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我爱你乌般头发雪个肉

我这叫真名士自风流

  他不由脱口赞説,柳姑娘,你這一身装扮,凭白的给素西湖增色。

  她看着他,唇角一翘,苦笑,给素西湖增色?钱学士,我這是末日狂欢。只怕這大好西湖,我以后要装点也装点不了几日。

  哦,柳姑娘何出此言?他不由愕然。此时此刻,她怎么這样説?

  钱学士可知多尔衮带领清军,绕过德州防线,一路长驱直入?

  這个……老夫当然晓得。皇上不是命令大总督卢象升统帅各路军队,抵抗清军去了么?他不由心底一笑,谈开了时事,她一介弱质女子,人在风尘,知什么国家大事?晓什么宦海险恶?

  女人,隔江唱唱后庭花,倒也适合。

  那么钱学士知不知道,卢象升早兵败身忙,多尔衮带兵直指山东,攻陷了济南,俘虏了德王,全城被屠,老少无一幸免,生灵涂炭,血溅山河?她又问他説。

  知道。他点头。他怎么能不晓得?他也心急如焚。可爱国和爱一个人一样,得给他机会,当权者不青睐,怎么爱去,难道赤手空拳,和清兵近身肉搏?

  政治最是陈世美,要与不要,变不变心,皆是转瞬的事。他,钱谦益,文人一个,不过是政治的弃妇罢了。

  她又苦笑,史上一直是北方民族统一南方民族,你看看晋统一三国,隋统一南北朝,宋统一五代十国,元统一宋金对峙。而目下,皇上用人不力,万里长城岂能挡了清兵的狼子野心?清兵虎视眈眈這大好山河久了,只怕這回,历史又要重演,从此山河涂炭,民不聊生……

  哦,一位风尘女子,能有如此胆略见识?

  人人不谈国事,怕祸及央池。人人怀疑人人,怕东厂的探子。她难道不怕么?如此纵横开阔?更别説,北方民族南下统一南方這一论调,正是他研究史学多年所得,想不到她也如是想了,真是红颜知己,男子里也断没有几个人有這样的胆略见识。

  心下对這个女子又是亲近又是叹息,正要説上一説,草衣道人却忙忙打断,快快进来!看看你们两个,莫谈国事,莫谈国事,今朝有酒今朝醉……。

  她苦苦一笑,知草衣怕路上的行人听着,自责。姐姐看我,老毛病又犯,就爱胡乱説些没长没短的见识,不值一晒,不值一晒。来,来,我自罚一杯,以后再不嘴多。

  説完匆匆入席,也不客气,自斟一杯,爽快干了。

  他对她越发有了兴趣,席间不停的赞她的诗歌,而她亦不客气,又作了几首,首首词润句圆,清丽如风,使得他大有相逢恨晚之心,不由也和草衣要了笔墨,写了一手诗歌,送给她,让她读。

  她一看,笑着举起了象牙快箸,敲起了盘盘盏盏,酒酒杯杯,满桌的菜肴,都成了她顺手的乐器,叮当起落,诗意敲击。敲了几下,她樱唇一展,歌喉婉转:

  草衣家住断桥东,

  好句清如湖上风;

  近日西冷夸柳隐,

  桃花得气美人中。

  呀,她如此豪爽磊落,不拘泥于形式,真真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他也学她,拿了快箸,击了和了,笑了歌了,堵在胸口多月的块垒,早不知何时烟消云散,消了崩了碎了散了。

  草衣笑她,罢了,罢了。如是妹妹,你這样疯,碰上个不知道的,还以为草衣這儿穷得连张琴都没有。不如等我唤丫环取了琴来,你再唱好么?

  她脸若桃花,娇笑“咯咯”,颊上早抹了两抹红晕。草衣姐姐,别匠气了,我這叫真名士自风流。

  説着眼波一转,秋水自横,钱学士,你説是不是呵?

  他年老的心砰然一动,心里的那枝红梅开了下去,一路的开了下去,开了一胸腔的喜悦,爱爱难言,暗泉涌动。

  他喜欢這个女子,他喜欢她的妩媚,她的天真,她的亦正亦邪,她的一举一动,她可爱的外表下掩饰的深泉一般的思想见识。他忙忙抚掌大笑,附和她了,這样最好,這样最好,柳姑娘,最是美丽真性情!……。

  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两相宜。

  她,无论如何,在他的眼里总是那般适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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