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一人一组，各自选了一块区域进行搜查工作。从早上溜达到中午，再从中午溜达到傍晚，我果然连一丁点可疑之处都没有发现。

　　回到住宿的小楼，迎头就碰上小豆芽垂头丧气的脸。他夸下海口结果一事无成，会沮丧也在情理之中。

　　眼见他那副可怜模样，我不禁笑问道：“情况怎样？”

　　“……还有好多地方没找过！明天，明天我一定会找到的！”小豆芽咬牙道。

　　嚯，还在逞强啊。也罢。

　　我拍拍小豆芽的肩膀：“加油吧。”

　　“双刀哥哥，你其实并不相信这里还有鬼偶吧？”小豆芽抬头望着我，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你是为了不伤害我的自尊，所以才劝队长哥哥一起留下来陪我的吧？”

　　哟，原来小豆芽已经想明白了啊。的确，我愿意在罗泽面前帮他说话，只是因为他很认真的强调自己是侦测员，我自然不能轻易践踏这份心意，仅此而已。

　　“你没说错，我确实不相信你的感觉。”我坦然说道，“不过呢，我搜查的时候可是认真细致，并没有敷衍了事的哦。”

　　所以，没有发现鬼偶只能说明你自己的判断有误。

　　“……谢谢你，这样就足够了……”小豆芽倔强的说道，“这里剩下的鬼偶，我一定会找出来给你们看的！”

　　我笑而不言。承认自己的错误才是成熟的表现。这一点，就让他自己慢慢体会好了。

　　◆

　　刚和小豆芽一同迈入一楼的走廊，我就看见罗泽朝我招手。

　　“什么事？”

　　罗泽指了指走廊尽头张洵的屋子：“自己去看吧。”

　　我疑惑的走到张洵门前。眼中涌入的情景，让我当时就跌破了眼镜。

　　木沙发上坐着一个棕色皮肤的壮硕大汉。他紧身T恤，太阳镜，头上一条条的毛线，怎么看都像是美国电视里唱hip-hop的街头歌手。更为夸张的是这家伙还在悠哉游哉的品着茶，一点也没有身为外国人的自觉。

　　街头歌手看见了我，立刻站了起来。他坐在沙发上就已经显得很高大了，这一站起来更是壮观，跟头大狗熊似的。瞧这架势，他至少得有两米高吧。

　　大汉的身上散发着相当程度的雷纳反应，显然是刻印者。

　　“您好。”街头歌手朝我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我叫法玛尔，是特安员，他们都喊我‘全垒打’。”

　　唷，这老外汉语说得还不错嘛，而且还挺有礼貌的。

　　“你好，我是陈铮。”我随意打了个招呼，“不知道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我是临时增补——”法玛尔笑道，“到这儿来跟你们混外快的。”

　　罗泽从外面走了过来：“就是这么回事。他刚才出现在这里，说想要临时增补。多个人也没什么关系，所以我同意了。”

　　临时增补，是组队任务中的一种特殊制度。战斗员如果刚好路过其他队伍的任务地点，可以向队长申请临时增补，只要队长同意就可以加入队伍了。当然，临时增补的队员完成任务后获得的奖分，只有其他队员的十分之一。

　　“啊呀，上帝保佑，我的运气真好！”法玛尔的高兴写在脸上，“今天我来找张洵大哥喝茶，偶然碰见罗泽队长。听说您们在做消毒任务，我就无耻的申请加入了！然后罗泽队长就豪爽的批准了！罗泽队长真是好人哪，好人！”

　　……“您们”这个词，我只在小学语文书的错误用法示例中见过。虽然我无意纠正法玛尔的错误，不过我看自己有必要改变对他汉语水平的评价。

　　听到法玛尔的“好人宣言”，罗泽目露凶光：“别叫了，傻大个！再叫我不准你加入了！”

　　法玛尔这才安静下来。

　　我一时没事做，就和法玛尔聊了一会儿天。原来他是秘鲁人，两年才调到中国来的。听他说秘鲁那边界鬼类的事件太多，每天累得要死，所以他申请调过来。没想到这边人多，常常又没有任务可做，无聊得只能到认识的张洵这里喝茶来磨时间。

　　“再没事干就快淡出鸟来了。”法玛尔为自己的生活做了个总结。

　　哇，好地道的说法。

　　“我也恨不得任务多些，那样分数才拿得快。”我叹道，“不过这得看上面的任务调度，着急也没用啊。”

　　“是啊！没任务还能这么白捡6万分，已经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啦！”

　　我说你不懂就不要乱用词好吗？

　　“白捡？傻大个，少在那里发梦了！”罗泽发话了，“明天，你和我们一起搜查！”

　　“反正这里也没鬼偶！搜查就是个形式！”法玛尔拍着自己的胸脯，“罗泽队长，您就放心交代我任务吧！”

　　◆

　　晚上刚吃完饭，罗泽扯住我：“铮铮，夜里来陪我。”

　　“哦呀，您们是基佬啊！”法玛尔大叫了起来，“不过您们不用感到自卑！我很开放的，我祝福您们！”

　　“唉，被你看出来了。别看铮铮很有阳刚气，他其实是0哦，每夜都要我的抚慰才能入睡呢。”罗泽这个混蛋还顺藤上树了。

　　砰砰两拳，一拳砸在法玛尔的毛线脑袋上，另一拳毫不留情的赏给罗泽。

　　后来我解释半天，法玛尔才明白我们晚上是在做对战训练。

　　“那么您们谁比较强？”法玛尔问道。

　　“我！”

　　“铮铮，你是想和我比脸皮厚么？”

　　“……我是说以前我比较强。现在的话，你稍微强那么一点点啦。”

　　总体来讲，我是非常诚实的人。

　　“也就是说，罗泽队长更强吧？”法玛尔收起了嬉笑的神情，用战士才有的语气说道，“那么罗泽队长，能请您不吝赐教么？”

　　话一说完，这个来自南美的巨人就从身后的背包里抽出了他的武器。那是一根超大号的球棒，耀眼的金属棒体上刻着五个张扬的字母。F-I-G-H-T，FIGHT。宛如他那肌肉虬结的身体正在诉说的一样，这是战斗的意思。

　　对面，罗泽手中的长枪也已横在手中。

　　激战，一触即发。

　　◆

　　半分钟之后我就知道自己错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战斗，只是单方面的虐待——不，应该说是施暴而已。

　　双方身体交错的第一时间内，法玛尔的球棒FIGHT就已经被罗泽击落。接下来，罗泽的枪柄像流星雨一样击在法玛尔身上，后者无论怎样闪避都慢一拍，只能扎扎实实的挨着连续重击，痛得嗷嗷叫。罗泽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那力度就连我这个观众看了都觉得很痛，更别说实际挨上的法玛尔了。

　　“我投降，投降！别打了！”法玛尔终于忍不住认输了。

　　罗泽闻言拖回枪，然而却又一下横扫在法玛尔肚子上。这一下极重，扫得法玛尔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我过去拍拍法玛尔的背：“还好么？”

　　“不打紧。我的皮比城墙还厚。不过说真的——”法玛尔喘着气，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罗泽队长这么可怕的对手，我还从来没有见过。”

　　要说可怕我倒不觉得，不过现在那家伙确实是有点强横没错。

　　“您太可怜了。”法玛尔用同情的目光望着我，“每天都要和这样一个怪物对打。”

　　“呃，还好吧……”

　　现在我和罗泽战斗也不会比他好多少。不过至少罗泽在打掉我的双刀后不会继续往死里打。大概是因为法玛尔皮糙肉厚，所以罗泽觉得怎么玩都不过分吧。

　　刚这么想着的时候，罗泽朝我勾指头：“该你了！”

　　看他那么拽，我立刻架起双刀准备迎战。这时一旁的法玛尔朝我拱起拳，沉痛的说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保重了……”

　　喂，不要搞得我好像要死了一样啊！

　　◆

　　一个小时之后，我躺在罗泽的床上。

　　“啊，轻点，哎哟！”我快出离愤怒了，“罗泽，你想痛死我吗！”

　　“给我忍着点！做的时候你这样叫我会很高兴，可是现在只是在涂药而已啊！”罗泽没好气的说着，在我背上抹碘酒的动作却更粗暴了。

　　“明明就是你把我伤成这样的！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罗泽和我的战斗只持续了五分钟就结束了。然而这混蛋并没有停手，反而挺起枪尖对我一阵猛刺。一直扎到我满身是血，这变态才结束了这场暴行。

　　“高兴点，俗话说，打是疼骂是爱，凌虐才最疼爱嘛！”罗泽恬不知耻的说道。

　　借口真烂，我看你只是公报私仇而已。另外最后那句是你自己乱加的吧？

　　“铮铮啊……”罗泽的语气突然轻柔起来。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别耍脾气。我说正事。”罗泽摁住我的背，“照你看，法玛尔的战斗力如何？”

　　“这个还用我说？你们之间的差距，已经不能用差距这个词来形容了。”我如实说道，“假如说你是职业拳击手的话，法玛尔就像个刚学会抡拳头欺负同学的不良小学生。”

　　“你夸我我很高兴，不过没那么简单。你要是和他打过就不会这么想了。”罗泽摇着头，十分认真的说道，“刚才我用枪柄打法玛尔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有留力啊。”

　　我明白了罗泽的意思。虽然用的是枪柄，但法玛尔好歹也正面吃下了他上千次的全力攻击，却还能一直不倒。这是何等可怕的身体强度啊。怪不得罗泽最后会横着枪杆扫法玛尔一下——没弄倒对手，罗泽的心里一定非常不甘心吧。

　　“等等……这么说来你刚才扎我是为了发泄？”

　　“嗯！对啊！”

　　我再也不废话，直接把罗泽从床边扯过来一顿胖揍。罗泽虽然也奋起反抗，不过空手互殴我是不可能吃亏的。

　　揍完罗泽以后，我的心情总算好点了。

　　“嗤啦——”小豆芽推开门进来了。他看到了我的伤，连忙问道：“双刀哥哥，你不要紧吧？”

　　“这种程度就和没伤一样。你呢，有什么事要说吗？”

　　小豆芽望向罗泽：“队长哥哥，如果大家都同意的话，我觉得现在就开始搜查比较好。”

　　他提出这个建议的理由，一是可以尽量避免把无关人员卷入战斗；二是晚上鬼偶的雷纳反应更强，更容易发现；再加上有法玛尔这个新人加入，正是分头搜索的好时机。

　　罗泽问我：“你觉得呢？”

　　“我没有意见。就看能不能说服法玛尔了。”

　　结果罗泽刚和法玛尔把事情一说，这傻大汉马上就同意了。他平常闲得慌，有事情做立刻就兴奋起来了。

　　罗泽重新把地图按纵横经纬分了16个区，横着ABCD，纵着1234。

　　分好负责的区域后，我们四个人刚准备出动就碰上张洵。他下午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干什么花那么多时间，这么晚才赶回来。

　　“法玛尔……还有罗先生和大家……”张洵感到很意外，“现在这个点了，你们要出去干什么啊？”

　　法玛尔一拍胸脯：“咱们要出去搜查鬼偶啊！”

　　“晚上鬼偶的雷纳反应比白天强烈，更容易发现一些。”我补充道。

　　“其实已经没有鬼偶了，大家大可不必再那么拼命嘛。”张洵笑道。

　　“无论有没有，我们也会抱着认真的态度进行搜查。”

　　罗泽用肃然的目光盯着张洵，后者不由得一退，过了几秒才恢复了平日的镇静：“……嗯，我明白了，大家去吧。”

　　出门后，就地分兵四路。肖琼和法玛尔先走了以后，我刚要走，罗泽拉住我，小声的说道：“张洵的表现不太对劲。”

　　罗泽说中了我的心事。我也有这种感觉。昨天他就不情愿让我们继续搜查，今天表现得就更不正常了。而且我们这几天老是见不到他，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问罗泽：“你想说鬼偶是由张洵制造出来的？”

　　“嗯。这种可能性不小。”

　　罗泽说的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这种说法漏洞太大了。且不说组织对‘美迪亚’药剂的防盗措施十分严密，就当张洵真的通过某种途径搞到了药剂好了。那么——

　　“他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制造鬼偶有什么用？”

　　以前发生的非法制造鬼偶的事件，一般都是*在大城市里搞出鬼偶，搅得社会动乱。为了其他目的而制造鬼偶的情况我闻所未闻。因为鬼偶是无法控制的，造出来不仅起不到任何作用，自身反而可能遭受其害。

　　罗泽哼道：“万一他是想制造刻印者呢？”

　　我被罗泽的设想吓了一大跳：“……怎么可能呢？他不会那么自不量力吧？”

　　组织里制造刻印者，不仅那些受试者要经过筛选；而且刻印过程中，还有那么多特殊的设施和人员在一旁协助。但是，就算是在条件如此完备的组织里，刻印的成功率也低得可怕。这些条件全都没有的话，那就更造不出刻印者，只能弄出成群成片的鬼偶了。

　　“也说不准这里还有其他组织的人帮他呢。”罗泽猜测道。

　　所多玛并不是世界上唯一的刻印者组织。在所多玛之外还有上百个类似的组织，规模各有不同，不过它们大部分都签立了“冥渊盟约”，奉所多玛为盟主。这些组织都是独立运营，当然免不了都打着各自的小算盘，只是名义上服从所多玛而已。

　　不过——

　　“国内基本是所多玛的势力范围，其他组织人很少吧。”我反驳道，“何况其他组织自己也可以制造刻印者，没必要借助他一个巡视官的能力吧。”

　　“铮铮，你说的我都知道。而且这个设想的矛盾之处还不止这几点。”罗泽露出了少见的懊恼的神情，“可是我就是觉得张洵有问题啊。其中到底包含着什么内幕呢？”

　　“别一张苦瓜脸了，难看死了！魔枪罗泽怎么能为这点小事苦恼啊！”我摸了摸罗泽的头，“不管有什么内幕，我们继续调查下去，一定能发现问题的！”

　　“我知道啦！”罗泽拿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我，“不许摸我的头！我是攻，你是受，别搞反了啊！”

　　……又是些乱七八糟的话。不过，罗泽能恢复精神就很好了。

　　“那我就先走了。有问题联系我。”我挥挥手，朝预定的方向走去。

　　◆

　　“叮叮——”腰间的行动电话响了。

　　我拿起手机。

　　“陈先生，我是张洵。”

　　来得可真合适！

　　“是巡视官啊。”我压抑不住心里的喜悦，“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你加入我们。”张洵竟然一上来就提出了这种要求。

　　“加入？有意思。”我装起了糊涂，“我们本来都是组织的人啊。有什么加入不加入的？”

　　“不……我们有一个计划，需要像您这样优秀的人才参与。”张洵给我戴高帽子。

　　“优秀嘛不敢当，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语气一转，“何况，加入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当然很多了。”张洵答道，“不过电话里讲不太清楚。你到草本大厦地下一楼X07室来，我们详细谈谈吧。”

　　不知道这是真心邀约还是请君入瓮。但只要我去了，对方调虎离山的企图就已经达成了。那时我将无法与罗泽他们并肩作战，他们很可能会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我这就去。”我对张洵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无论如何，张洵设下的这道鸿门我还是非闯不可。罗泽啊，当我无法保护你的后背时，你手中那柄赤阳魂会舞出怎样的奇景，还真是让我期待呢。

　　◆

　　时间是在差不多二十分钟以后。地点是X07室内侧暗藏的一间密室里。这间屋子很有些高科技的味道，大部分的空间都被一台大型计算机给占领了。控制台前，数十个大小不一的显示屏映出不同的画面，其中很多正是药业基地各处的影像。

　　我的目光盯在其中一个监视屏上。那上面显示的是一个密闭的半球形大厅的情况。这个大厅大概是在地底十多米深的地方，费了不少功夫才特意挖出来的。大厅里面很简陋，除了顶穹上的球型照明灯外没有任何摆设，周围的石壁也很粗糙。事实上这个大厅并不是用来待客的，它正式的称呼应该是叫斗兽场。

　　几分钟前我刚到这间密室的时候，斗兽场里空无一人，顶部的灯也是关着的。不过现在斗兽场的灯光下已经站着两个人了。其中一个是我亲爱的兄弟罗泽，另外一个则是秘鲁人法玛尔。

　　“准备好了吗？”在我身边问话的，正是巡视官张洵。不，现在应该说是我的上司了。

　　张洵和我见面后直接转入了正题，向我和盘托出了他的计划。那是个惊人的阴谋，其内容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为了让我也成为他的同伴，张洵随后向我提出了十分丰厚的条件。坦率的说，那些条件对于渴望建功立业的人来说实在是相当有诱惑力，很难随口拒绝。

　　我考虑了一阵子，决定接受张洵的邀请，加入他的计划。于是在我主动把双刀卸下来留在X07室之后，张洵把我带进了这个地方，也就是整个系统的中枢控制室里。

　　按照约定，接下来我就该去完成张洵给我的第一个任务了。

　　我深吸口气，朝张洵投去一个眼神：“我好了。开始吧。”

　　听到我的话，张洵摁下了键盘上的回车键。

　　斗兽场正中的大灯下降了一点，其侧面伸出了一个投影仪的镜头。只听镜头咝咝的响着，一束光便从中射了出来，在罗泽对面的石壁上投影出了控制室里的巨幅影像。

　　大概是根本没料到会在那里看到我，罗泽瞪大了那对玛瑙眼，嘴巴也微微张开成o字型。

　　我向罗泽打起了招呼，接下来就被他拖进了乱七八糟毫无营养的对话当中。张洵听着听着，终于忍不住从旁边走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好了，你们已经寒暄够了吧。也该说正事了吧，总司令先生。”

　　总司令——这就是张洵给我开出来的条件，也正是我答应加入他计划的直接理由。

　　“总司令？”罗泽被这个词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坦然解释道：“罗泽，是这样的。张洵说等建立军队以后，就让我当总司令，所以我就加入他们了。”

　　“军队？总司令？这是哪门子的破玩笑啊！”罗泽听得一头雾水，烦躁的吼道，“赶紧给爷下来，别在那里搞什么飞机了！”

　　“不，我是认真的。你还是赶紧加入我们吧，这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看到罗泽狐疑的审视着我，我又补充道：“罗泽啊，我非常希望你能继续和我并肩战斗。可是，如果你拒绝的话，恐怕我就不得不把你当作我的敌人了。”

　　显然我的话对罗泽极具杀伤力，他虽然没有吭声，脸上却浮现出好像“什么！猪肉跌到三块钱一斤了？”这样的表情。

　　我的好兄弟罗泽啊，你现在就这么震惊了么？其实真正惊人的东西，还在后面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