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肆幽的将那支笛子抛向空中,嫌弃的甩开。他看着蓝若涵依旧空洞的双眼,心里居然会有抽搐的痛。作为无情宫的宫主,他的血誓一生只能立下一个。本想将她忽略的,但她偏偏闯入了他的世界,闯入了他的心房。
"你是谁?"不会闪烁的双眼,蓝若涵还是重复着刚才的问题。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和主人很不同。
"肆幽。"没有了以往的冰冷,他现在只是想告诉她,她眼前站着的,是他肆幽。
"你也是我的主人吗?"木然的走近他,她站在他跟前,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是。"鼓起很大的勇气,肆幽将她搂过怀中。"忘记我了吗?我是你口中的'冰山';。"她总是这样叫他,听惯了,改不了了。紧紧圈住她的手,拉着她走向殷宫。
静夜中,蓦然的铃声响起,蓝若涵像触电般抽离肆幽的冰手。她看着不远处,嘴里喃喃道:"小闵他,在叫我。"走向栏杆,她准备用轻功飞回蒲公英小院,但身后却被人紧紧环住。"放开我,小闵他在叫我!"推开肆幽,她要离开。
禁锢着她的身躯,他突然蛮横道:"没有我的命令,你哪里都不许去!"他又有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当年他杀死自己父母之后,心里快要结冰的感觉。好冷,他那晚真的很想回答她,他真的好冷,就像是一个快要被冰冻的雪人,他的眼眸里是凄然的悲哀。
抱住了,就放不开了!那个诅咒是真的,一旦宫主吻上圣女,宫主就会爱上圣女,爱到悲哀,爱到无力。直至有人牺牲,直至有第三者用鲜血奠基,直至圣女爱上宫主。因为这个先人留下的诅咒,无情宫的历代宫主才要炼制死士、成为没有心跳的人。因为他们都害怕,害怕这个诅咒会成真。
肆幽紧抱着蓝若涵,透明的眼眸开始变得淡红,隐约的怒气充斥着空气。那个第三者是谁?肆闵?清玄?清煦?还是他自己?那个血的诅咒,已经将他带进一个无底深渊,只有他自己在沉沦,只有他一个人...
"放开,我要去找小闵,他在呼唤我。"最后的一个字说完,蓝若涵就像一片飘渺的鸿毛,消失在肆幽的怀中。
肆幽双眼已经开始变得通红,他看着自己放在半空中的双臂,双唇微张,却发不出声音。他又要,回到从前的那个他了,狂魔般的他...
蒲公英小院内,同样有个抖瑟的清影,拿着一串风铃,颓坐在树下。
"小闵,我回来了。"蓝若涵走到他身边,抱着他依旧抖瑟的身躯。
"走开,走开!"他转过头,映入蓝若涵眼帘的却是另一张绝美的面孔。"我叫你走开,你身上有肆幽的味道,我不要,你是我的,我的!"他的脚下,有一张刚撕下的人皮面具。
"小闵。"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蓝若涵开始慢慢向后退。"你是小闵?"除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肆闵的那张脸,和之前的完全不同。
站起身,肆闵的一头青丝放肆的飘摆,没有了温和的表情,他的脸上带着残忍。"对,我是肆闵,这就是我藏了二十一年的脸,怎么?害怕吗?惊讶吗?是不是和肆幽有很大区别呢?哈哈哈...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走开,我不需要任何人怜悯!"
中了摄魂术的蓝若涵对肆闵的话当然是言听计从,点点头。"是。"她站起身,朝门口走去。但她刚抬起脚,就被一阵狂风卷到肆闵怀里,被他紧紧圈住。
"对不起,不要走,陪我。"像个小孩,他抱起单薄的她,大步走向屋内。刚才的夜风将两人吹得很冷,他抱着她躺在床上,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温暖的气息。"小涵,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吓唬你的。"刚才她转身的一刻,他真的恐慌,害怕她会突然消失在他眼前。
"小闵,小涵不走。"蓝若涵很听话的蜷在他怀里。
房内安静了下来,肆闵也平静下心态,放松了对蓝若涵的禁锢。"小涵,你知道吗?我从小就知道你的存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在憧憬,你会不会真的来无情宫做圣女,来陪我。"他吻着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哽塞。"想不到你真的来了,可是却注定是肆幽的。为什么?为什么肆幽总是能得到最好的,而我却只能被扔在角落里。爹和娘不要我,因为我出生时有毒花缠身,所以就认定我是不祥之人。一岁开始,我就被一个奶娘在这个小院里抚养,可最后连那个奶娘也中毒死去了。那个时候,我遇上了无情的新任宫主肆幽,我的孪生弟弟。他很耀眼,而我却是卑微的,只能在他身后,背负着一个'哥哥';的名分。"他皱眉,带着无眠的悲伤。
蓝若涵缩在他的怀里,感觉他轻微的颤抖,伸出手,覆上他皱起的'山峰';。
"我恨肆幽,明明是同一天出生,为什么我出世时就是毒花漫天,而他却是散发光芒?上天是不公平的,我不但一出生就被人唾弃,更甚至的还要食用毒花才能存活。而肆幽呢?他当上了骄傲的宫主,可我连宫里的一个奴隶都不如。小涵,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在奢想,如果你是来拯救我的该有多好。那样我就不用再忍受别人恐惧的目光,不用再承受心疾的煎熬。"他狠狠的睁大眼睛,眼角却不经意的渗出带恨意的泪珠。
"小闵,不哭。"撑起身子,蓝若涵拥着他的头,吻去他眼角苦涩的泪珠。是出于心里的悸动?还是由于摄魂术的控制?她闭眼,轻搂着他。
肆闵愣了半刻,又突然笑了出声。"呵,果然,拥有你才是最幸福的。"一天也好,一刻也罢,他此时抱着的,是会真心吻他的人。放下纱帐,他抱着她,微笑着睡了一晚...
清晨,肆闵像是得到了很大的力量,搂着睡意未去的蓝若涵,站在殷宫面前。
就是今天了,他和他之间,必须有个留下,有个离去!他踢开殷宫的大门,看见颓坐在柱子边的肆幽。"呵,怎么了?我骄傲的弟弟,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对,肆幽现在的样子,就像是那时候的他,无助,却没有人理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