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在咖啡厅里，言裳仍然恍惚地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身处这里，为什么要坐在齐孝萱的对面。
“给我一杯橙汁和一份果酱三明治。你呢？”齐孝萱伸手在言裳眼前晃了晃，将她从失神中唤醒。
“哦……我也要一样的吧，谢谢。”
“两份，谢谢！”齐孝萱将菜单递还给侍应生，微笑着说道，表情如沐春风。
这是胜利的示威吗？言裳不太确定。看齐孝萱满面春风的样子，她开始猜测她一会的话题是不是要和她聊昨晚他们的春风一度，而自己能听得下去吗？她真的对此没有太大的信心。
“……裳裳，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哦！你说……”言裳其实根本没有在听，她兀自徜徉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愿意靠岸。
“昨晚……”齐孝萱才开了一个头，言裳已经忍不住打断。
“其实没什么，我明白的。”她不想听，她不要听，不要让她面对这样的尴尬和难堪，她现在甚至不敢看齐孝萱的脸，她只知道她想逃开这一切，为什么要发生这些，发生了又为什么要让她撞……
“不，你不明白。”齐孝萱伸手，将言裳放进橙汁里的刀叉拿出来，将插在三明治上的吸管抽掉，换上一根新的插进杯子里。
言裳看着她的动作，只想地上裂开一条缝，让她地遁消失掉。
“昨晚我们睡在一起，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单纯地盖着棉被聊天到天亮。”齐孝萱按住言裳的手，眼睛坦然地直视着她，让她避无可避地听她陈诉完事情的真相。
“……其实，你不需要对我说这些。”听完了齐孝萱的叙述，言裳更是觉得脸烫得可以煎蛋。
“不需要吗？我以为你是最应该最有资格知道的人。你们是恋人不是吗？”最后一句是深水鱼雷，炸得言裳不得不浮出水面。
言裳惊惶失色地对上齐孝萱的眼，她知道？她怎么会知道？冷子砚昨晚告诉她的吗？
“很意外我为什么会知道是吗？”齐孝萱笑了笑，没有再与言裳对视，而是将视线百无聊赖般地转向了窗外的某一处，焦距分散。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你们的关系不寻常。记得你高一的时候吗？那一次你们在阅览室的死角接吻，不是只有石磊看到了，我也看到了。”
言裳心慌地差点打翻了手边的果汁杯，原来石磊在……连齐孝萱也在……老天，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她还侥幸地以为没有人看到……
那阵子，冷子砚在下午放学后总喜欢在图书馆待一段时间，连带的她也要跟着受罪，倒不是说她有多讨厌去图书馆，如果是被迫还是以非学习的目的必须去，任谁也不会喜欢得起来。只因为图书馆三楼的阅览室，在放学后基本上空无一人，每次放学后，冷子砚都会将言裳叫去，名义上是让她等他一起回家，实质上是让他方便对她上下其手。
十九岁的年纪，性成熟和性冲动高峰期。但冷子砚对她也仅至于抚摸和亲吻，或者不是不想再进一步，只是她誓死不从而已，否则他早就得手了。
那天，是因为冷子砚心血来潮，说要学习一下深吻，但阅览室里还有两三个人，一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按耐不住欲望，所以将她拖进了他意外发现的某个不易让人发觉的死角，与她探讨“接吻的艺术”。
“你们吻得难分难解，像是一对至死不渝的恋人，那时的画面对我的冲击有多大，我现在还记得。”
“可是……”
“可是我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对不对？是啊……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能将一切隐瞒的那么好，差点连我自己都骗过了。”齐孝萱终于回过头来，眸光里闪烁着某种悲伤。
那时的齐孝萱一定很难过吧！可是，她却一如既往地对她好，甚至是有增无减。现在想来，言裳觉得愧意更深。
“那次开始，我思前想后，留心观察，找出了所有的蛛丝马迹，当事实一再证明子砚对你的在乎和特别不全是因为你们是兄妹后，我开始不断地催眠我自己，一切只是我自己多心，疑神疑鬼，我不想要破坏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和谐关系，也不想接受被双重被判的猜疑，更不想让自己变成神经质，所以我用‘你们只是感情好，关系比较亲密’来解释一切，也让自己学会平常心看之。后来你上了高二，子砚也终于顺利升学，你们的分开真的让我松了好大一口气，而那两年，子砚的确没有再对你怎么样，我才真正安心，将一切看作是自己杞人忧天做了一场噩梦而已……”
顺着齐孝萱的回忆，言裳的脑海也将某些片段搬上了记忆的荧屏。那时候的冷子砚的确对自己的态度与众不同——
他会没收男生写给她的情书送给她的礼物，帮她拒绝异性的邀约，美其名曰是她太小，要专心学习，不能陷入早恋；可是别的男生对齐孝萱示好，追着言霓满世界跑他却能置身事外，视而不见，甚至还为言霓倒追男生出谋划策，尽管那时的言霓说要倒追谁纯粹是为了好玩。
他会没事就抱抱她、摸摸她、亲亲她，堂而皇之说这是表现兄妹情深的方式；却只会捏言霓的脸，两人互掐来表达他们之间的“相亲相爱”，对齐孝萱更是只会微笑以对，绅士有礼，从来不曾有逾越的举动。
现在想来，言裳发现自己当时怎么会那么天真，觉得能将一切瞒天过海粉饰太平？只要细心观察就会发现这其中的不寻常，但事实证明，不是她周围的人太迟钝，就是她的运气实在太好，她与他从中学时期冒出苗头的“私情”直到现在，知道的人应该也为数不多。
可见，她和冷子砚两个人都有做特工的潜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