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三营里平时最透明的肖德柏,一脸奇怪的看着阿鲁面色僵硬,同手同脚的从自己面前经过。
“阿鲁,你怎么了?刚才还高兴的就差没飞起来了,怎么一瞬间又这么沉闷了?是不是我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话了?!”
“不是。”
阿鲁有点自我厌弃的摇了摇头,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刚刚大起大落的心脏,“我刚才真的那么高兴吗?!”
肖德柏肯定的一点头:“当然了,我跟你说话你都不搭理我,就自己在那傻呵呵的笑,跟傻大个一样。”
阿鲁闻此言,心中突然蒙上了一层阴影,他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脚下步子一踉跄,摇了摇头,“没事,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还没弄明白。”
阿鲁强打起精神,嘴角边上牵强的露出一抹笑容,拍了拍肖德柏的肩膀:“你这是要去训练啊,那你去吧,咱伙长还在营里趴着呢?!”
“嗯,伙长那伤都削在屁股上了,你说,咱们连将军不是伙长他爹以前的手下吗?!怎么削起他来一点都不手软啊,居然亲自行刑,一棍子是一棍子的,偏袒都不偏袒,啧啧啧,你说伙长以后回家,会不会告状?!”
“告什么状啊!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狄九大嗓门突然极有穿透力的从营里喊了出来。
肖德柏被抓住说人坏话,他也不尴尬,只是冲着阿鲁嘿嘿一笑,然后拍着他的肩膀,朝营里的狄九笑嘻嘻的喊了一句:“老大,那啥我先去训练了啊,你好好养伤,等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咱还有肉呢!”
说完,肖德柏颠颠的就向右军的校场跑了过去。
虽说做饭是狄九这伙长的本职工作,但他现在都已经卧伤在床了,肖德柏这个从小在厨子老爹熏陶下的小厨子就自然而然的接手了。
当时营里的赵声知道肖德柏接手了后勤工作后,他这个事事不服输,瘦的跟秀才一样的三营第二扛把子,就差没给肖德柏顶礼膜拜了,给狄九气的差点鼻子没歪歪。
如果形容肖德柏做的饭是人间美味,那狄九的就是致命毒药,吃他的饭,生命绝对是有危险的。
营里的狄九白眼一翻,虽然不想听肖德柏在背后这么正大光明的嚼他舌根,但是他说的也是事实啊。
连向祖那个大老粗还真是会挑地方揍他。
他有点郁闷的将脑袋往帐帘方向一转,两手就那么瘫在身体两侧,屁股上什么也没穿,跟晾风一样,晾着他的大屁股。
虽说屁股上的肉厚,打一下不算太疼,可也架不住老往一个地方砸啊,再抗揍,也架不住这么霍霍啊!
那个连向祖就是想要收拾他。
狄九磨了磨牙,等着的,等他以后也当上将军的,比他的将军官位还要大,他非把他按地上,裤子扒了也削一顿棍子,叫他趁自己还是小兵的时候这么欺负他。
好歹,自己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吧!!!
狄九心情很不爽!!!
狄九恶狠狠地咬了咬自己香喷喷的枕头,他完全把枕头当成了连向祖,就差没一边甩着脖子,一边死劲的死咬着枕头,如果再配上时不时愤怒的低哼声,狄九这妥妥的一条高级萨摩耶,还是绝对忠犬型的。
门外的阿鲁觉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他掀着帘子往里面一看,心脏突然不受控制的一跳,喉结不自觉的上下一滑动,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口干舌燥,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里面走了过去。
狄九听见门口的响动,一抬头,一见是阿鲁,他顿时兴奋地想从铺着兽皮的地上爬起来,只是一动弹,屁股上的伤就一抽一抽的疼,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能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声音闷闷道:“我弟弟怎么样了?!”
阿鲁站在门口,脚步有点迟疑的往里挪了一步,就不在往前走了。
他皱了皱眉头,把狄白的现状和跟他说过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琢磨了一下,他还是没全说出来,只是有点模棱两可道:“还行吧,伙长你也知道军营最开始进来都那样,谁不是从那时候过来的。”
“是啊,谁不是从那时候过来,可我还是有点担心他,他长得那么小,每天都吃不饱,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狄九有点苦恼的抓了抓头发,他真恨不得现在就爬起来去看看狄白的现状,可是,他都已经答应他自己绝对不插手了。
而且,他还受伤了。
他就是想去,也去不成了。
“唉!”狄九烦恼的叹口气。
阿鲁转着眼球看着狄九满脸心疼的模样,心中一股烦躁感突然涌上心头,脚步不由自主的又往前迈了一步,他死死咬着牙齿,目光有点如狼似虎地瞪着还在自说自话的狄九。
总感觉自己好像自从去了趟东城之后,心境就发生了变化。
以前总是毛毛躁躁的心里也借由这一次的外出,突然开始崩溃瓦解,他似乎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心了,难道,这两年左右,他每天和狄九朝夕相处,居然生出了同伙情谊之外的感情?!
难道,他真的是个断袖?!
他,他还有媳妇,孩子!!!
这个想法才在脑子里一闪,阿鲁神色突然一僵,一脸慌乱的又看了眼还再叨叨着一些话题以外事情的狄九,他忽然转过身,猛地冲了出去。
“呃...”
狄九懵懵的看着阿鲁近似与落荒而逃的背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跑什么啊,你还没说小白受没受欺负啊!喂,阿鲁,阿鲁!!!”
顾文训练完回来,帘子一撩,就被从帐子里冲出来的阿鲁横冲直撞的撞飞了出去,那大个子,差点没把他甩蒙圈了,他身子摆了两下,到底还是没撑住平衡,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屁股实实诚诚的坐在了地上,一阵巨疼猛地席卷到他的头皮。
他“嗷”的一声,愤怒的怒骂道:“阿鲁,你他妈又抽哪门子邪风啊!撞死我得了!”
阿鲁:“......”
已经跑远了。
......
今天狄白有点奇怪,齐七已经坐在她身边,看她死盯着校场上那些还再训练的男人,看一会儿,模仿一阵,然后就恍然大悟的“哦”一声,再使劲捶一下自己的手,嘴中嘟囔道:“原来是这样,难怪这么女气呢?!”
女气?!
谁女气?!
那个男人吗?!
齐七顺着狄白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个和他们一起进来的新兵,在临一营可是打遍全营无敌手,一身腱子肉,大秃瓢,还满脸的横肉,目光狠叨叨的,怎么看都不是好相与的,狄白居然说他女气?!
这哪里女气了?!狄白是不是眼睛有问题了?!
齐七:“狄白,你看什么呢?!”
狄白:“我在研究我的终身大问题!”
齐七一脸惊悚的看了看那个大秃瓢,又看了看狄白,脑子里灵光一闪,吓得他一把抓住狄白的胳膊,恳切的劝她道:“小白,珍爱生命,远离暴力!他是男人,你也是男人!”
狄白:“...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啥?是屎吗?!”
原谅她如此粗暴,不淑女!
三从四德都他妈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