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变故,让我和言霓很恐惧,因为我们突然离开熟悉的地方,身边全都是陌生人,能支持我们坚持下去的力量只有回家与妈咪在一起,这是我和霓霓唯一的信念……直到后来我们来了冷家,被你们收养,有一天我无意中看到旧报纸上的一则消息,我才知道——我们的妈咪,死了。她根本不是出国去工作,也不是忙得没有时间来看我们,而是她离开了人世,再也不会出现了……”那时恍若天崩地裂的痛苦现在回想起来只剩下追忆的辛酸,言裳平静地诉说着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这是她第一次对外人道,连言霓都不太了解这些,而她也不想让言霓徒增伤感。胖婶婶说妈咪只是太累睡着了,王晴心说只要她们乖乖听话,妈咪工作结束就会接她们回家……其实都是骗人的美丽谎言。
冷子砚看着忧伤在言裳的眼中一点点地凝聚,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不会再有那些,把你的重负交给我,现在开始你只需要感觉幸福。”
冷子砚的话,一字一句地嵌在言裳的心上,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幸福,即将落幕……
“……我也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在冷家的这二十年来,爸和妈给了我们很好的照顾,让我们对生母的记忆早就淡化了,如果不是再重遇她的故友,拿到她留给我们的遗物,我根本不会再去忆起这些从前……”言裳回搂着冷子砚的腰。这是她最后一次纵容自己醉在他的温柔里。
“不开心的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以后我们一起来制造美好的回忆。”她愿意对他倾诉这些,说明她已经对他放下了所有的戒心,全心全意地信任着他,这种感觉,真好!
“子砚,你很喜欢孩子吧?”言裳突然跳转了话题。
“……嗯。但是我们可以慢慢来的,现在养好身体比较要紧。”冷子砚给出肯定的答案后,急切地安抚言裳。她才小产,他实在不想与她谈这些,他不想因此刺激到她的情绪。
“如果我们在一起,或许……永远都不能有孩子。”言裳鼓足了勇气,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冷子砚的手指僵了僵,永远也不能有孩子?医生说调理好身体,孩子还是可以要的啊!为什么言裳会这么说,他不懂……
“子砚,一切没有结束……我们的妈咪叫颜永熙,父不详。那么多年来,我们也从来没想过去找回自己的生父,觉得已经没有那样的必要了。但是……命运冥冥中自有安排,他还是出现了。”言裳松开手,退出冷子砚的怀抱,与他拉开两步的距离,面对面地站着,脸上有着决绝的神色。
“是谁?”冷子砚心忽而加速跳动,隐隐从言裳跳跃的话题中听出一些异样的端倪。
“那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虽然妈咪比那个男人的妻子认识他的时间要久,但是他似乎从来没有爱过妈咪,却让妈咪生下我们,后来为了保有他的家庭幸福,而绝然地和妈咪斩断一切往来,让妈咪忍受不了情伤而选择了轻生。”言裳把在颜永熙日记里看到的内容对冷子砚做了精简的说明。
“那个男人的名字叫……”
冷子砚默默地听着,心跳再次加速,他有预感那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冷——柏——轩。”言裳一字一顿,眼神里透出的尽是绝望。
冷子砚悚然地往后退了两步,惊魂未卜地看着言裳——她刚才说什么?她是在告诉他,他的父亲冷柏轩和她的生母是情人关系,而她和言霓是他们婚外情下的私生女!那么,这意味着……她和他,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晴天霹雳,在万里晴空中轰隆一声劈下,将蔚蓝的苍穹撕裂成灰黑两半……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也太巧合、太戏剧了……
“你是不是搞错了……不会的……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我们怎么可能会是……不可能……不可能!”冷子砚不可置信地一直摇头,一直后退,用一种近乎希冀的眼神恳求着言裳,让她告诉他一切都是他的幻听是他在做梦,他们怎么会是亲兄妹,他的父亲怎么可能会背着母亲做这样的事!不会的……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一定是!
“你是RH阴性血AB型对吧!……我也是。”言裳将铁证列出。
冷子砚没有回话,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言裳,然后不死心地呐呐道:“……这个世界上,同血型的人很多,这不能说明什么!”
“万分之三的几率,你相信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看着冷子砚煞白的脸色,言裳虽然不忍,还是忍痛将最残忍的真相摆在他的面前:“我们……是被伦理所诅咒的结合。”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我去问爸!我这就去问他!”冷子砚像是一梦惊醒,三魂不见七魄地夺门而出。他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要去问清楚事情的究竟!
言裳看着消失在门外的身影,眼泪再一次决堤——她是他的灾难而不是幸福!这一次,退无可退了,只能选择离开,就让时间抚平一切伤口吧!
没有勇气留下来听最终审判,没有勇气去面对相处了二十年的家人震惊和痛苦的表情,只留下一纸道别的信笺,言裳选择再一次胆怯地逃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