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晶本来不打算把这种道听途说的事告诉晁千琳。
之前他告诫晁千神,不希望晁千琳接近卫语信是真心话。
综合来看,“神选”如果只是雏子成神,其实对雏子并没有什么伤害,不考虑晁千琳这种极端叛逆的情况,成神本身对人类来说甚至可以算中了头奖。
也就是说需要对神选提防的其实只有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必须拼尽全力狙杀雏子或阻止神选的里世界各大势力,
可事实证明,雏子的天命不容辩驳,外力根本无法改变天命的走向,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加剧晁千琳之流的叛逆,让他们自身排斥成神之事,或是加剧奚钩月之流的魔化,让其失去成神的资格。
所以他们这些雏子其实只要坐等事情发展到最后就可以。
但这么一来,就有许多事解释不通。
神界和人界是套叠关系,神本身也和人一样是不完善的生命体,这些都已经能在晁千神借天命抢夺BOSS的手段中窥见和确认。所以既然灵辖把“神选”看做足以导致世界毁灭的大灾变,与人界套叠的神界就理应也逃不脱这种覆灭。
即便如此神还是坚持着往既定轨道书写雏子必然成神的天命,就证明他们一定有某种明确的目的必须这么做。
就算毁灭世界也在所不惜的理由是什么呢?
蓝晶没有具体的想法,却看到其中的可能。
这个猜想来自于晁千琳口中的“它”,晁千神和奚满月口中的“它”,和任道是口中的“他不一样”。
事实上知晓全部这三次对话的只有蓝晶。
晁千琳和齐升逸的交谈他隐蔽一侧,晁千神和奚满月对峙时只有他靠地场七十二阵外的黑魔法听到了这段对白,任道是和齐升逸的对话也没逃过始终暗探全局的他的耳朵。
结合雏子们和反抗神选诸多势力们的行动轨迹,很明显这个“它”就是神选的最终目的。
问题就是“它”、“它”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而真正的“它”又是什么。
晁千琳、奚钩月、奚满月和蓝晶本人已经可以板上钉钉却认为雏子,可围绕在他们四人周围的其他人却在这半年的大小事宜中一个个被画上问号。
晁千神、任道是、白明、卫语信、夭夭,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数量竟然渐渐超过了可以确认的雏子数量,而他们各自代表的东西又因为这场讨伐越渐混乱。
晁千神,一个靠自己便能祸乱三方势力的变数。
任道是,一个能力不明却被三方势力认可的凶器。
白明,一个毫无作为却能纠缠三方势力的导火索。
卫语信,一个与所有人都没有事实关联的实际参与者。
夭夭,一个能代表天命引领大局的使者。
在蓝晶的危险度排序里,第一名绝对是晁千神,第二名便是卫语信。
最危险的晁千神虽然怀抱真正秘密的可能性最大,但蓝晶惹不起也不想惹,他猜不透那个疯子的想法,也不愿看见晁千琳对那人的纠结,主动远离是最安全的。
而任道是对晁千琳和他没有威胁意愿这点,他足以凭直觉和其人历来的表现确信,而且,他们都是想借晁千琳来立足的卑微之人,一个为了自己,一个为了自己所爱,归其根本还是一样的极端利己。
再加上白明已死,夭夭几乎不受控,所以卫语信,这个来历不明,和所有人都不熟悉却突兀出现的男人最有可能带着神选的真正秘密,是最容易入手的部分。
晁千琳重新开始反抗的第一步选择卫语信也是这个原因。
但蓝晶的愿望是和晁千琳一起成为神,人界到底如何对他来说完全无所谓,至于神界和人界是否会一起覆灭本来就是种猜测,而且既然神有写定天命的伟力,那么成为神之后再去创造勇者拯救世界不也是个选项吗?
所以,他说出卫语信失踪实在是这个走一步算一步、只追求短期快乐的家伙难以痊愈的劣根性。
眼前有颗糖,吃多了的话以后会长蛀牙的。
蓝晶肯定会说:“那就先吃了,以后再说吧。”
晁千琳和任道是对他的消息准确度几乎没有怀疑。
蓝晶虽然住的是单人病房,但这满走廊的特侦队伤员难免会透口风出来。
卫语信对普通队员来说只是个晁千神的弃子,一个玩笑,恐怕也就只有雏子们能理解他的价值。
但卫语信是怎么逃出奚满月的监禁的?如果他真的逃了,会藏在哪儿呢?
晁千琳之前只见过他一面,对他的能力稍有了解,还是要询问奚钩月,对方到底什么深浅。
奚钩月道:“他读取他人记忆的能力是以他自己已知的情报为引子,就关键词一类的信息,扩展成树状来获取新情报。在时间上能延展多久、有没有总时长限制之类的我不清楚。但短期内他似乎只能读取一次,不确定下次恢复读取需要多久,而且,他好像只能得到文字信息,看不到记忆画面。
“他让人休眠的能力是在细胞层面上,似乎只能靠他自己解开,否则就会一直持续。这能力连我都扛不住。不过我体内不只有我的细胞,所以很快就能摆脱。”
任道是叹道:“卧槽,这不是很bug吗?”
“啊,对了,”奚钩月想起卫城伐魔会上晁千神对付他的方法,“他同时催眠的人数是有限制的,大概十几个吧。”
蓝晶问:“所以他,是个超能力者?”
奚钩月点头:“没错,他没有任何法力修为,应该也没什么血脉、亲眷,连朋友好像都没有。”
任道是不禁吐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父母祭天,法力无边?”
晁千琳道:“嗯,主角配置,看来,用正常手段不太好找呢。”
说着,她看向蓝晶,一阵沉默。
蓝晶只能清清嗓子:“我明天就出院。”
晁千琳忙道:“我自己去就可以,只是你最好给我个信物。”
蓝晶连连摇头:“我前几天给她打过电话了,听我重伤她也没来,还跟我阴阳怪气的,估计除了我亲自过去,她是不会帮忙的。”
“这次还是我付报酬,如果她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还有别的办法。”
“真的?”
晁千琳笑着点点头。
奚钩月受不了这两个人越来越粉红的气氛,又一次生硬地插话:“我也可以帮你的!不就是找个人吗?”
“你能怎么帮?”
奚钩月露出个诡异的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