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子不属于这个混沌,所以她可以置身其外,淡定地看着整个混沌破碎。
混沌的力量是压倒一切的,即便是嚣张一世的黑暗至高神又怎样,失去了原动力,也会在顷刻间化为零。
至高黑暗神的张狂消失在了混沌的扭曲之中,浩瀚的星河逐渐收缩,光色渐渐黯淡。
“原来,这就是失去一切,从头开始呢。”
精纯的混沌原力以缓慢的速度向核心聚拢,再造混沌之源,这个过程需要几万年,圆子不清楚,她嘴角缓缓地流着血,一点一点滴落,落入了混沌虚无的核心之内。
血染衣衫,皆为虚妄,她是混沌,身上每一处是混沌意志的凝结,此刻混沌分崩离析,开始再造过程,她作为意志集结体,毫无疑问地成为了混沌的核心。
意志即为理智,混沌在围绕着圆子进行再造过程。
她用自己的力量——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以整个混沌的意志捏碎了混沌之源,所以她就必须要承受这种缓慢的分解过程。就如同熬油一样,一点一滴将自己体内的意志归还混沌。
“我原来就是混沌之源,时空回环的另一端,是要我归还一切。”圆子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她闭上了眼,彻底成为了核心。
圆子是至高神,掌控一切,也需要背负一切。
神的悲伤,血泪都被无情地埋葬,无尽海神一直苦守混沌,就是为了守护圆子。
拥有至高理智的神消失了,她所背负的黑暗面也引刃而解。彼端,在天柱山闭关的元博看着天外陨落的流星大雨,低声叹息。流星雨带来了诸神遗落的意志,解除了加诸在他们身上全部的记忆封印。
元博想起了一切,关于他和她的前世今生,关于这个原本无解的难题……
圆子不负众望,选择了时空回环的另外一端,拯救了世界,归还了属于他们的力量,此刻他是至高覆神,而身边的澜泗也重新成为了创造神。
只可惜,圆子不见了,她消失在了茫茫混沌之中,不知在哪个角落里猫着。
泪落沾湿了衣裳,元博情难自禁:“我没想到,她这般轻易地解决了问题。”轻易到一丝犹豫都没有,和他记忆中那个不和人说一句话就动手的小疯子一模一样。
听了元博的话,澜泗也想起来了,昔日圆子杀伐决断,果决狠辣,别说是磨叽,就连正常的自报家门都不会,她只做想做的,从不考虑什么道德规矩。
“那是属于至高神的骄傲,她守护了整个混沌,而我们也该好好尽到职责,让世界尽快安定下来。”
澜泗的担心很快就应验了,毫无预兆的封印解除让许多人都混乱了,有的是为前世今生,有的是为世界秩序。而其中,属覆神的狂热粉混乱的最厉害,他们无法接受一个事实:上主为了守护混沌轻易牺牲,而另外两位神却无所作为,眼睁睁地旁观。
用玄的话说就是:同为三相神,凭什么别个闯祸,要他老大去背锅!
这番“黑锅”论调很得人心,曾经的覆神信徒,如今摇身一变,成为了至高神狂粉——而至高神的荣誉,理所当然地排除了昊止和澜泗,成为了圆子的专属尊号。
从混乱之后,已经是几年过去了,世界一片安定,覆神元博和创造神澜泗的存在有些稀薄,他们的信徒也很多,仔细论起来,三相神依旧保持了友好的平衡。但是,至高神圆子的信徒实力非凡,所以非常能刷存在感,以至于世界有种错觉:全混沌都变成了至高神信徒,几乎濒临疯狂。
杀神韬光自打知道自己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是澜泗信徒后,竟然恼羞成怒,跑到镜湖哀哭了三天三夜,发誓要“洗心革面”为至高神苦修,以赎自己错认上主的罪过。
这原本是不需要的,但韬光就是嚎啕大哭,谁的劝也不听,认了死理,觉得自己从前是鬼迷心窍坠入“旁门左道”,所以必须苦修赎罪。
众人都有些心知肚明,韬光哪里是要悔过,他分明是借着这件事表达自己的不满,公开抗议元博和澜泗。
这件事里,最心寒的莫过于澜泗,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会在隔世之后,对恩师大加挞伐,骂他是“旁门左道”。
夜深了,月华高起,又到了最适合接触混沌之源的至寒之日,澜泗撇下心寒,和元博回到了混沌,一如既往地去寻找失落的混沌之源。
“元博,你还觉得是混沌之源封印了圆子吗?”澜泗有些失望,按理说,混沌之源就在混沌的中心,可是他们找了几十次,却都无功而返。看起来,混沌之源是有意识躲避的,根本不愿意被找到。
澜泗不由地怀疑,是圆子的意志根本没有消失过,所以才会刻意隐藏。
她肯定是生气了,不想看到他们。
元博察觉到澜泗的担心,也有些不确定,他没接触过混沌之源,黑暗面变装的昊止用过之后,也不晓得弄去了哪里。
“我不明白,但是你的担心让我有同感,玄曾说过,七大信徒里有人背叛了圆子,跟着黑暗神离开了。虽然他没说到底是谁,但我们都猜得出来。”元博看着澜泗,定神片刻,几乎是肯定道:“那个消失的信徒,一定有问题。”
自从经历了被黑暗面控制的颓废时代,元博不再盲目自信了,此时此刻,因为澜泗的共鸣之感,他不由地开始思考另外一个问题:圆子信徒们过激的反应。
难道都是巧合吗?至高神的称呼,信徒们几乎癫狂的举动和言论,似乎不是巧合呢……
澜泗随手捡起一颗遗落在混沌核心的紫水晶,这曾是圆子最爱的颜色,但如今回归守护神职能的圆子,就不会再拥有漂亮的紫色了。
他正四下打量着漂浮的水晶石,打算找出一点蛛丝马迹,但身后元博的惊呼声,却打断了他的搜寻工作。
“澜泗,玄说,圆子替我们背了黑锅,你有没有像过一点,混沌之中光明与黑暗同生,我们摒弃了黑暗,那圆子岂不是!”
圆子岂不是至今还背负着所有,他们要做的不是寻找核心,而是要把属于自己的职责找回来才对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