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裳那边……”冷柏轩顿了顿,似是有些为难。公司的业务,言裳刚接上轨道,现在叫她让道的话……于情于理冷柏轩都觉得有点难以开口,因为太了解这个女儿的个性,不想她再委屈自己,他观察过了,言裳是真心喜欢打理家族生意,他才放手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
“我就算再聪明,但是一切还是要一个适应过程不是?所以你不需要一下子让她放手,相反的,我还要借助她的力量让自己慢慢进入角色。”
见冷柏轩还在颦眉思虑,冷子砚将两手趴在书桌沿上盯着他,目光熠熠,唇角微翘:“裳裳终归是要嫁人的,难道你忍心看她为了冷氏而将自己的终身大事耽搁吗?我想,妈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事实证明,贺涟漪绝对是冷柏轩这辈子最大的克星。冷子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
**
经钟荏在旁提醒,言裳才发觉自己在周工作总结呈报会上一再听到失神,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宣布散会。
在职员一一退出会议室后,钟荏担心地问道:“言特助,你今天不舒服吗?”
钟荏发现言裳这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签错了七分文件,搞错了两次会议时间,再加上刚才开会的五次恍神,钟荏没有理由看不出言裳今天的不对劲。
“我没事,可能是有点累,精神不够集中。”言裳搪塞了一个借口,不想让钟荏看出什么端倪。
“那你要不要请假回家休息?”最近公司捷报连连,争取到好几个酒店开发案子,所以整个国际开发部的同仁们都忙得昏天暗地,而言裳作为公司掌舵人兼部门负责人更是分身乏术,所以最近加班到两三点是常有的事。
但人是肉做的不是铁打的,任她发条上得再紧,精力再足也有该停歇的时候,尤其她才病好没多久,钟荏很是担心她把自己逼得太紧,再次病垮。
“我没事,午餐时间也到了,你下去吃饭吧!我回办公室休息一下就好。”言裳站起身来,抿唇对钟荏笑了笑,便走出了会议室。
钟荏看着言裳的背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若有所思起来。
**
桌上咖啡杯里的深褐色液体由热变凉,袅袅的白色水气散去了许久,盯着咖啡杯出神的人还是没能将神智找回,反而将心神放得更远。
言裳将整个身体放软在黑色真皮转椅里,让被掐紧的每个细胞得到喘息的机会,今天工作上的频频失误都跟某人昨晚的反常有关。
“哥哥”,这个她从来不了解实质意义的名词,现在冷子砚告诉她说,他要将之付诸为行动,变之为实际。她该相信他吗?还是他又在和她玩什么新的把戏?
冷子砚诚恳的眼神和真挚的话语,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以至于她一整天都在想着这件事,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将精力好好集中在工作上。
那么轻易地妥协和认输,从来不是冷子砚会做的事,就算是反复无常也好,这个弯转的幅度未免有点大又有点过快,让她不得不怀疑其中的可信度。
记忆像是一本泛黄的相册,慢慢翻开,那其中的一张张照片都是成长的记录,拈起其中的几张,回想起那些有关,过往的曾经从未因为时间的叠加而变得遥远和模糊,反而在回忆里沉淀得更为清晰,不觉地忆起刚到冷家的那一天……
十九年前
“哇,好可爱哦~”洗完香喷喷的澡,穿上贺涟漪为她们准备好的可爱公主裙之后,带着一身蜜桃香气新鲜出浴的孪生姐妹竟像洋娃娃般的粉嫩可爱,粉嫩粉嫩的脸蛋、白里透红的皮肤、鲜红欲滴得像新鲜樱桃般的小嘴、长而浓密卷翘的睫毛,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大杏眼,虽然扑闪着怯生,却水灵得叫人越看越喜欢,只除了……头发有点糟糕——一撮长一撮短的像是被谁故意剪坏的一样,不过不打紧,晚点去重修剪修剪就好。
贺涟漪蹲下身来高兴地左拥一个右抱一个,将两个小娃娃紧紧搂在自己怀里,真是看着就甜在了心坎上,那么精致可爱的小人儿,任谁看了都会喜欢,怎么会有人想要弃养?
“大乖小乖,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哦!”贺涟漪柔声地对着怀里两个乖巧的小人儿说,在两个娃娃的脸颊上各亲了一记:“以后啊,我就是你们的妈妈。”
其中的一个小娃娃仰起头来,好奇地看着贺涟漪。
这个阿姨看起来好漂亮,好温柔哦,可是她为什么说要做她们的妈妈,那她们原来的妈咪去哪里了?她不要她们了吗?不是说她们乖乖的,她很快就会接她们回家吗?她们一直很乖啊,为什么大家要欺负她们,妈咪为什么一直不接她们回家,她想回自己的家。
“哇“地一声,小娃娃张开口大哭起来:“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妈咪……”
“怎么哭了,不哭不哭,小乖乖,不哭哦!”贺涟漪顿时傻眼,手足无措地安抚起来,虽然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但是冷子砚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不用人操心的小孩,没有请专职的保姆,大哭的小孩要怎么哄她还真是没有经验。
小娃娃的眼泪却像是打开了闸门的水库一发不可收拾:“哇哇哇……呜呜呜……”。她边哭边挣脱贺涟漪的手,扑过去抱住一旁另一个安静的娃娃,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般,然后另一个娃娃眼里也开始酝酿起水雾,眼看就要跟着一起大哭起来,贺涟漪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育幼院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带回家后就变成这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