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珠珠细细将圆子打量了一番,虽然她觉得眼前人太过年轻瘦弱,但好看,看着也顺眼,更不像是别的嫖客一样,色眯眯的只知道缠着姑娘。
她整理好情绪,扶着桌子坐下,揉着自己被摔打坏的膝盖,开始和圆子搭话。在这儿一个月,她也快被逼疯了,今天难得遇到个不想要睡她的人,也是缘分。
“我叫陈珠珠,是盘古人,家里是做小买卖的,倒腾着卖些草药杂货。三个月前,云水城来了新侯爷,他与盘古成安城的侯爷有婚约,但成安侯欺他低贫,几次羞辱。如今他飞黄腾达了,便借婚约报复。成安侯心里清楚女儿会遭罪,见我与他女儿有几分相似,便害我家破人亡,将我送嫁给云水侯,我变成**妓子,不过是云水侯报复的手段而已。”
她也不忌讳什么,当着圆子的面掀起了裙子,指着乌黑的膝盖说,“瞧,打的,你刚刚笑我摔得稀巴烂,可不是么,这膝盖已经快要稀巴烂了。”
陈珠珠的手,指向了一双乌青可怕的腿,膝盖上甚至已经没了肉色,仿佛是中毒的枯骨,不像是血肉之躯,倒恰似黑铁铸就的铁骨。
圆子看着那乌黑的膝盖,再看陈珠珠的小腿,也是鞭痕斑驳,十分可伶,她心有不忍,觉得心里酸酸的怪难受。虽然那两只‘猴子’之间的关系感觉很复杂,但是他们两个不能决斗么,为啥要牵连无辜的人进来,真是没规矩没道德的八十一重天世界啊……
见陈珠珠可怜,圆子便从锦囊里摸了一瓶药出来,递给了她,“这是药,你擦擦吧,擦完了就好了。”
“谢谢……”陈珠珠接过药,笑着摇了摇头,“我哥哥和你一样是个武士,云游四海,哪里还能找得到呢。你既然是武士,就知道灭门都是轻的,戍边八十一境里,这样事情天天不晓得有多少,我还苟且一条命,很知足了。”
陈珠珠一个人说着,也不管圆子有没有在听,她拔了塞子,正要抹药,但是一沾那药膏,滋润的灵气就吓坏了陈珠珠,她的淡定瞬间破功,看着圆子震惊非常,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贵人,求您救我家人!”
这药不是戍边八十一境能有的,她辨识草药无数,从未见过如此神妙的药膏,眼前的公子既然超越了戍边八十一境,哪怕只是往上一点点,就能帮她救救自己的父亲!
转变来的太突然,圆子却习惯了,陈珠珠在她眼前装淡定自若,那真是差点儿,这种心太大的女孩儿,装啥啥不像。
圆子也知道陈珠珠手里的药对这个地方来说是多么的格格不入,她挥了挥手,让陈珠珠起身,“先抹药,我答应你会帮你的忙,但前提是你要给我讲讲下三界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睡了很久很久,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模样。”她扶起陈珠珠,浅浅一笑,越发和善,“我姓甄名逍遥,你先起来抹药吧。”
她随便胡诌了个理由,陈珠珠却点头如捣蒜,完全相信了,她急忙低头去抹药,然后跟圆子讲起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逍遥公子,下三界如今可大不如从前了,灵力越发贫瘠,武士之间的争斗越来越多,就连以往三年一次的比灵大赛,现在也成了一年一次了,大家年年争,就希望能得一个名额脱离贫瘠之地。”
说到这里,陈珠珠不禁想起自己的哥哥来,她看了圆子,这思念和担忧就更甚,如今哥哥在哪儿呢?戍边八十一境也很大,强人佞人不少,不知哥哥可还在世上……
她擦完了药,又去擦泪,“我哥哥也不知道去了哪儿,眼看着盛会近在眼前,我却不知道能不能在戍边比灵大赛上找到他。我那个牲畜一样的夫君,也年年参与,就希望能脱离戍边之境,哪怕只升上去一级,去中离之境也是好的,再往上若有幸,到了上离之境,那就是天大的造化了。”
圆子听着,这下三界分戍边、中离、上离三大境,每一处又划分八十一境,如果要弄什么比灵大赛的话,那岂不是很热闹?她想要的消息,只有热闹的地方才能打探出来呢。
略微消化了消化这些消息,圆子见陈珠珠的腿上也开始有起色了,这才放心地坐下,她就怕自己的药对这儿的人不管用,看来还好,救了个可怜的女娃娃。
“你说的比灵大赛,是最近的事儿么,戍边八十一境各地分选之后,还有总选吗?”
“对的,还是像从前一样,八十一境决出各项胜者,三天之后赴戍边大城总决选,一等胜者可入中离。逍遥公子若去,能带我么,我想去找哥哥。”
陈珠珠觉得以圆子出手不凡的药膏来看,这人总能到总决选的,她也就有希望能找到哥哥了。
“好,你再给我讲讲戍边之境的风土人情吧,讲讲现在货币价值几何,大家吃什么穿什么玩什么,睡得太久,我都跟时代脱节了。”
“好,公子你坐着,我去沏茶来,咱们慢慢说。”
一言合拍,圆子就开始听陈珠珠给她讲故事,两个人嗑着瓜子,叽叽喳喳说话,最后成功地把白狐狸和虾皮说得翻了白眼儿。女人的友谊建立起来很快,陈珠珠把圆子当成了蓝颜知己、大暖男,相见恨晚。
“珠珠,我这儿有些金币,你赎身需要多少,就拿多少去,把老鸨子喊来,先把自己的卖身契拿回来,明儿一早我带你走。”
“哎,逍遥谢谢你,这钱我给你当牛做马也要还上的!”
陈珠珠数了十个金币,高高兴兴地去找老鸨子写赎身契约,老鸨子得了钱,特意给圆子房里添了一桌子好菜。
两个姑娘吃饱喝足,正当圆子给陈珠珠让了床,熄了灯,自己要在贵妃榻上睡觉的时候,外面突然吵了起来,听着好像寻衅滋事的恶霸。
“珠珠呢?我问你这老鸨子,珠珠呢?”
“侯爷,您不是将她卖给我了么,怎得这是要赎回去?那可晚了,有个武士出十个金币替珠珠姑娘赎了身,卖身契都给他了!”
来人是云水侯,他在府里正要安寝了,却不料眼线来报,陈猪头心甘情愿去陪寝了,真是气死他了,一个女人也胆敢翻天了。
云水侯紧了紧手里的皮鞭,在众人‘敬畏’的眼神里,看到了圆子的房间,他咬牙问,“那个武士知不知道珠珠是我的女人。”
“侯爷,那位公子是外地人,云游至此,您不是吩咐要找个能治得了姑娘的人么,从前姑娘见一个咬一个,今儿也奇了,高高兴兴地服侍去了,或许那公子俊逸,姑娘自己看上了。”
老鸨子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谁知道那个武士会不会是什么人物,一袋子钱全是金币,连个小钱都不曾有,编号全是上三界的。比起云水侯,她显然知道谁更不能得罪,再者说,是云水侯把人卖给她的,这是妓院**,总有这一天的,又不是脑子缺一块,如今还能埋怨她么。
她想了想,决定回避,让云水侯自己去理论,“侯爷,珠珠姑娘已经不是我翠微院的人了,老身管不到了,还望侯爷赎罪。”
说罢,老鸨子使了个眼色,**的一干人全部都退下消失了,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云水侯和他的随从。
看着漆黑的屋子,云水侯握紧了拳头,身子微微颤抖,他只是想吓唬吓唬那个女人,本打算过一个月料理了成安侯再接她回去,也好给她立个规矩,别再要死要活找什么哥哥。谁知道,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自己去找野男人了!
“侯爷,我问过老鸨子,她言辞闪烁,只是给我看了那个武士给的金币,编号俱是上界亲王府才有的,咱们着实得罪不起,不如忍了,以后再说。”
侍从悄声道,劝解云水侯息怒,云水侯气急败坏地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儿,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陈猪头真是没品德,他知道她不是成安侯的女儿,只是做个虐待的样子迷惑对方,谁料这没良心的女人,忘了从前的山盟海誓,竟然要委身他人。
云水侯越想越气,最后气得他大吼一声,“陈珠珠,你给我滚回家!”说着,他不顾侍从阻拦强行踹开了门,冲进了屋子,想要把自己的老婆拖回家去。
屋内灯火瞬间大亮,云水侯呆愣地看着坐在贵妃榻上的圆子,他一怔,回头,却见珠珠蒙着被子睡在床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冒犯了。”云水侯一喜,冲圆子拱手道谢,便转身想要去找珠珠,但是圆子却让白狐狸咬住了他,不让他靠近珠珠的床榻半步。见状,云水侯停下了脚步,面色不善地看向圆子,“怎么,兄台要执意夺人妻子么?”
圆子指了指大门,眸色泛冷,微笑着,“儿女情长滚出去,这是我妹妹的闺房,她被你卖了,然后被我买下了,和你半分关系都没有,你若挑事,我不介意现在解决你。”
犯罪,她不想。但是,人有所为有所不为,见死不救不是她嚣张圆的风格,这种渣男,最好别让她瞧见,否则,就算是拼着被发现的风险,她也得把碍眼的垃圾收拾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