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喝下一口牛奶后,言裳转过头来回答方怀恩。他是一个温情似水的男人,在他的身边,好像永远也没有什么事需要操心,他总会将一些打点好,她只要负责吃好睡好就可以了。
“好吧,那我先回去准备了,好了我叫你。”像小时候那样,爱怜地揉了一下言裳头顶的秀发,方怀恩跳下一米高的平台,往屋内走去。
海天一色的蓝,有白色的海鸥在平静无波的海面上翱翔,偶尔发出几声寂寥的鸣叫。海风带着咸味拂面而来,是冰凉的,但还可以承受。比起身体的微寒,心才是真的没有温度。如果她也有翅膀,她会毫不迟疑地漂洋过海飞回地球的那一端去看冷子砚,哪怕只能偷偷看上一眼。
他,最近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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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子砚怎么会好,怎么可能会好?不,他一点都不好。
言裳那么突兀的离开,就像将他从云端毫无预警地直摔到地面。震惊、焦急、痛心、怨怼、愤懑……各种情绪都演绎过一遍后,最后剩下的是无尽的失望和嗟叹。
他们的感情竟然脆弱得如此不堪一击!言裳的不信任,是对冷子砚最大的伤害。如果她相信他,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她就不会自作主张地不问他一句,就这样径自为这段感情画下句号。而她连当面和他说再见的勇气都没有,希望他就此将她彻底遗忘,却在那之前做尽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事。真的是他不够好吗?所以她才一次又一次的选择推开他,
“言裳,算你狠——!”冷子砚在【本色】楚君烈特别为他准备好的包厢里,对墙摔破第一百零一个玻璃杯。花掉的墙面,满地的玻璃碴子,碎片在玫红色的彩灯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愈加承托出某人内心的黯然神伤。
“觉得痛快些了吗?。”包厢门被人推开,一个身材高大颀长的男人靠在门边,用着欣赏的姿态问冷子砚,这样的泄愤方式应该会比喝醉更好些?就是可惜了他的一大批水晶杯。
“如果你能给我几瓶酒,我会更感激你。”斜睨了一眼门框上的人,冷子砚转过身去,往后一倒,让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沙发承受住全身的重量。
白天疯了一般地工作,将脑子填得满满的,让自己没有一丝空闲的时间去想她;不想回家,不想回任何一个两人曾经呆过的地方……所以他来楚君烈这里,在这里住了整整一个星期,想要沉睡永远不用醒来那就不用再面对每天独自一人的事实,但楚君烈死活不肯提供他酒,只让他摔掉了他几百个水晶杯。
“然后看你发酒疯?这次我可找不来搞定你的人。”楚君烈缓步迈进包厢,往冷子砚的方向靠近,在沙发的一角落座,优雅地翘叠起长腿。
听闻言裳要和冷子砚分手与另一个他前所未闻的男人双宿双栖的消息后,楚君烈表现得比冷子砚还要震惊——至少他所认识的言裳,不是一个朝三暮四水性杨花说变就能变的女人。
“我真不该来找你。”冷子砚沉静了半响后,从沙发中站起身来,拿过一边的外套,迈步欲离开。或者他该换个别的地方,才能将心中的抑郁发泄出来,他既不想听到任何安慰的话语,也不想再受任何刺激。
“逃避永远不能解决问题,我想这个你比我更清楚。很灰心很失望吗?那就忘记她重新开始;如果做不到放手,就去追回来,反正你们躲猫猫也玩了十几年了,不在乎多这一次。从未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情敌正面较量过,就判自己输,让自己出局?冷子砚,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你。”楚君烈没有起身拦冷子砚,而是将他的看法清晰地传达至冷子砚的耳朵里。朋友能做的,也就那么多而已,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了。
楚君烈的话一针见血,刺痛了冷子砚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他该去追吗?他该去问吗?他该将她从那个男人手上抢回来吗?
爱情或许是自私的,但是言裳却自有自己的一套法则,否则她不会那么大度地在感情的国度里将他一让再让。
在情感发泄完毕,理智回归后,冷子砚其实是理解言裳的做法的,只是身为当事人难以接受罢了。
她和方怀恩在一起,不过是再一次做委曲求全的事,而他只是附属的牺牲品。他知道她牺牲掉自己的爱情,只是为了补偿这个命运多舛的男人这些年来所受的苦,因为她始终认为是她开错了头,才导致后来的一系列悲剧产生。她有责任有义务去补偿对方,尤其是他们之间曾有过山盟海誓的约定,尽管那时心性未成熟,但这个男人仍旧坚持没有忘怀,所以她一定会依约履行。
言裳就是言裳,重承诺到愿意为对方去死的个性是叫人恨得牙痒痒的,再没见过像她这么死心眼,老八股的人了。
他可以不择手段的将她抢回来,但是她将会背负愧疚歉意和无法救赎的忏悔过一生,那样的她,不会真的得到快乐,最后她会作茧自缚,困死自己也困死他。这不是冷子砚想要的结果,所以他迟疑,他踌躇。
心疼的成分早就多过愤怒和哀伤。正因为他太了解她了,所以处理这件事时才会觉得矛盾和迷茫——他爱她,所以不希望看到她为难,但是又私心地希望她能委屈别人一次,因为她一辈子都在做着成全别人委屈自己的事。
爱是成全不是吗?如果这是她要的,那么他应该如她所愿才是;但是他也说过他牵了她的手,就不会再放开。
要去找她吗?要将她再次带回他身边吗?
“这是明早去意大利的机票,你还有一晚的时间可以考虑。”楚君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冷子砚的面前,伸手递过去一张机票,示意他接下。
“谢啦!”冷子砚接过,轻拍了下楚君烈的肩,露出释怀的笑容。他从不做违背誓言和心意的事,早就知道言裳很难追,不在乎再追多这一次。
“还是那句话:祝你好运!”楚君烈了然,回拍几下冷子砚的肩头,为他加油打气,也很欣慰这次冷子砚没将他的地方弄得太不堪,难以收拾。希望他们这次能重修旧好,雨过天晴吧!他很忙,不想总是没事被人抓来做情绪垃圾筒或兼职心理咨询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