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结束,将孩子们一一送回家后,言裳和方怀恩才得以收拾餐桌上的残羹冷炙。
“辛苦你了!”方怀恩将最后一包垃圾打包好装进垃圾桶,在水龙头下清洗了一下沾上灰尘的手后,对言裳微笑地致谢。
“比较辛苦的人是你吧,我不过是在旁边蹭玩蹭吃的而已。怀恩……你不需要对我那么客气。”言裳从桌上的面巾纸盒中抽了几张洁白的印花面纸递过去给方怀恩,示意他擦手后别忘记了擦擦额上渗出的薄薄雾汗。
“呵呵,应付孩子也是件累人的事!”方怀恩尴尬地笑了笑。是啊,他们现在的关系是久别重逢的恋人,却生疏有礼得像是初次见面的男女。
“好了,打扫完毕。我先回房咯!”言裳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往楼上走去。
“晚安!”方怀恩对她的背影轻柔地说道。
“晚安!”言裳走到楼梯的时候转过身来对他柔柔地一笑。
这幢三层的洋楼,住宅面积并不很大,所以并没有间隔出很多的房间。言裳睡了主卧,而方怀恩占据的是画室的沙发床。会分开睡是因为方怀恩说没结婚前,不应该与她同床共枕。言裳为他的保守思虑而感到心安不已。
他们之间还需要更久一点的时间相处了解和磨合不是吗?都是慢热的人,不会急进到像是寻找一夜刺激的年轻男女。
从浴室洗漱出来后,言裳习惯性地赤脚走到门边墙上的白色置物架旁,纤细的手指挑出一本书。这是她睡前的习惯,以前总是太忙,回到家只想沾床就睡,而现在过的是米虫式的生活,时间一下子空下来太多,而她的生理时钟并没有因为时差的关系得以改变过来。对言裳来说,睡前阅读比和牛奶有助于睡眠。
抽出一本蓝皮封面的读物,言裳转身想要走出大床时,脚下突然踢到一个硬物。她低头一看,是个偏正方形棕褐色的……钱包?弯下身拾起,是男士钱包。
难道是方怀恩落下的?真是马虎……
不对!这个钱包有点眼熟呢……是……
言裳心颤了一下,两手捏住钱包的慢慢打开,一张全家福的照片赫然映入眼帘。
眼角湿润的速度比想象的来得快,泪意汹涌的袭来,带着一直深藏的思念。言裳一手捏着钱包,一手捂住嘴,颤抖的神经带动了肩、手指和唇。
泪珠在眨眼时潸然落下……
是冷子砚的钱包!是他的,没有错!她看过他钱包里的这张合照,以前她办公桌上也摆有一张一模一样的。
他来过?他来过!他一定是来过了,要不然他的钱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什么时候来的,她为什么不知道?他来找她了却不见她,为什么?
心中充满了许许多多的疑问,言裳只想立刻找到问题的答案。
方怀恩!
在他回家拿颜料的这段时间里,就是冷子砚来访的时刻。种种蛛丝马迹都指向了这一可能性。
言裳手里紧紧攥着冷子砚的钱包,飞奔上了三楼敲开了画室的门。
“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言裳小口地喘气,赤足站在房门外,已经换上居家服的方怀恩诧异的同时关切地问道。
“今天……今天是不是有人来过?”言裳瞬也不眨地盯着方怀恩的脸。
“什么人?”方怀恩心里一惊,却还是很快掩饰掉脸上的不自然。她知道了什么?怎么知道的?
“是不是有人来找过我?”言裳抓住方怀恩的两臂,再次急切地开口询问,眼底是深深的祈望,她手上的力道大得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已经让方怀恩觉得痛。
“没、没有啊!裳裳,你这是怎么了?”方怀恩不安地蹙起了眉头,佯装搞不清状况地看她。
没有吗……难道是自己当初收拾行李的时候不小心塞进去的吗?因为收拾行李的时候心是乱糟糟的,塞了什么进行李箱似乎都没有了概念,或许那时自己顺手将他的钱包卷进了行李箱而不自知吧,而书架上的几本书刚好也是从他公寓里带走的。
言裳晶亮的眸光瞬间暗灭,失望地垂下头,手也慢慢地放回自己身侧,缓缓转过身起,行尸走肉地往楼下挪移着脚步。
“裳裳……你,没事吧?”方怀恩追上去。
“没事……晚安。”言裳拨下方怀恩置在她肩上的手掌,继续往前走去。
他来过……他一定来过!只是悄悄地来了又悄悄地走了,没有惊动任何人吧……
言裳仰卧在床上,高举着双手,将钱包摊开在眼前,让泪眼一次又一次的模糊视线。指尖一遍又一遍地划过冷子砚俊朗的笑脸,阳光在他们的身后打出一个个七彩的光圈。这张照片是冷子砚赴美留学前,全家人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在冷家别墅的花园里照的,那时候的她还是青涩的少女,而他已经长成了一个魅力四射的男人。
这个在女人堆里横行的男人,却在那么多年来对她始终如一地坚持着,没有放弃过,而她却辜负了他的情意,深深地伤害了他……
好遗憾啊,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过两人的合照,现在只能靠这样的照片睹物思人了……将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圆,放在两人的头像上,假装照片里只有她和他的偎依。
眼睛像是忘了拧紧的水龙头,泪水哗哗哗地往外涌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