点酒后乱○的那啥玩玩?”
银伸了温润的食指过来,指尖抬起我下巴,无限温柔说:“好呀……”
诱惑我。
我抵抗力不够啊,妖精。
然后他的手指游移到了我唇上,细致而轻柔的摩挲。
他的手如最薄的羽毛扫过,经过之处留下炙热的温度。我被催眠一般的,不自主的微微张开唇,哼了声:“……唔。”
他就在我唔的时候顿住,手指微微发颤,以及似乎乱了乱分寸的呼吸。
我马上含住犹豫在我唇上的苍白手指,狠狠地咬下去。
迅速放开。
他的明显的呼吸乱了,但又马上回复到没心没肺的平稳笑容,说:“我的手指比清粥好吃么?”
他的手指上有浅浅的牙齿印,苍白肌肤上有细细的红色痕迹,没有流血,只沾了我的口水。
我想我其实没有用多大力气吧。
于是磨磨牙齿说:“我很久没吃荤了,清粥素得让我产生了幻觉。”
“哦~”他对着自己的手指上似是充满兴趣的哦了声,然后将手指含进嘴里。
特享受。
我连打了三个饱嗝,喉咙里涌起了怪味道。
特难受。
于是我说我要睡觉了,大叔你是不是该回避回避。
银吮吸着手指头眯笑,说天很黑啊,你就不担心陪伴了你十多年的亲爱的银哥哥路上会被野鬼行凶么?
我想了想说,是哦要不你就干脆陪我睡好了,反正你的头发那么干净银白摸起来感觉应该和大傻差不多,要知道我晚上不枕着大傻的肚子摸着他的狗毛我就睡不着……
后来我就和银一起倒床上去了,我的背贴着他的胸膛,他的呼吸响在我耳垂边,轻缓的醉意。
我在关了灯的黑房子中抓着他的手说,大叔你不要乱想啊,我还没到十八,你别让我做十八禁的事。
银说我的爪子被你弄得骨折了,你再摧残它们我就让你见识一百八十禁的事。
我马上放开他的手说对不起,你还是别教坏我这个清纯可爱的loli,虽然是伪的。
他翻了个身说你长了十多年还跟搓衣板似的,哪个男人会有兴致。
我背贴着他的背说,我妈给了我一婚戒,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估计以后我嫁的人是看上我的戒指不是看上我的身材。
他若有所思地从喉咙里挤出沉默而没有响声的回应,然后说,我看上你的戒指了。
我立即将大拇指上的银色圈圈套得紧紧的,用嘴含着,涂满口水。
他在我后面一动不动,说,我告诉你事实吧,其实你那戒指当掉的话,能买98个柿子。
我默。
98个柿子,那就是说只值那么一丁点儿……
他嗤笑了声说,你也别难过,或许能买89个苹果。
我狠狠心将手指从嘴里掏出来说,哥们陪我打一架吧,赢了这戒指就送你。
他仍是一动不动的,宁静的黑夜里他声音一贯的懒散,他说,你赢不了我,再说我拿了那破戒指也没用。
我想我是脑残了。
我听了那“破戒指”后从床上跳起来,开了灯拿了匕首红了眼发了疯要挂了他。
银在我的锈迹斑斑的匕首抵达到他身体前离开床铺,站得意气风发精神抖擞说:“我并不想躲,可你的匕首太脏了。”
然后他的手指搭上了腰间的斩魄刀刀柄,他修长的影子笔直浓重。
我马上将手中的破匕首丢得远远的,谄媚说:“哥们,哦不,银哥哥副队长,咱就别用武器用空手好不好?”
他的手指从刀把上走开,点头。
我松了口气抹冷汗。
“啊啦~忘了和你说,不用兵器的话,你会输得更快哦~”他笑得没心没肺的,然后语气里带了正经和肃杀,“失败了,就代表着死哦。”
我想他是认真的。
我吐了第三口血后摸着心口笑了,说:“哥们你折腾了这么久了也打得很辛苦吧,我给你说个笑话听,缓缓疲劳。”
我被踢到墙角后开始讲笑话:“美伢领养我的时候我以为她将我当家人了,但我一直没当她是家人。”
“大傻抢我食物挤我的床时我以为它将我当家人了,但我一直没有当它是家人。”
“他们活着的时候我觉得只是可有可无的,但他们死了,我觉得我应该将他们当家人的。”
“所以我将他们当家人了,但是我发现,他们从开始,根本就不当我是家人。”
“我连美伢的葬礼,都没有资格参加……”
“……因为是没有关系的人。”
“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呐,你知道么,有个人说,我是他见过的笑得最丑陋的人,即使我是个loli面孔……”
“我的笑,是从你那里学来的呀~你觉不觉得,你笑起来很丑?”
“你信不信你再揍我一拳我就会去现世了?”
“咳咳……踢一脚比一拳好不到哪里去啊……”
“……”
…………
“啊啦~你不能动了么?还要打吗?”银很好心地蹲下来食指抬起我的下巴,眯着眼睛,笑。
我挨着墙躺着,肺部开始绞痛,进出气无力,于是我吐着血泡泡玩,赞叹自己还能半死不活。
“疼么?”他的手指柔软而有微微突起的茧子,顺着我嘴角的殷红摩挲,似乎很温柔。
我抬手无力地握住他的手,断断续续说:“……银,你……知道吗?……最厉害的招数……我上辈子学到的……是在强大的对手松懈的一刹那攻击他……你,疼吗?”
我站得像杆标枪似的,吐着血水笑吟吟地看着他捂住胸口,我想我可以用小变态来形容自己了,流哈喇子一般吐红水一边笑成自认为的,无与伦比的美丽。
银紧眯着的笑眼微微露了血红的眸子,第一次近距离地真切地看到他冰冷的眼。
我突然记起了很久之前的自己,对着自己厌恶的鲜血放出灿烂的笑颜,为捡回了一条命而无可奈何的冷笑。
然后我又被抛出去,再次吐红水。
银手上沾了长长的血丝,当然只可能是我的。
他用舌头舔了舔,眯着眼笑了,说:“不疼。荤菜比清粥够味。”
我躺在地板上懒得动,吞了口上涌的腥水,嘶着冷气说:“我赢了。”
他拿了帕子慢慢得擦拭手,似乎思考了好一阵,说:“啊啦~为什么呢?”
我支起上身吐了口不知为何物的液体,特自豪地回答:“我自认为能支持到你第98次攻击我还活着我就赢,不过我似乎超出预想了呢,我居然能还手。呵呵。”
他擦拭指上红色的动作顿了顿,懒懒地说:“呐~不对哦,我刚刚算了算,我只有97次出手呢~”
然后在我来得及反应前,我被再次被摔出去。
估计,这次会去了现世吧,这次,是狠狠的,不放一点水的,摔出去了。
我仿佛看见漫天遍野的向日葵,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满了河岸,一株一株特精神抖擞。
荤菜吃多了,也会有幻觉呀~
胸口抽着痛,血水就这样畅快地从我嘴里喷出来,嚣张肆意。
终于忍不住因疼痛而轻声□□。
“啊——”
银在对面远远地眯着眼微笑,狼心狗肺的特舒畅。
我坐在地上仰了头将腥甜的液体吞回肚里,硬撑着喉咙说:“你知道么?人在接近崩溃的时候会走极端……我忍受不了自己在失败的时候狼狈呀~真的。”
然后我目光涣散了,心想着,天啊,劈一道雷吧……
你再不让我暴灵压,我在尸魂界就混不下去啦~~~
番外
瞬:为什么让我9月8日生日?
吒:为了纪念98大人。
瞬:为什么戒指只能买98个柿子?!
吒:为了纪念98大人。
瞬:为什么我得挨揍挨到98次?!!
吒:为了纪念98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