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身在钟府珍珠勉强答应钟夫人暂时管理珠厂后便道辞了，钟夫人不多留送珍珠到门口。正巧廊下一个老妈子正向晚云回话。钟夫人见那老妈子正是自己当日的陪嫁，又在自己落魄之时投奔了钟老夫人的许妈。原来那跪在院子里的丫鬟就是金姨娘的丫鬟，只因当日出言不逊得罪了落魄的钟夫人，如今钟夫人荣归自然要好生地管教。这许氏听说金姨娘的丫鬟挨了罚，害怕钟夫人秋后算账要了自己的老命。趁着钟夫人与珍珠在上房里说话，想要贿赂晚云替自己在夫人面前说两句好话。可晚云根本不愿理她，随便敷衍了几句便撵她回去。许氏乃是钟夫人娘家的家生女儿，公门侯府里的争斗听多了，也见多了，当日也是瞧准了钟夫人在钟府再无出头之日，才投奔了钟老夫人。没想道钟夫人竟然送了回来。见十几两百花花的银子晚云看都不看一眼，许妈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将往日与晚云的情份全都搬了出来。

　　晚云听烦了，道“我做晚辈的说一句不好听了。要是换了别人也就罢了，您老可是咱们家的家生女儿，老子娘还都是老爷夫人赏银子发送的呢，您怎么就做出这样昧良心的事儿人呢？”

　　许妈羞愧难当，道“姑娘也知道那钟老夫人的脾气，夫人尚且没有好日子过，更别说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了。我上了年纪，就想过几天好日子。”

　　这话正巧被钟夫人听见了，不顾珍珠在一旁。钟夫人径自来到廊下，背对着正房的许妈不曾察觉。晚云一抬头见夫人出来了，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既然想过好日子，夫人我成全你。”钟夫人突然开口道。

　　许妈被吓得两条腿一软，摊在了地上。过了好一阵才缓过来，连着给钟夫人磕头道“奴婢该死，猪油蒙了心，夫人您大人有大量，看在奴婢伺候夫人这么多年的份上给奴婢一条生路吧！”

　　钟夫人瞪了许妈一眼。道“该死的奴才，你不来我还想不起来。既然自己要往那死路上走，也就别怪夫人我心狠了。晚云吩咐管家找人牙子来，将这老货和那个小蹄子一块卖做贱奴。”

　　“这恐怕不妥。”晚云道“那丫头是金姨娘带进府里来的。”

　　“金姨娘算什么？要不是看她还能伺候老夫人。夫人我将她一块儿卖了。”钟夫人生气道“不过你倒是提了个醒，既然这丫头也是窑子里出来的，那就再把她卖回去。”

　　毒日头低下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的丫鬟听了这话，两眼一黑栽倒在地上。众人急忙上前去救。珍珠见钟夫人就那样冷眼看着，好像躺在地上不是一条人命一般。

　　众丫鬟又是喷水，又是掐人中，打嘴巴好容易将那粉群绿衫的丫鬟救过来。醒过来第一件事儿便是爬到钟夫人脚下磕头道“夫人菩萨心肠饶过奴婢吧，奴婢虽然出身**可一直都是做丫鬟，夫人现在将奴婢送回去，老鸨子非得让奴婢接客不可。”

　　“那样不是正好，免得你偷偷摸摸地勾三搭四。”钟夫人道。

　　“奴婢没有，是那小厮自己偷了东西，诬赖奴婢的。”那丫鬟辩解道。

　　钟夫人懒得与她再说话，吩咐道“还不快点把她拉下去。”两个老妈子立即上前压住那丫鬟。见自己是没有活路了，那丫鬟一边儿挣扎一边儿求饶。

　　珍珠见她虽然可恶，却也可怜。要自己眼看着她被卖进妓院，珍珠实在不忍心。替那丫鬟求情道“夫人您宽宏大量，就别跟个下人计较了。要是让外人知道您将自家的丫鬟卖进了妓院，不知道又要说什么难听的了。”

　　钟夫人仔细一想珍珠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改口道“既然这样就随便找个人将她配出去吧。”

　　那丫鬟听了千恩万谢地被两个老妈子拖了下去。许妈见珍珠在钟夫人面前能说上话，一下子扑到珍珠脚下哭着道“珍珠姑娘您发发慈悲，替我也说两句好话吧。”

　　吓了一跳的珍珠低头见那老妈子年纪比姑姑还要大些，脸色蜡黄两行热泪不断流地往下淌。

　　已经卖了珍珠一个情面的钟夫人不想让珍珠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重要。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留珍珠便吩咐另两个老妈子将许妈拖了下去。

　　珍珠也知道自己救不了那位老妈妈了，也能在心里祈求老天爷保佑那位老妈妈能被好心的人家买去。

　　别了钟夫人。珍珠由晚云领着出了钟府。路上珍珠道“这几次进府怎么都没有瞧见钟老夫人？”

　　晚云顿了顿道“老夫人近日身子不好，在后院静养。”

　　珍珠没有再问，不过是两个下人，钟夫人尚且如此。那钟老夫人是日子未必好过到哪里。珍珠一点儿也不可怜钟老夫人，今日的恶果都是她自己种下的。如果她能好好地待钟夫人，就算不能视如己出，礼到为止也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一出钟府，珍珠便见到丁武立在钟府门前的大狮子旁。晚云见门前立着的是珍珠家的帮工。不禁笑道“这帮工请的可真值，出门久了便来接。珍珠姑娘要是多几个可要匀些到我们府上。”

　　只剩下吃惊的珍珠立在哪里都不知道该如何还击了。晚云继续笑着道“既然姑娘有人来接，那奴婢就送到这儿了。姑娘可别忘了明个一早去珠厂呦！”

　　珍珠点了点头，晚云翻身进府。珍珠下了台阶来到丁武面前道“丁大哥怎么来了？”

　　“东家久不归家，大姑急了让小叶子姑娘出来寻，正巧被我遇上。我便换了她来。”丁武道。“我一猜夫人就是在这儿。”

　　珍珠轻笑了一声，扭头往家走。丁武紧跟上来道“刚刚听那丫鬟提醒东家明日去珠厂？”

　　珍珠点头儿道“珠厂里缺人手儿，我不过去顶替一两日。”

　　丁武“哦”了一声，没再搭腔。二人穿街过巷，一前一后回了家。

　　到家后珍珠将自己见钟夫人和明日要去珠厂帮忙的事儿告诉了秦大姑。秦大姑虽然不高兴，可无奈珍珠已经答应人家了。也只能让珍珠再去钟家珠厂做工了。

　　隔天，珍珠早起做了早饭，收拾院子。早饭后换了一身粗布衣裳别了秦大姑和丁武，往钟家珠厂去了。

　　钟夫人先珍珠一步提前到了珠厂，珍珠到时珠工们已经开始做工了。钟家珠厂被齐远之买去后便改做静养河蚌之所。原本种珠的工棚已经被拆了，现在的工棚是钟夫人买回珠厂后重新修建的。养珠的珠塘也与原先不同了。珍珠立珠塘前，想起自己第一次来钟家珠厂时的情景，心中泛起无限地悲痛之情。

　　因钟夫人还有要事儿在身，简略地将珠厂大小事务与珍珠说了一遍后便起身离去了。从未做过这些事儿的珍珠装着胆子在珠厂里巡查。不过一个上午，珍珠便发现其实钟家珠厂有点儿也不难管。珠工各个眼里都有活儿，除了不知道该如何养河蚌，其他的事儿一概不需要自己过问。而且在钟家珠厂里做工的都不是本镇人，不难看出他们都没有养过珍珠。就在珍珠满腹疑惑和不解之时，来旺媳妇突然出现在珍珠面前。师徒见面格外地亲切，细问过才知道那日钟老夫人将钟夫人撵出府后便吩咐管家将钟夫人带来的陪嫁丫鬟统统卖掉。来旺心疼媳妇索性带着她逃了。不想二人在路上遇上了回京的钟夫人，便又跟着钟夫人了。

　　得知他夫妻二人无事，珍珠打心眼里替他们高兴。来旺媳妇见珍珠眉头微蹙，道“是不是夫人让你来管珠厂有些为难你了？”

　　珍珠摇头道“这样的珠厂哪里还用人管啊？就算是我故意丢样东西在地上，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被人收拾了，地都要被扫过一遍了。”

　　来旺媳妇笑道“这些人都是府里的管家调教出来的，自然比那些珠工更麻利些。”

　　“既然如此夫人为什么还要请我来？”珍珠不解道。

　　来旺媳妇不想在背地里说自己家小姐的不是，可也不想珍珠被蒙在鼓里，用眼神瞧了瞧不远处正在因为不知道该把河蚌如何放进网兜里而急的抓耳挠腮的工人。

　　经过她这么一点拨，珍珠总算是明白过来了。道“夫人是请我来教这些人养珍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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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新有点儿晚了，明天一定提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