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是林远的人?宋台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顿时吓了一跳。这林远是自己的上任,现在又任江苏道御史,他的底子大家都清楚的很,是四爷的门生,两江党的一个棋子儿。
为什么林远当初会那么力举刘启上任,而且一味的推脱不让自己的儿子去。难道林远对四爷?宋台越想越害怕,要是林远叛了两江党,那可就是天大的漏子了,林远对两江的熟悉,什么茶税,盐税,布税哪一样他不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这其中的一本本帐要是被他拿给了太子,或者八爷?宋台不敢再想下去了,当下叫人备车,急匆匆的朝巡抚衙门赶去。
闵元清这几日心情不错,江苏的三大税收比往年多了两层,四爷亲自批了折文表以嘉赏。该兑的帐目也都结的差不多了,下半年的情况目前来看也比较好,除了几个县受点水灾以外,别的地方太平安稳,看来今年年底的官绩递上去,四爷少不得要给他点赏赐。
一晃眼过去,闵元清在这个巡抚的位子上也干了足六年。按道理早就该卸任上京了,只是四爷手上缺人,又难得这么看重自己,士为知己着死,只要四爷一句话,就是再干上六年也值了。
宋知府来的时候,闵元清正在用餐,宋台也顾不上礼数了,直接闯到闵元清的饭桌边,急着禀报:“抚台大人,又出事了!”
闵元清心情正好,吃饭也觉得香,还未用完,这宋台又出了麻烦,心里有些不满。这家伙上任不到一年,连着出事,当初总督大人怎么亲点了他来任这个知府。
“宋知府,你也是贡生出身,怎么一点礼数都没有。天大的事等我用完饭再说!”
“大人,事关两江官场,实在耽误不得!”
闵元清翻了翻白眼,年轻人就是太浮躁,这么多年了上到朝廷下到百官都知道两江那是什么地方,铁桶一块,就是太子爷也拿两江没办法,还有什么事能关系到两江官场,简直可笑。
“得,我这饭也不用吃了,你说吧,什么事?”闵元清离身朝内堂走去,随手接过下人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
二人进了内堂,宋台未等闵元清落坐,说到:“抚台大人,下官怀疑林远林大人有鬼!”
“放肆!”闵元清一口茶还没喝到嘴里,听到这话一下拍在桌子上,大声说到:“我说宋台,你也不是初次为官,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要想明白了说,你不会不知道吧?林远林大人乃是我江苏道御史,监督我江苏百官官谮!你无凭无据,林大人若要参你一本,本大人可保不了你。”
宋台只想着万一林远叛了两江后果严重,现在被闵元清一通训斥,心里也清醒了许多,顿时后悔自己卤莽,急忙把候师爷带来的消息都说了,并且说了自己的想法,刘启是林远大力举荐的,刘启现在闹出这么多事,林远难脱干系。
闵元清听完,在内堂里走了几步,回头问到:“那个刘启,不是秦怀明的侄子吗?”
宋台恭敬的回到:“下官查过,刘启的户籍是林远年初加上去的,父母双亡、四处流浪,直到今年才被秦家找到,这其中实在颇有蹊跷。”
“嗯?如此说来,这个刘启还真是个异类。”
宋台又说到:“抚台大人,依下官看来,到不如将刘启......”
宋台作了个摸脖子的动作,两眼射出毒芒,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闵元清未做表示,沉思一会儿才说到:“刘启如今是朝廷命官,就算他背后有人来我两江捣乱,区区一个县令还能做出什么大事不成?若是杀了他,反而难填众口,两江不能让他呆了,我拟份文书罢了他的官吧!”
“大人高见,如此下官就放心了。候师爷那里下官该如何去说?”
闵元清摇了摇头,走到宋台身前拍着他的肩膀说到:“藩台大人很看重你,才把你提到苏州知府这个位置。有些事要学着自己拿主意,不要动不动就往我这里跑,让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宋台急忙跪地:“谢大人提点,下官铭记于心。”
闵元清摆了摆手,这个宋台忠心到是没话说,就是心志太嫩了点,还有待磨练啊。
“起来吧,候师爷知道的太多,这人不可留,你看着处理吧!”
“是,下官回去就办!”
闵元清马上拟折两份,一份上交吏部,一份直接盖了巡抚衙门的大印由宋台拿下去执行。罢免一个县令按大鲜律法本应由吏部定夺,不过以他巡抚的身份去罢一个县令,吏部不可能不批了,何况还有另外一封文书递到四爷那里,无论林远是否有叛意,刘启这事还是要让四爷知道的,想必四爷也不会让他再呆在两江了,至于林远那就不是他闵元清该管的事了。
宋台拿了折子回到知府衙门,立即下令将候师爷拘捕了,并且通报刘启犯人死与囚中这事是由候师爷一手策划,候师爷企图贿赂知府大人,被知府大人拿下,斩立决。如此一来,陈高财与候师爷都死了,另外几个河工更是与此事无关,河工偷料的事就石沉大海了。
纵然刘启对此事处理不满,其中很多蹊跷都没查出来,但是人已死,再也无从查起。何况罢官的折子也递到了他眼前,刘启一时大感诧异,刚出了候师爷这个事,自己就被罢了官,自己走了工会、报馆、票号,还有关青儿,怎么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