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倒是轻巧,做起来真的不容易。
言裳每天面对着冷柏轩、贺涟漪和冷子砚,心中总会产生许许多多的愁绪,虽然被她掩藏得很好,但是背转身去却总有落泪的冲动。
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总在午夜被噩梦惊醒时,恐慌不已——它好像要飞走了,任她怎么做都无法挽留。所以每每乘着冷子砚熟睡的时候,她总是特别精神的地睁大着杏眼,贪婪地看着他安睡的俊颜,心情似乎又回到了上一次要与他分手的那种境地,只是这次比上次更糟糕。
血缘的禁忌,她不知道要如何打破,还是像古老的民族那样,将近亲结婚视为亲上加亲的理所当然?她越是努力想去忽略这层关系,心中的罪恶感就越来越浓重。
她私下去问过医生关于近亲结婚生子的事,也得到了再次确认——孩子健康的结果微乎其微。
但她私心的还是想留下它,现在医学发达不是吗?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一切往好的方面想就好……言裳只要一泄气,就会将自己的思维转向向阳的地方,让阳光照亮心底所有黑暗的角落。
对不起,子砚!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做隐瞒。我不想离开你,我想永远牵着你的手。
对不起,宝宝!请原谅妈咪的自私,妈咪太爱爹地了……当然,妈咪也很爱你,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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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言裳最近妊娠反应比以往都要强烈,冷子砚担心地将她送到医院做检查,而检查的结果是胎儿情况出现异常,情况再继续恶化下去的话会出现小产的可能,冷子砚在旁听了,立即跳起来揪住医生的领子。
“什么?你是说我们的宝宝会有事?医生,你有没有检查清楚,我们一直很小心谨慎,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别激动,别激动!”准爸爸的心情,可以理解。医生斯条慢理地将冷子砚放在自己领口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耐心地解释:“她的身体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心理。最近,你压力很大吗?”医生将目光转向坐在一旁,同样表露着担忧神色的言裳。
冷子砚也依言转头看着言裳,她有心事?可是除了那一晚,她哭过后,之后他都没察觉出她哪里不对劲啊!
言裳违心地摇摇头。原来她极力压抑住的某些情绪已经转化为潜在压力,而这种无形的重压已经让她体内的宝宝完全接受到了,所以它在对她抗议。她还天真的以为,只要她藏得好就好,怎么会忘记了与她生生相息的这个小生命?它与她一起呼吸,共同心跳,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宝宝……你一定要好好的,健康地成长,我不会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言裳心中暗暗对腹中的胎儿说。
“记得不要给孕妇压力,让她保持开朗的心境,情况会好转的。”医生叮嘱,反复强调心理作用的影响力。
“最近什么事让你觉得困扰?”走出医院的时候,冷子砚觉得他应该好好疏导疏导言裳的内心压力,因为医生说是内心的潜在压力造成的结果。
“可能……因为婚期将近,我有些紧张。”离婚礼举行的时间还有一个礼拜。这也是令言裳不安的一个原因,待嫁的那种喜悦正一点一点地被未知的恐慌所侵蚀,越是接近越是心慌。
“婚前恐惧症?”冷子砚之前有听说过有人在结婚前会患得患失,心情变化幅度很大,忧喜参半,疑虑重重。
“恐怕是……”言裳心里明白不是这个原因,但是她怎么能开口告诉他呢?那是她跟自己说好要遗忘的事啊!
“不要怀疑,我一定会让你幸福,让宝宝幸福!我以我的生命起誓!”冷子砚竖起手指,对天立誓。他的催婚吓到她了吗?如果是,他也可以推迟的,只是他能等,宝宝不能等。
“我相信你!只是怀孕了情绪波动比较大而已,我会调节好的,不会让宝宝有事,你不要担心。”言裳抓下冷子砚的手,向他保证。
冷子砚将言裳身上的外套拢了拢,才收敛起忧心的目光:“哪里不舒服,心里不开心都一定要和我说,让我为你分担,知道吗?”
就这样吧,她一定可以将那些记忆都摧毁抹掉,他们什么都不是,只是相爱的两个人。
言裳乖巧地点点头,对冷子砚扬起一抹倾城的微笑,让他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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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忧郁的人远不止言裳一个,另一个人也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困扰中。
离婚礼还有三天的时候,言霓从纽约返回了澳门,整个人却变得郁郁寡欢,发呆的次数比过去的二十几年加起来的总和都要多。
对任何事都变得兴趣缺缺,挺不起劲。虽然不至于长吁短叹,但从脸上落寞的表情也不难看出,离那种哀怨不远了。
“你怎么了?”言裳终于忍不住要和她做一次心灵沟通,她如果没感应错的话,言霓的恋情亮起了红灯。
“没什么……”答得有气无力,摆明是敷衍人的答案。
“你是骗我还是骗你自己?”言裳会相信就怪了。“忧郁”这个词,她从来没在言霓身上发现过,她很想告诉言霓说,她实在不适合这样悲情的面孔,她还是比较喜欢看到她活力四射大大咧咧的样子。
“……如果你爱上的人,注定不能和你在一起,你还会坚持爱下去吗?”言霓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言裳的身上。
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她和冷子砚,从深层面来讲,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关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