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似得
爱爱,醒醒,爱爱。有人焦急的唤我,我一下醒来,是山口牧斋。只见面前是水,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好似一个弱智的白痴。我站在石头垒的岸堤,惘然四顾,问,山口先生,我怎么到這里来了?
他抱着我,惊魂未定,面色苍白。以后再也不离开你半步,再也不!太危险了,這个贵子,她把你引诱到這儿来了,這是医院附近的一个湖,我也不知道叫什么湖。买栗子回来不见你,就知道不对,忙得追来,拉住你,要不真会出大事。
哦,原来是我鬼迷心窍,差点跳湖?這个美丽高雅的铃木贵子,和我有什么爱,非要诱惑着我和她去死?
一缕风吹来,已是深秋。我打了个寒战。山口拥紧我,回去吧,爱爱。
湖水在身后拍着石头,如水在一声声地问着石头,爱我,为什么要我破碎,碰到你的刹那,便给我死?
至此后,山口先生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我,密不容针,贵子再也没有出现,我很快地就出院了。
弟弟接我回到他的的住处,粉紫的装饰,一切如旧,而我却觉得恍若隔世。双双对对的日常用具,总让人想起那个单纯的女孩子,笑起来,牙齿如贝,声音在屋子里鱼群般穿梭。
她是我的妹妹啊!
弟弟对婉莹的一切保持缄默,只是更好的对我。
我更多的时间在翻看报纸,报纸上珠海事件鲜有提及。取之而代的是娱乐版陈子龙的风流案,一日红过一日,真是日出江花红似火——日日故事琳琅满目,吸引着大众的眼球。
今天那女子説为他曾经堕胎,明天他説那女子要勒索他一百万巨款。更有那八卦狗仔记者,充当道德裁判。一时恩怨是非,成了一场扑朔迷离的口水大战。他太太也不甘寂寞,隆重登场,发表怨妇苏醒宣言,説,要离婚,要分割财产,再也不和這知道分子一起生活。
看到此处,我不由笑出,弟弟坐我身边,也陪着笑,姐姐,什么东西這样好看,让我也看看。
我的手扫过陈太太和那女子的几款照片,説,终于苏醒了,這不愿做感情奴隶的人民。
哦?姐姐认识她们?
我忙摇头。不认识,怎么能认识?不过看着有趣罢了。
正説笑间,门匙在转动,我和弟弟都静了下来,怎么?晴天白日,就有這么强悍的贼么?弟弟忙的推我,姐姐,你先进去,你先进卧室去。
不,我站了起来,我怎么可以把弟弟一个人丢在危险的境地!
门开了,婉莹无助的站在门口,那张无忧的孩子脸,忧愁密布。
什么时候,那么天真的一张脸,也要学会承担痛苦。
她进来,看着弟弟,目不转睛,拉住他,冬,我好不容易才从妈妈那里逃出来。冬,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爱我了?我做错了什么事,你這样对我?你告诉我,让我明白這爱情死也死的瞑目。
弟弟要推开她的手,但那么弱,那么弱的力气,他根本就是舍不得!
他的头仰的高高的,眼里都是泪水。他不敢面对她的面目。
我走了过去,一步一步,如果一定要给个理由,那么我承担吧。我抠开了她紧抓的五指,把弟弟挡在身后,故作冷酷的説,婉莹,不为什么,理由很简单,我不喜欢你,是我要冬冬离开你。
她一下抓住我的手,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似得,摇着,摇啊摇,姐姐,你答应过我要帮我的啊!姐姐,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什么事上得罪了你?告诉我,我会改的。
她在乞求!
可怜的孩子,她不明白,她得罪了命运,得罪了她的母亲。不该她承受的报应,落在她的身上,她太无辜。
可不能心软,那样将无法收拾。母亲的這个罪,太大太毒,兜了开来,会害死他们。我狠狠地甩开她的手,冷冷的説,這不是改不改的问题,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吴婉莹,请你走。
她不相信的瞪大眼睛,摇着头,上下打量着我和我弟弟。半天,突然哈哈大笑,指着我,明白了,明白了,你這个老姑婆,没人爱,就抓住自己的弟弟不放,变态!变态!变态!
“啪”的一声,弟弟打了她一记耳光,伴着怒吼,滚,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冬冬——
我喊了一声,站在当地。婉莹捂着脸,看也不看弟弟一眼,她的眼睛刹那蘸满了毒汁,盯着我,死死的,杨爱,我恨你,你這个老姑婆,你這个老姑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