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吗?!”
女大夫轻啧一声,摇了摇头:“一个名字而已,有什么好问的,如果你实在想知道,那你就叫我宁洱吧,宁是安宁的宁,洱是洱海的洱。”
“宁洱!”
梅州倒不是拘泥于一定要问清女大夫叫什么名字,只要确定她不是真的想害他们,那她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想通这一点,梅州便是轻轻点了一下头,“我叫木州,我们晋国人,欠你一命,如果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只要不违背人伦道义,不违背国家百姓,只要是你要求的,我都会答应。”
‘我’那个字被梅州重重咬了一下,这就意味着,他以上所说的承诺和条件只仅限他一个人,其他人到底要不要报恩,他不管,他只管伙长,和他自己。
“什么报不报恩的!”
宁洱大大咧咧的一挥手,刚想说‘报什么恩,不用报了。’可目光一触及到躺在羊皮上,呼吸已经开始正常,面色也正常起来的狄九,她本来还想大义凛然的话在嘴唇里转了一圈,她的面皮上倏地挂上了一丝暧昧的笑意:“你看你,这不就是见外了?!我帮你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是大夫,你是伤患,大夫救人,天经地义。”
顿了一顿,她忽然蹭了过去,蹲下身子,一只手捏着帕子,佯装替狄九擦汗的模样,一边正大光明的揩油。
刚才救人心切,她也就没在意狄九的长相,只是这会儿仔细一看,她心中就是一颤。
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吗?!
就是她现在这样的。
“哎呀,真真是个漂亮的人啊!”
宁洱记得在自己的记忆中,她是见过南蛮人的。
那曼妙的身姿,凹凸有致,皮肤白皙,脸型菱角分明,一双碧绿色的眼珠子,顾盼流转间都是一股子媚态,让人望而生叹。
最初见到,是好看,是养眼。可看的时间久了,就会觉得无比乏味。
男女都是一样的笑容,一样的表情,男人不是男人,女人不是女人,虽然面容还是精致的不像样子,可那有什么用呢?!
不过都是训练出来得罢。
训练出来讨好上层贵族的秘密武器,只是个畜生,下等的奴隶,长得好看,没有自我。
一个没有自我的人,还能叫人?!
那只是个空有外表的花瓶而已。
不过,这个男人可不同。
宁洱眼睛里都是小星星,一见倾心,再见倾意。
她的手指轻轻滑过狄九被包扎好,并没有穿上衣服的胸膛,在上面打着圈,东扯一下,西按一下的。
这个男人身上有着阳刚之气,虽然长得似个美人,却根本就没有那股阴柔感。
瞧这胳膊上的肌肉,身线流畅的。
呦呦呦,还有八块腹肌呢!
这就是身边有人,要是没有人,她早扑上去试试手感了。
这明显就是穿衣有型,脱衣有料嘛。
不过,晋国的男人不是都比较喜欢矜持一些的女人吗?!
宁洱美滋滋的抿着嘴角,用眼角卡了一下还站在一边的梅州,清了清嗓子,她一边摆出勉为其难的表情,一边欢喜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继续道:“如果你要实在想报答我的救命之恩,那我也不要多的,就他,就这美人送给我就行,再不然,等他醒了,你给我美言几句,叫他娶了我得了,毕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就只好以身相许喽!”
梅州:“......”
我就知道。
梅州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我能说,我家伙长是个断的吗?!而且,以身相许,好像反了吧?!
......
接下来的几天,虽然梁兵还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来,但好在这里有宁洱和那个少年在,老汉说话不好使的时候,宁洱只要往外冒个头,那群梁兵就是一点质疑都没有的直接走人。
这在无形之中,宁洱又替他们这一大群人挡了一劫。
不过,宁洱的医术倒也确实高超,她用的草药也不知道是在哪里采的,这几天下来,狄九的伤口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迅速的愈合了起来,而他那有些烧糊涂了的大脑也清明了不少,没烧成傻瓜,这在梅州看来,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如果这么漂亮的美男子被烧傻了,那确实可惜了。
“喂,梁山,梁山。”
几个同伙的伤都好了,他们也就没有耐心在这呆下去了,吴山大营那头还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开始给他们开追悼会了。
不是说军牌在,他们在吗?!
他们军牌都好好地挂在身上,他们顶多算的上是失踪,对,失踪。
可再在这呆下去,他们真的要呆疯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每天都有梁兵来搜查,如果那天一个不小心,他们没藏好,那不是真的要死翘翘了?!
“梁山呐,咱什么时候走啊!”
同伙沈宏拽着梁山的胳膊,猫在一边的土堆后面,身后站了一群正眼巴巴看着他的同伙,梁山就觉得脑瓜子大,特别的大。
“呃...那什么,你们的伤,好啦?!”
沈宏举着自己的胳膊,掀开衣服瞅了瞅被砍下一大块肉的肚子,“当然好了,再说了,就是个口子,流了点血,离心大老远的,没啥事啊!”
“你确定,没什么事,吗?!”
梁山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沈宏身后,黄小学已经是断了一只胳膊,正被人扶着,一脸苍白的样子!
梁山无声的叹口气。
等回了军营,黄小学保证会被遣送回家的。
可他已经残废了,回了家,估计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成问题了!
本来家里就是靠他军饷过日子呢,他这一回去,可怎么整?!
还没媳妇!
唉!!!
梁山往嘴里塞了一大把的瓜子,嚼了嚼,然后‘噗’的一声,连皮带仁的全吐在了地上!
嘴里还不是滋味的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破玩意啊,还告诉我好吃,好吃个屁,卡嗓子!”
抓了抓头发,他沉默了一阵,点点头:“咱们当然得走了,但是小学这伤……咱们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咱们得想个万全之策,最好是能避了人眼偷摸走,而且咱这一大群人,走的时候,目标太大,等伙长醒了,让他想个办法!伙长可是念过书,很聪明的!”
沈宏听出来梁山话里的意思了,他是要带着这启封大叔一家,一块走!
他沉默!
“一定要吗?!我们自己走不行吗?!”
“当然行!”
梁山咬牙,从怀里又掏出来一把瓜子,捻起一粒放进嘴里,砸吧砸吧味道,他皱着眉头道:“可我们做人得讲究诚信,知恩图报不是?!他们救了我们,如果我们就这么一走了之,一定会给他们招来杀身之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