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村民们只听有人喊救命,这声音越来越近,有个模糊的佝偻着背的黑影,正从远处的街道徐徐而来。
听这救命声,村民们已大概知道是个老奶奶,只是不知道是谁,毕竟村中老奶奶还是很多的。
片刻之后,当这个模糊的黑影渐渐走来后,村民们才知道他是谁,原来是那个女孩的奶奶,这奶奶的孙女就是因为发光蝴蝶的引诱误入黑龙潭,如今痴呆度日,作为奶奶,真是为她操碎了心!
村民中,有个快眼的,率先知道这老奶奶,立刻上前一步,吃惊道。
“张大娘?”
这个老奶奶姓张,是这个人的大娘!
“张大娘,你怎么来了?”
“救命啊,救命啊!”张大娘气喘吁吁道。
听见张大娘喊救命,大家一时满脑疑问,作为张村村长,张喜宝挤过人群,来到张大娘的面前,询问道。
“张大娘,出了什么事?”
“快点救救我孙女吧,她悬梁自杀了!”
张大娘急的快要哭了!
听到自杀,张喜宝脱口而说道。
“快,大家快走救人!”
此声一出,村长的话如军令一般,村民们高呼群跃般的,一窝蜂的奔向张大娘的家。
张喜宝作为村长,那是肯定要去的,在离开之前,看了一眼张道陵,心中不希望真的烧死这个同姓的人,毕竟祖辈曾在大汉初期与张道陵的祖辈张良结拜为兄弟,念及此事,也没必要痛下杀手。张喜宝看了一眼张道陵后,便扶着张大娘,离开了!
娃娃见村民们相继跑开,轻松的舒了口气。
张道陵也在看着离去的村民,心中掠过一丝不安,眉头一皱,隐约觉得那里要发生什么大事。
娃娃扯了一下张道陵的衣角,喊张道陵道。
“师祖!”
张道陵收回眼,看向娃娃。
“师祖你看!”
张道陵在疑惑中顺着娃娃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疑惑瞬间消失,心中顿时不是滋味,哀伤满腹。
只见,被剥了皮的男人死在地上,一个妇女搂着小孩,跪坐在尸体旁,哽咽着。
小孩,也算懂事,不断的劝他娘道。
“娘,你别哭了,别哭了!”
娃娃看着他们,心中也不是滋味,在娃娃心情低落间,张道陵已迈步走向妇人,娃娃当即回过神,跟了上去。
没几步,张道陵与娃娃便来到了妇人的身边,张道陵躬身劝慰道。
“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
妇人止住泪水,看了一眼张道陵,也未说什么话,低头哀伤着。
张道陵见妇人如此模样,心中难受起来,看了一眼妇人,又看了一眼搂在怀中的小男孩,只觉得这个孩子天资聪颖,如果一辈子留在这个小村,也是可惜!
不过,这妇人在沉默了一会后,开口道。
“孩子他爹是个好人!”
“贫道知道!”
“我死活不让他出门,他就是不听,他非要出门劝你们离开这里,没成想,一出门就……”妇人哽咽道。
张道陵听了妇人的话,这才明白,这个不顾妻子反对硬要出门的男人原来是想劝自己离开,让自己免遭横祸,如此一说,他的死倒是为了自己,有人因自己而死,张道陵当即伸出手掌,竖在面前,自责道。
“罪过,罪过!贫道无意间,竟害了一人生命!”
“道长无须自责,这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与道长无关!”妇人道。
“他人因贫道而死,贫道岂能脱得了干系?”张道
陵内疚道。
“这是他的命,与旁人无关,道长不必内疚!”妇人道。
张道陵看了一眼妇人,见她又流起眼泪来,引得张道陵也悲伤起来,悲伤中,张道陵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作为补偿,于是开口道。
“贫道见施主怀中的小公子,天资聪颖,慧根不浅,有朝一日,必定入将拜相!”
妇人一听张道陵言语,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张道陵。
“只是!”
张道陵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明知是为男孩好,只是不知这么说,是否会给一个不幸的妇人带来更大的不幸呢!
哪个做母亲的不盼自己的孩子成龙成凤的,这位妇人也不例外,她听到关于儿子的前途,又见张道陵没有说下去,止住泪水,追问道。
“道长,请明说吧!”
张道陵扫了一眼妇人与男孩,继续说道。
“只是,贫道见此地狭小闭塞,风水不佳,出不了龙凤,若要小公子前途无量,需施主搬离此地!”
“这!”
妇人犹豫起来,这不是一句搬离的事情,其中牵扯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离开此地娘俩靠什么生活?就算离开,一个妇人一个孩子如何将家中器具带走?能带走多少?又去哪里?
只是那时候的东汉时期,人口少,都是以村群居,或者以城群居,只有一些侠客道仙之人会隐居在深山老林中。
全国有三分之二的土地是无人居住的!
茫茫大地,的确,适合一个妇人与一个孩子居住的地方很少,要么是村,要么是城!除此之外的地方,要么荒芜,要么战场,毕竟那时候在东汉西陲一带常年战乱不断,羌人等各族常年滋扰大汉边境,烧杀抢掠,那是常有的事情!
再说,妇人对这张道陵的话,也只是半信半疑,一个道士打扮的人说了两句儿子的好话,就得撇下一切,举家迁离,这也太荒唐了!
张道陵明白,深知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的难处,所以才会这么难以开口。
但张道陵没有想到的是,妇人对此疑虑重重,并不太相信他的话。
虽然是黄昏,但张道陵依稀可以看见妇人满脸的顾虑与狐疑,这才明白了妇人的心思!为了打消妇人的疑虑,张道陵接着开口道。
“施主,请问你是否还想见到自己的丈夫呢?”
妇人一听,顿时睁大了双眼,盯着张道陵看。
“想,当然想了,只是!”
张道陵明白妇人没说下去的意思,人鬼殊途如何见?
“七日后,三更时分,朝西三里,那里有棵老槐树,在那里自有施主你想见的人,见到这人后,施主便知贫道此言不假,待施主深信贫道之言后,再搬离此地!”
张村在山的东边,原本张道陵顺流去山的北面,在鲤鱼精的相求下,从西入东而来,在东来的路上,在河岸,张道陵是看见了一棵老槐树,故有这个老槐树长在村子的西边一说!
张道陵说完,俯身到妇人身边,用手指蘸了蘸妇人丈夫身上的血,血尚有部分未凝固,也许血还未冷,只见张道陵用沾了血的手指对着妇人的双眉之间轻轻一点,随后妇人的眉心之处多了一个血点!
妇人不理解,不知道眼前的这位道长对自己做了什么,不待妇人发问,张道陵便开口说道。
“请施主切记,七日内不可洗掉,待见过你家丈夫后,才可以洗去,切记切记!”
张道陵随即起身,一边走向娃娃,一边对娃娃道。
“娃娃,我们离开吧!”
“哦!”
张道陵寸步未停,带着娃娃离开。
妇人不大相信,但见张道
陵说能见到丈夫,随即撇下男孩,跑向张道陵,边跑边喊道。
“道长!”
张道陵闻声止步,转身看向跑到眼前的妇人,只听妇人说道。
“真的能见到我的丈夫吗?”
张道陵躬身作揖道。
“施主在七日后便可知晓,到那时,自然相信贫道所言不虚!贫道就此告辞,望施主珍重!”
张道陵说完转身带着娃娃走向村口,妇人呆立在地,满脸的苦涩,苦涩中又流露出一种期待,天色越来越暗了,妇人目送着张道陵消失在茫茫昏沉中。
刚走到村口,出了张村街门的时候,师徒二人并肩而走,步伐缓慢,娃娃对张道陵对那妇人做的那些事,感到有些不疑问,当即问张道陵道。
“师祖,她真的能见到她的丈夫?”
“会的,会的,都是好人,为何不能相见呢?”
张道陵一个反问之后,就不再言语了,娃娃见师祖不言,也就不再问什么了,师徒两人无言的朝西走去。
师徒二人的路线很明确,先沿途向西返回,然后再往北而行,只是,让娃娃感到诧异,感到不可理解的是,师祖的步伐比平时要慢,娃娃见张道陵不语,只顾着走路,甚至忽略了自己的存在,也就没好问,只跟着师祖走便是!
当村民们蜂拥的奔到张大娘家时,果真见到那女孩在上吊自杀,有手脚麻利的,当即上前,将女孩解救下来,然后将女孩放在床上,懂点常识的妇人连忙上前,掐女孩的人中。
妇人掐了半天,这女孩依旧没醒过来,此时,村长张喜宝扶着张大娘已经匆匆而来,一群后来的人一进门,张大娘便被张喜宝扶到床边,张大娘表情痛苦,原本就满脸皱纹,心中一苦,皱纹显得更深更多了。
“孩子,快醒醒啊,孩子!”张大娘悲戚的哀求道。
张喜宝一见妇人正在掐女孩的人中,又未见女孩清醒,随即问道。
“情况如何?为何不见转醒?”
那掐女孩人中的妇人心中慌张的说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掐了老半天了,她就是醒不过来!”
张大娘一听,当即着急起来,相求道。
“请千万救救我的孙女,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她万一有个好歹,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我也就不活了,要死,一起死,至少有个伴!”
“务必全力救她!”张喜宝似乎下了一道死命令!
那掐女孩人中的妇人,在叹息中摇了摇头,随即撤了手,不再为女孩施救,只把结果回报给村长与张大娘道。
“尽力了,她已经去了!”
张大娘一听,顿时悲痛起来,眼泪汪汪的,双手在颤抖中抓起了孙女的小手,说话也有些颤抖。
“我的孙女啊,我的孙女啊,你快醒醒啊,别丢下奶奶一个人,别让奶奶无依无靠啊!”
有几个年长的妇人,一听张大娘如此心碎的说话,不禁流下了眼泪。
男人们则比女人们坚强,并没有流泪,不过心中也不好受,大家都低头沉默着。
就在这时,一个老头,年过八旬,牙都没几颗了,干瘪瘪的一张嘴,道。
“我瞧那道长有些本事,不知可否相救呢?”
这老头原本也是躲在窗口向外偷看的人,他瞧出了张道陵还是有些本事的,毕竟八旬的人,看人还是拿捏的很准的。
张喜宝一听,顿时反应过来,当即道。
“对对对!快,快,谁的脚力好又快的,快去把道长追回来!”
村长这么一说,当即有个瘦猴一样的青年人,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顿时一阵风似得窜出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