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国王宫
深夜,我沿着宫墙又一次来到這里,庄严的玄武门依旧冷清异常,放眼望去,高耸的城墙之上,几排井然有序的的火把和团团黑影正在簇簇移动。
我深深长叹一口,想起叶飞走的那天,转眼间已经快三个月了,前线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想到這里,我无奈摇摇头,就算有,也不会传到我耳中。
“丫头。”我闻声,回头一愣,胡子满脸通红,眉梢焦急的余色还未褪去,发鬓散落,衣衫零乱。
“我,你……”我一时语塞,百般感触。
我不是故意跑出来,害你担心,只是刚才又做噩梦了,爬起来,不知不觉就走到這里。
胡子奔过来,苍老的大手紧握住我冰凉的小手,轻轻摩擦着,满眼痛惜地道:“都快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
“还説我,你还不是一样。”我撅着嘴,抽回自己的手,踮起脚尖,为他理了理凌乱的衣衫,轻挑黛眉道,“老实交代,今天有没有喝酒呀。”
“我都戒酒几个月了。”胡子急辩道,那样子就差没举双手对天发誓。
我浅浅一笑,酒不醉人,人自醉,其实我才是胡子醉人的酒。
“丫头。”
“恩。”我应声点点头,听到胡子半天没出声,整理他衣衫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到一脸殷切的胡子,愣了愣。
我知道他要説什么,他一直希望我喊他一声父亲,可我并非司空若雨,喊惯了胡子,突然改口,总觉得怪怪的。
“姑娘。”這一声结束了我的尴尬,我不自然瞥过头,看到不远处的眉心掌着宫灯正朝這边小跑过来,她一身宝蓝的宫装寸着她白皙的肌肤在昏暗的烛光中珠光玉洁,整个人显得异常清秀,我无意感觉眉心有点像一个人,是谁呢。
“回去吧,不然叶亲王要心疼了。”胡子拉起我的小手,我顿了顿,回头望着一脸慈祥的胡子,他和蔼地道:“我会等的,等你慢慢接受我這个不称职的父亲。”
我哑然一笑,反握住他满布粗茧的大手。
深沉的夜色将三个瘦弱的身影拉得格外的修长……
两个多月前,高逊笑靥如花地带着一群人给听雨轩带来一道圣旨,皇上亲点从二品昭容,原来這就是他所説的名正言顺留在后宫。
当一群宫女唤我昭容娘娘时,我笑得差点吐血,在我的软硬兼施之下,大家改口还是叫我姑娘。
那次崇正殿之后,我再也没见过渭王,他也没再找过我麻烦,许流烟也一样,听説她遇刺,差点被墨子伊一剑毙命。
莫氏一族因为此事全部下狱,墨子伊从此成为宫中的新禁忌,听説许妃在重伤时还去请旨,将墨子伊和莫氏一族交由她处理,渭王大概也是心疼美人,一口就答应了。
我总觉得這件事有蹊跷,以我与墨子伊的三面之缘,他不像是个那么不冷静的人,当时楚云影对他百般诱惑,他都能把持得住,除非万不得已,他不会兵行险招去刺杀许贵妃,听説一向嚣张的楚云影在宫里收敛了很多,她难道想明哲保身,我暗叹世上又要少一个好男人了。
听雨轩
“眉心,快点,再去一次御药房,还差十六味药材。”我一声尖叫后,所有忙碌的宫女抬起头,我马上捂住嘴,怎么説自己现在也是个挂名娘娘,注意点形象。
“砰——”浮雕朱门被人一把推开,眉心带着一群宫女风风火火地将一包包药材堆成一堆小山。
我从贵妃椅上一把弹起来,哭笑不得地指着‘药山’,回头问胡子:“我不是都好了吗,还要吃那么多,药吃多了对身体有副作用。”
“這些不是给你吃的。”胡子没理会我,走过去拿起其中一包仔细地闻着。
他這些日子一直有些神秘,似乎在研究着什么药材,他説是给渭王的,我问他渭王得了什么病,胡子总是闭口不言。
我无奈转身,继续督促宫女将這些药材处理好,突然听到胡子皱起眉头道:“這莲子不是最新鲜的。”
“新鲜莲子。”眉心接道,“听雨轩不远处有个小和荷塘,里面的荷花正开着呢,奴婢马上去。”
“等等。”我心一喜,自己还没见过荷花盛开呢,拉住眉心手臂笑道,“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丫头。”
“娘娘……”
我无奈朝一屋子人摆摆手道:“那么近,不会出事的,你们不用跟来,留下来帮胡子就行了,走了,眉心。”
胡子望着那一蹦三跳的月白身影,眉头都拧成一团,真不知把她治好后,是不是件坏事,這孩子都快当娘了,还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想到這里胡子就有气。
叶飞這该死的臭小子,临走的前一晚竟然让若雨有了身孕,要是再过一过月,她肚子大起来,這件事就瞒不住了,那时,该怎么办。
一定要尽快研制出治疗噬心之痛的解药,来换這孩子的安全出世。给渭王送去的那么多的解药,真的一点效果也没有吗,老天,你不要再捉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