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十年之痒上

　　李明茫然地摇摇头，“不，她不丑，而且还很美。”

　　赵诗蔓见李明很是失落的样子，嘻嘻一笑，“好吧，姑且就按你说的，她很美吧，你就说说她是怎么变得这么坏的啦。”

　　李平如果不是担心杜子长，差点没笑出声来，原来，这个赵大小姐其实还是蛮可爱的。

　　李明说：“是的，她变了，也许正是因为她很美，所以，她才会变成这样的吧。”

　　“什么，你说她变坏是因为她很美。”赵诗蔓很是惊讶，“照你这么说，我和李姐比她都要美上千倍万倍，那我们岂不是会比她要坏得多，我呸，你这是什么逻辑？”

　　李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们比不比她美，我不知道，至于你们以后会不会变得跟她一样，我更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变了，一步步的变了，变得面目全非，变得让我几乎认不得了。”

　　他又陷入了回忆之中，过了一会才喃喃地说：“在我刚进入师门的时候，我觉得她是这世上最美的人，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中。所以，在我心里，便有一个心思，一定要呵护她，爱她一生一世，所以，尽管她时不时地会刁难我，但是，我都会原谅她，甚至于觉得那才是一个女子应有的本色。嘿嘿，我是不是很贱。

　　“只是，这一切在我们来到这来凤山之后，都开始变本加厉，她除了修行，便如高高在上的女王，而我只是她膝下的一个极其卑微的下人，不，甚至连一个人的尊严都没有。

　　“我整天地被她呼来喝去，渐渐地也成了习惯，也可以说是麻木了。

　　“就这样，我们在来凤山也不知过了多少年，那一年，我们竟然拥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少白，是她给取的名字，我不知道这名字的寓意是什么，反正，只要她喜欢，那便是晴天。

　　“少白出世以后，我们又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然后，接下来才是我噩梦的正式开始。”

　　李平忍不住问，“你们有了孩子，应该有了共同的话题，更加恩爱才是呀，为什么反而会越走越远呢。”

　　李明长叹一声，“唉，当时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那一段时间，我过的很是充实，我起早贪黑的忙碌，为的是尽量让她少些烦恼，为的是我们的少白将来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这一切却是事与愿违。

　　“那一天，不知为什么，她突然爆发了，她指着我的破口大骂，说我毁了她的一生，说我完全是个窝囊废，只知道围着老婆孩子锅台转。

　　“我莫名其妙地被她一顿臭骂，却想她是做月子的人，就让让她吧，实际上，这么多年，我还从没有过违逆她的意思，所以，那一次我依然选择了沉默。

　　“谁知我的沉默更是让她愤怒不堪，她跳下床来，揪着我的头发，狠命地向墙上撞去。

　　“我被她撞得头破血流，见她穷凶极恶的样子，心想，她是做月子的人，都说一个女人产后会变性子，何况她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呢，所以，我便一个劲地向她赔不是。以为这样总会让她消消气了。

　　“可是，我还是错了，在我的忍让之下，她的脾气越来越大，动不动就对我大发雷霆。不瞒你们说，那时候，我连死的心都有，可是，一想到我死了以后，少白这孩子一定会很受罪，所以，我只能忍气吞声地活着。

　　“那段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好在，我还是熬过来了。只是，我的容颜却在一天天明显地衰老，鬓角已经初见华发。”

　　赵诗蔓听李明说得可怜兮兮，大是不忍，她知道，修行之人，大都驻颜有术，比如那个磊磊，虽然自己一直骂她是老丑女，实际上，看上去，也不过如二十许人，身材更是保持的极其完美，而李明的年纪应该跟她差相仿佛，但是，望之却是垂垂老矣，由此也可见，他那些年过的是怎样非人的日子。

　　李平更是叹息一声，“这女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明这么多年受尽折磨，今日对着两个美少女尽吐衷肠，心中顿时感到无比的舒畅，倒并没有多大的悲哀。他继续说：“唉，现在想到那些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可是，我终于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因为，因为……”他的声音竟然有了一丝腼腆。

　　“因为什么？”赵诗蔓隐隐觉得，李明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才让他的生活有了转机，或者说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却见他吞吞吐吐，不太想说下去，便摧捉一声，“快说呀，要不然，你那老丑女老婆被我老公打败了，你又没机会说啦。”

　　李明望了一眼杜子长和磊磊，见双方激斗正酣，兀自胜负难分，知道他们这样下去，只怕又是一天苦战。便说：“他们暂时不会有胜负的。好吧，我今天索性将我埋藏在心底的秘密都向你们说了吧。

　　“那是在八年前的一天，那一天天气非常寒冷，从早上开始，天空中便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天还没亮，她便将我一脚蹬到地上，命令我去砍柴，是的，你们别笑，我们虽然住在来凤山上，却是与世隔绝的，因为，我们在这里立下了一个结界，外面的人是绝不可能发现我们的，当然，我们也不愿意去与外面的人沟通，毕竟，我们的世界与他们的世界不是位于一个平面上的。”

　　李平眼中充满了疑惑，“李叔，那我们今天不是遇见你了吗？”

　　赵诗蔓笑了，“李姐，现在他们已经是这断石村的唯一原住民，而且看来他已经解除了结界，与我们就是处于同一个位面的人，所以，相遇既是偶然也属必然。”

　　李平听到似懂非懂，知道有些事并不是自己所能明白的，便也不再多问。

　　李明说：“是啊，自从十几年前，少白出世后，她便开始屏蔽无线信号，再加上，她一次次暗中阻挠了经过断石村的公路，这里的原居民渐渐地搬走了，后来，她便将结界收回，这里就变成了我们的世界了。尽管一直有人来过这里，但是，都被我们装妖作怪，吓了回去，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修行者不能随意杀戮，我想，那些进入断石村的人只怕无一生还了。

　　“总之，这十数年来，这里几乎与世隔绝，她也成了这里真正的女王。

　　“那一天，我拿了一柄柴刀，顶风冒雪走向外面，看着大地一片茫茫，心中忽然涌过一种凄凉的感觉，想起人生苦短，世事无常，只觉人生了无生趣，不禁悲从中来，面对苍茫大地，竟然有一种不如归去的冲动。

　　“你们也许不知道，像我们这种境界的人，实际上想自杀也并不容易，因为，我们已经到了寒暑不侵，无碍于心的程度，除非散去一生修为，否则，根本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投河上吊什么的。

　　“其实，我们修行者是很悲哀的！”李明说到这里，喟然一声长叹，“如果可能，我下一辈子，宁愿选择庸庸碌碌终其一生！”

　　赵诗蔓冷笑，“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多少亿万富翁口口声声说宁愿过平常人的日子，可是你真要让他们过一天瞧瞧。”

　　李平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诗蔓说得太对了，李叔，我想你这说法未免太过矫情了吧。”

　　李明大瞪双眼，“没有，我是真心的，即使现在，我依然有这种打算。”

　　赵诗蔓连着呸了几口，“呸，呸，呸，我不要听，不要听，快说老丑女是怎么离开你的呀！”

　　李明的眼中忽然变幻出一丝柔情蜜意，“正当我感到此生不如雪落成泥的时候，忽然一瞥眼间，竟然发现西边的天际，出现了一片红霞。

　　“那红霞一丝丝一条条如彩带如缎帛，艳丽非凡，洁白的雪花在红霞的映照下仿佛便是一朵朵跳跃的火花。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震憾心灵的美景。

　　“那一刻，我消沉之心顿去，只觉天地之间一片美好，是啊，世界永远是美好的，我们所受的那一点点折磨，与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仰天长啸，那一瞬间，我心中的郁闷完全地释放了出来，顿时感到心中无比的舒畅。

　　“随着我的啸声，红霞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五彩的影子，如果说，红霞的美让我震惊的话，那么，那个五彩的影子，则完全让我震憾了。

　　“这是一只五彩的飞鸟，它全身色彩斑斓，很像是传说中的凤凰，但是，却要比那些绘画中的凤凰不知要美几千几万倍。

　　“那时，我心中唯一的感觉便是，这是一只仙鸟，它一定是一位仙子身边的灵鸟，要不然，人间怎么会有这种如精灵一样的存在呢。”

　　“什么，李大爷，你说的是霞凤鸟！”杜子长虽然一直与磊磊苦苦相斗，但是，他却将李明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大敌当前，他并不敢有丝毫分神，这时，听李明所说，竟然跟他那一次进入有情天所见到的情景一模一样，怎么不让他震惊。“啊——”他这一分心，一块骨头终于被磊磊一剑刺中，顿时无边的能量将硕大的骨头化成了齑粉。他心中一凛，哪里还敢再出言询问、

　　然而，杜子长这一句话，却无疑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李明心头，“啊，你，你小子居然知道霞凤鸟，这，这怎么可能？”

　　赵诗蔓得意地说：“这怎么不可能啦，我老公厉害着呢，不是你这老蠢猪所能想象的。”

　　李明却是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世上除了我，再也不会有人见过她的，自然不会有人知道霞凤鸟了。”

　　杜子长见李明说的信誓旦旦，百忙之中回过头来说：“我只见过霞凤鸟，没见过她！”他暗暗奇怪，难道这个李明不但见到过霞凤鸟，甚至还见过那个施流霞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他心神一分，又是一块骨头被磊磊飞剑击落，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凝起心神，全力应对，却已经明显地落在了下风。

　　李明听杜子长这么一说，脸色更加的阴晴不定，“她是天上的仙子，她怎么可能让世上的凡夫俗子见到，即使是我，也仅仅是见过她一面。一面，够了，因为，这一面之缘，让我终身难忘，也让我这一生多了几许期盼，几许等待，几许希望！”

　　赵诗蔓和李平互相望望，心中均想，不知那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让他如此痴迷。

　　李明看了眼前的两个美女一眼，“你们是没有见过她，如果你们见了，会和我一样颠倒众生，因为，她是神一样的存在，却又如梦一样的真实，她是仙子，更是一朵盛开的雪莲花，她是幽谷怒放的百合，更是散落在人间骄傲的天使，不，不，我实在想不起来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她，因为，任何的语言对她都是一种亵渎。”

　　“啊——”即使如赵诗蔓那般高傲，这时也不禁无语，李平更是听得目瞪口呆。

　　李明见自己终于镇住了两个美女，便继续说：“对，后来我从她的口中知道，那只鸟真的叫霞凤鸟，那小子能见到这只千古名鸟，也是他造化不浅，难怪他会有如此的修为。”

　　赵诗蔓想说，我老公修为精深与那只鸟没有一点关系，好不好，那是，因为九仙女……想想还是不说为好，一则，这是杜子长唯一向她吐露的秘密，二则，也怕中断了李明的述说，她现在对他口中的那个仙子很是感兴趣，三则，她隐隐觉得，杜子长那个关于九仙女的故事，很可能是一则鬼话。

　　李明的声音竟然有点落寞，“其实，他的修为虽然可以说是不错的了，可是，他的这点修为与那位仙子比起来，简直就是萤火之光与日月争辉。唉，当时我见到她，又何尝不是这种心理呢？

　　“当时，我正惊诧于霞凤鸟的艳丽时，却陡然发现霞飞鸟的身上竟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天啊，我的眼睛立即便被那个惊才绝艳的身影吸引了，我想，当时的我一定是呆若木鸡。

　　“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啊，清、纯、高、洁在她的身上完美地揉合在一起。她的脸比最美的明月还要动人，她的眼比暗夜最亮的星星还要明亮，她的眉淡如远山，却又近在咫尺，她的唇樱红欲滴，她的嘴纤巧如梦，她的脖细长圆润，她整个人便是大自然最完美的杰作，不，不，不，我根本想不起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她，因为，任何的语言在她的面前都显得那么的空泛无力。”

　　赵诗蔓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说：“老蠢猪，你说到现在，都是一些抽象的东西，谁又能感觉到她的美丽来啦？”

　　李明却是淡淡地看了赵诗蔓一眼，“赵大小姐，恕我直言，你是不是觉得你的眉如果再长一点，樱唇再稍红一点，脖子再细长一点，自己会不会更美呢？”

　　赵诗蔓一愣，还是骄傲地说：“对呀，有时候我是会这么想的，不过，即使是现在这样也是挺美的呀。”

　　李明干咳一声，“不错，你现在已经很美了，不过，如果那样，你就是完美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十年之痒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