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咱们这个布袋子够不够装七八个人啊,我看着小了。”
圆子拎着她的黑口袋,邪气地笑着,白狐狸掂了掂手里的棍子,答曰:不太够,但是把人分拆开,也算足够。他们不怀好意地笑着,话里话外都残忍非常,哪里有个仙人的样子,分明就是下界的黑社会混混头儿。
倾角见又有人来,而且有一个还是昨日冲撞他的死胖子,现在竟然还敢挑衅上门,他和周围的人顿时轰然大笑,嘲笑白狐狸的无知无畏。
“这不是明阳苑的野孩子们么,没爹娘的东西果然奇葩,自不量力到如此地步,兄弟们,还等什么呢。给咱这新人上上课,教教他们什么叫实力差异!”
于是,倾角一伙人共计七人就张狂地向白狐狸和圆子扑了过去,他们还未近身跟前,白狐狸蓝眼睛一瞪,肥硕的身躯突然变得灵活无比,他一个扫堂腿下去,除了倾角,其余六人就都被放倒了。
白狐狸把关节捏的咔啪作响,他一步一步走向倾角,蓝色的眸光杀气凛冽,“奇葩?那就叫你见识见识奇葩的拳头有多硬!”说着,白狐狸就拎起地上刚刚爬起来的某个人,看都不看一眼,沙包大的拳头就直接砸了下去,只听见‘咔嚓’地一声,肋骨断裂的声音分外清脆清晰。
见此,倾角怒不可遏,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秘传入音:“给我照死里打,动灵力打。”
川冬神学校规森严,为了防止学生们互相私斗,对灵力使用有着严格的规定,倾角仗着玄狐帝君是自己血亲,越发有恃无恐,竟然起了动灵力杀人的念头,其余的人先是愣了一下,可一想倾角是谁呀,这川冬神学哪还有他摆不平的事,何况是明阳苑两个小崽子,死了也没头主来管。
加上同伴被伤的愤怒,这一伙儿人就再无顾忌,当下就召阵唤兽,全副武装地想要打死白狐狸和圆子。倾角脚下踩着褚红色的大阵,今日所有的不快都集中爆发了出来,他对无双的得势非常不屑,不就是嚣张圆么,他玄狐一族也从来不惧任何人,上有玄狐帝君在,谁也不能在他们的地盘上放肆。
圆子瞄了一眼倾角的大阵,褚红色,还未到正红,离大尊君还差些,她在心里嗤笑一声,非常不屑,这等实力根本不需要劳烦她动手,圆子拍了拍白狐狸,语气轻松,根本就不把倾角放在眼里,“白狐狸,去,正好练练手。”
她心里很清楚白狐狸的实力,从对阵伏石那一战她就察觉了,白狐狸实力不止于王君之阶,否则就不会在面对一个王君战神之时,依旧扛得住那凌人的威压。
白狐狸点了点头,往前一站,肥肉上下波动,好一会儿才平静,而这会儿功夫,对方的神兽已经全部召完,眼看就要发动第一波攻击。圆子见他站定,眼中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她的小伙伴貌似确实比较大只了一点,可这并不妨碍圆子传音入秘指点白狐狸,“集中神智,将灵力下压,闭眼沉思,老天爷教会你的第一件事是什么,而你又是什么。”
她说完,悄悄施法,将欲出手相救的无双死死地钉在了原地,“无双也要学会放心才是,不放手,谁都长不大。”圆子微笑,看着无双收回了召符令的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而去看白狐狸领悟的如何。
大胖子狐狸闭着眼,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倾角见状,狞笑一声,“趁他病,要他命,给我上!”一个大尊君,五个正位仙君,更夹杂十几头怪异的神兽,灵压在瞬间大盛,剑气如虹,凌厉的威压将白狐狸身上的袍子割裂,白狐狸皱着眉,领悟似乎并不顺利。
树木震动,枝叶如刀片般翻落,白狐狸开始有些顶不住重压了,衣裳剥落,肥肉层层在风中凌乱,倾角见状,大喝一声,“你们写灭灵符,我来写镇元符!”
符文吟唱着,灵符重重而起,结界倏然拔地而起,白狐狸被扣住了,神兽们开始扑咬肆虐,白狐狸自己固有的护身结界已经碎裂许多,眼看白狐狸就要落下风,无双困在原地,一颗心急出了血,可她看圆子,却依旧拎着个布口袋,不言不语地站在远处,神色自如。
“你怎么这样!他都快死了!”无双吼道,可令她失望的是,圆子那傻逼,居然摸出了糖糕,就地啃了起来,似乎一点儿都不关心白狐狸死活,无双气得脱力,七窍生烟,可奈何自己动弹不得,无法施以援手。
倾角得意的笑着,他手中的镇元符燃着熊熊灵火,连无双都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杀气,更不用说在阵中受难的白狐狸,他开始承受不住神兽的扑咬,结界已经破碎,一只饿狼的爪子已经掏了进去,尖利的齿牙就快要咬上白狐狸的肉屁股。
“干特么的,草!老子不干了,”白狐狸睁开眼,转身就跑,圆子手里举着糖糕正要往嘴里送,一见白狐狸临阵逃脱了,她立马横眉倒竖,一糕砸了过去,糊了白狐狸大脸,“你特么生出来学会的第一件事儿是干什么!”
“吃饭,不对,是找窝!啊呀呀呀,也不对,是,是什么来着……”
白狐狸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他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睁开眼学会的第一件事儿是什么——奔跑之中,枝叶打在他脸上,刮开了细小的口子,铁锈味的血腥弥漫,白狐狸恍惚间,突然置身在了那个梦靥一般的地方。
树荫幽暗,一个人背对着太阳,黑乎乎地一团,看不清脸,只有他手上寒光凛冽的刀刃折射着刺眼的阳光,树坑里的小狐狸睁开模糊的睡眼,它懵懵懂懂地探出软糯的小爪子去碰那刀刃,初生的小狐狸摇摇晃晃地还站不稳,那人就一直站着不动。
小狐狸还不懂这是为什么,它摇摇尾巴,低头去蹭那人的靴子,蹭完了抬头去看那人,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善意的讨好。可那个黑影却举起了屠刀,锋利的寒芒落下,飞鸟惊起,小狐狸惨叫一声。
血红色的水糊住了它如泉清澈的眼睛,小狐狸在树根的缝隙里渐渐消散了呼吸,热量流失的很快,当黑影消失,太阳重新照在小狐狸身上时,他竟然感觉到了一阵透骨的寒意,这沁心的凉激得它打了个寒战,小狐狸摇晃着爬了起来,朝着光亮的地方努力地爬了过去。
暗色的血迹渗在泥地里,小狐狸软白的毛发泥水漉漉,它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轨迹,好似充满血泪的求生之路。白狐狸奔过去,他想抱起那只孤独的小狐狸,但幻境却散了,白狐狸愣怔在原地,他背上有熟悉的感觉,那种失去温暖,失去希望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地刻在脑子里。
“白狐狸,***,你第一件学会的事儿是什么,再不说,老子打死你!”
远处传来了圆子气急败坏的叫骂声,白狐狸眼眶湿了,他用力扯下背上的饿狼,回头大吼,“干,老子学会的是求生,是活下去!老子是白狐狸,永生不死的白狐狸!”说完,他脚下旋然起风,强劲的风如利刀般扫过,硬生生削平了所到之处的一切不平。那只撕咬白狐狸的饿狼,也在风中化为肉片血水。
风越来越大,风刃在地上飞速地交织着,突然间,天降惊雷,直直劈入阵中,将青石板尽数震为湮粉,白色的粉末被强风掠去,一阵强光闪瞎了众人的眼睛,只见万丈蓝光从地下绽出,如千钧崩裂,地动山摇。
一个正圆形的双重天规律法框浮出,风刃在阵内飞速地画着属于白狐狸的本命大阵,一颗闪耀的蓝色五角星深深地镌刻在阵内,符文涂满了星轨,白狐狸站在阵上,眸中无情,他看向对面吓坏了的倾角,沉沉地笑了,“去死吧。”
白狐狸用最简单却又最强势的字眼回敬了对方,他伸手拔出玉璜剑,双指并拢抚过剑身,剑身轻吟,铮铮做响,强烈的回应着主人的召唤。
他举起剑,毫不犹豫地斩下,巨大的冲击波将倾角等人冲出很远,余波震得他们口吐鲜血,起身不能。白狐狸上前,正要斩下最后一剑,圆子却及时拦住了他,她传音给白狐狸,叫他不要再轻举妄动。
这震动太过巨大,川冬上下震动,招来了各色人物,圆子探查到飞速靠近的灵压气息,只能将暴走的白狐狸拖入了自己的空间结界和无双一并带走,空余一地狼藉和几个半死不活的人。
等玄狐帝君和明璋等人追寻着气息而来,地上的倾角只有进气没出气,一时之间,玄狐帝君也顾不上再追究什么,只能压下巨大的惊疑带着倾角回去疗伤。
而空间结界里,无双盯着白狐狸脚下的蓝色五星大阵,犹豫又疑惑,不敢确定,“白狐狸,你是正位仙君,还是神……蓝色,是幽冥的颜色……”无双喃喃道,她盯着白狐狸,退了几步,心中不知是心酸还是惊惧,突然间困疼地厉害。
白狐狸没有历雷劫,那就说明他是神阶之身,为神之人,有几种本命色是大忌,首当其冲是将堕魔陨落的黑色,其次是红莲业火之红和神魔不分的紫色,最后,就是幽冥之蓝。
地狱之蓝在白狐狸本命里,那冰冷的死亡之色在白狐狸大阵之中,他其实是个死人,而看样子,白狐狸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他以为自己活着——
无双无法相信这是何等的造化弄人,强忍未果,她终于爆发,歇斯底里地低吼出声:“白狐狸,你是个死人,你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