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我爱你乌般头发雪个肉

我没有做古典梦的嗜好

  小姐,请问要不要来一杯果汁?甜美的声音,现代的装束。

  我做梦了么?眼前是一位空姐,那位日本老人早放开了我的手,替我取了一杯,递过来了。

  如是,给你,他説。

  天,谁是柳如是?他还這样叫我,我却万万不敢再碰他的手了,我没有做古典梦的嗜好的。

  捻了指,轻轻地接过,不肯再次发生身体接触,好似古典女子,男女授受不亲。呵,偏我开的是身体银行。自己也觉得故作姿态,好生厌恶。

  于是调侃,山口先生,好像冰激凌喜欢别名,加了点水果就叫圣代。难道我看上去也像一支冰激凌吗?説着,拿了随身的小包,对镜一照。

  他轻轻摇头,笑赞,你這个孩子,真是有趣。先不説你是不是如是,這个问题留给以后。我喜欢你,爱爱。

  呵,是个聪明的老人,他明白我那话是再次拒绝否定。

  爱爱?喜欢?

  我心一动。可是真的喜欢?

  爱爱這样的称呼,是我父亲的专利,那位遥远的中国农民。从小到大,只有他這样叫我,粗糙的手,粗糙的爱,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常常困窘的摩擦着自己的双手,不知所措,爱爱,照顾好你弟弟。爱爱,爸没本事。爱爱,我们人穷,不要跟别人争……

  可怎么能不争?不争,永无改观。永在底层。就算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我的人生,可我弟弟将有另外不同的路,不同的光明。

  正在发呆,山口牧斋又叫一句,爱爱。

  爱爱!

  声音低低,惊雷碾过,有一种液体邂逅而来,汹涌澎湃,四面八方,心脏深处,邂逅而来。

  很久以来,没人這么怜爱的叫过我了。爸爸,我那生身的父啊,此时此刻,他可是行在初秋的田野,粮食席地而坐,而他汗流浃背地款待,他是它们的主人,偶然的歇息里会不会想到他引以为傲的女儿,正在北上的路上,寻找生存隙缝?

  嗯。我不由自主,应了一声,嗓子一哽,看着窗外。

  山雨欲来。

  我爱我的父亲。我、父亲、弟弟,我们三人相依为命。

  妈妈过早的离弃,让我明白,哭,是一种奇怪的表情,没一点用,就如它的造型,空瞪着白茫茫的眼神,挂一滴白痴的液体,大大地把悲哀裸呈。

  這位日本老人,他能触到我的心海。他的低唤,行在浅滩,一句唤声一个水印,轻轻的,轻轻的,一按,水汽氤氲。

  他伸出了他黑瘦的手,老树一般,要托我脸,托一朵青春之花在他苍劲的枝间。他要迎接,要引我坐上他的枝头。承接悲哀。

  不!

  我慢慢地推开了他的手,给自己时间。我要笑容灿烂。虽然他是山口牧斋,我也不喜欢自己轻易的就在他的面前把心敞开。

  日日面客,早学会了变脸,卖笑的人不能卖哭,哭,哭给谁看?没有几个人愿意开办同情這一项福利事业。山口先生,北京快到了。我把话题转换。

  是的。他叹了口气,看我一眼。他明白他遇到一个谈笑风生,而心理上早已披盔穿甲,刀枪不入,外壳坚硬的人。

  飞机着陆,人群鱼贯,候机大厅,弟弟西装革履的站在人群,给我招手。他高了,大了,城市生活令他洗尽了土粒尘埃,修长笔挺,人中龙凤。现在,他修名校硕士生,又不缺钱,身份自然不同,自然会有女子缩在他的臂弯,小鸟依人。

  這还是我小时候一口一口喂他饭吃的弟弟吗?他都长大到有了爱情,我应该幸福满胸。

  我真心的高兴起来,拉着行李箱,急急的向弟弟走去。越来越近,恍然,我看见一张典雅的脸,在弟弟身后,在人群里一闪。

  贵子!

  是她,她到来的好快!是迎接山口先生的吗?人群里一晃而过的她,太过显眼。

  不合时宜的美丽。我见尤怜。

  可目光再次追索,却找不着那人那脸。人潮汹涌,进的出的,无法细辩。回首一看,山口先生还紧紧地跟在我的身边。

  要做护花使者吗?他好像有点老,這样的事情应该由年轻男人完成。

  贵子来了。我笑对他説。是来接你的吧?

  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他黑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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