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都的“百里街”上,大摆桌椅,那些“三等”的使者进不去王宫,上不得圣山,只好在这里吃喝。
毕竟都是使者,有的都是大老远赶来的,虽然无缘见圣后,无缘去一次圣山,但至少圣都方面是要招待的,可是,三万使者,也不是哪家酒馆就可以接纳下的,就算整个圣都的酒馆饭馆一起招待,恐怕也接纳不了这么多人,倒是丞相陈周群想到了一个办法。
在“百里街”上大摆宴席,招待前来的使者,当然菜和酒的钱都是国库拨的,至于菜食和酒水,是全圣都的酒馆和饭馆承接的。
这也算是一个生意,对酒馆和饭馆的老板来说。
……
圣后娘娘的生辰宴一直到子时二刻的时候,才渐渐结束,圣后也回到了“仙乐宫”,圣王尹龙在怀良的相扶下,醉醺醺的回到了“观月殿”。
使者和大臣们通过圣山上的升降梯,陆陆续续的从圣山上下来了,大臣们回了家,使者们住进了早就安排好的客栈里。
夜静悄悄的。
在客栈里,公户中久久没有困意,他凭窗而站,看着圣都的夜色,人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圣后娘娘的生辰宴在这一刻也就结束了,天亮,日出东方的时候,自己就得返回藩国了,可是,公户中心系藩国,他这一路上,总是在物色各种人才,希望能带回藩国,用作社稷之臣,振邦兴国。
而就在生辰宴上,公户中找到了一个这样的人,可以振兴藩国的人,他就是娃娃,公户中想带娃娃回国,他会劝说大将军完颜亮拜娃娃为国师。
可是,天亮就要离开了,也就意味着,他再也见不到娃娃了,见不到人,还怎么带他离开。
想到这一点,公户中始终全无困意,看着窗外的夜色,在思考什么。
……
娃娃,在众人散去后,独自在望天殿里坐了一会,随后,他去了观景台看了看,又去望都台看了看,自从离未和念珠走了之后,忽然感到很孤独,之前每每去哪里还有离未和念珠相陪,如今只有自己一个人,无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无论是去哪里不去哪里,始终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坐,一个人走,一个人来来往往又走走停停。
一个人笑,一个人悲,一个人喜喜怒怒又怅然无措。
也许这就是孤独,一个人的孤独。
看着四周的景色,全然入不了眼睛,虽然月色中的云海很美,虽然山下圣都的万家灯火很美,但娃娃因为孤独和失意而提不起兴趣,在这一刻,娃娃忽然好想师祖张道陵,想起跟他在一起的时光,忽然间娃娃又伤心起来,只因,过往的那些快乐的时光,一去不返。
河水不能倒流,时光也一去不返。
娃娃伤心难过了一段时间,干坐着也无趣,可是,他又发现,天大地大,自己竟不知去哪里,他呆然起来,本打算去“仙乐宫”找仙鹤玩玩的,可是,真走到“仙乐宫”门口的时候,娃娃浑然不知,呆头朝前走。
“仙乐宫”看门的两个小厮探出头,见娃娃一副丢了魂似得,低头经过宫门,一时诧异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娃娃朝西边走去。
不知不觉间,娃娃走进了十里桃林,出现在“铜钟台”,正在闭眼休息的梼柏忽然意识到有人来,猛地睁开眼,跃站而起,见娃娃来,见羞辱过自己的人来了,顿时愤怒不已,双眼爆出犹如岩浆的炙红,正要扑杀娃娃,却见娃娃垂首而走,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这有点让梼柏大感意外,梼柏虽是入魔的凶兽,可是,见娃娃如此,还真有点下不了手,更何况娃娃也是魔,大家都是魔,梼柏暂时放下了杀念。
娃娃一副心神失落似得,居然都不拿性命当回事了,一屁股坐在梼柏的身边。
梼柏倒是吃了一惊,想不到这小家伙居然还敢来,真是不要命了,不过,自己不杀他,谁又能要了他的命呢?
“小孩,你怎么了?”
四周回响着梼柏粗犷而沙哑的声音,这是梼柏催动真元说的话。
娃娃不在意说话的声音如何又以怎样的方式呈现,听话回答道。
“我也不知我怎么了,也许是孤独吧。”
“孤独?瞧你好好的,又有那么多朋友,怎么会孤独呢?咦,你的朋友呢?怎么没有陪你?”
“走了,他们走了。”
“哦,我明白了,不过,你比我好多了,你还有朋友,我从被生下来到现在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不过,我早就习以为常了,自然也就不知道什么叫孤独了,精神好的时候,就起来走一走,站一站,要是困了,就躺下睡一觉,到了下雨的时候,就看看桃林里的雨景,下雪也一样,阳光明媚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了下来。”
“你不觉得日子过的很单调吗?”
“习惯了,就无所谓了,习惯了也就自然了,虽然,虽然在内心中有过斗争,但是自己毕竟是无法离开这里的,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
“我知道你没办法离开这里,不过,你想离开这里吗?”
“我之前闯了大祸,害死了很多人,现在渐渐的明白了很多事,闯祸了,杀人了,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这才是正义大道,一开始想逃走,当我想明白了,现在却不想逃了,我要留下来接受惩罚。”
“你说这些话都是真心的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就是这么想的,囚我在这里的那位仙人曾说过,如果我真心悔改,锁住我的玄冰铁链会自己断开,只是,它还没断开,也许是我不够真心吧。”
“你已经很真心了。”
“并没有。”
“你瞧,它已经断开了。”
梼柏转头看向身后,真的见玄冰铁链断裂了,他恢复了自由,他大喜起来,奔出了铜钟台,撒欢似得奔跑起来,又跳上桃树枝头,在桃树枝头上奔跑起来,最后,他折回来,欣喜的对娃娃道。
“我真的自由了,自由了!”
“恭喜你!”
“是该恭喜的,是该恭喜的,不过,虽然我自由了,但我也不打算离开这,在这里待得时间长了,却有点舍不得离开了,我想,还是不要离开了,这样的生活我习惯了,很不想打破这样的生活。”
“嗯,只要你开心,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好了,没必要在乎其它的。”
“是啊,没必要在乎其它的,我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就好,只是,我很担心你的朋友!”
“怎么啦?”
“他们俩带走了一条小黑蛇。”
“小黑蛇?”
“是啊,这个小黑蛇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自从我在这里,他就一直在这里了,他原本是条大黑蛇,每个月都来攻击我,企图杀死我,吸取我身上的精元,好强大自己,只不过,他每次都被我打败了,直到数天前,我跟他大战一场,他被我毁了法力,由大黑蛇变成了小黑蛇,最后,被你朋友带走了。”
“小黑蛇?大黑蛇?小黑蛇?大黑蛇?”
娃娃似乎想起了什么,反复念叨着,梼柏见娃娃魂不守舍的念着,疑惑的问道。
“小孩,你怎么了?”
娃娃在这一刻想起来了,之前和师祖张道陵在桃树林里遇到过一条大黑蛇,那大黑蛇死死的缠住了棺材,棺材中有个长得像念珠的新娘,为此,费了不少劲才杀掉这个大黑蛇,原来就是这条小黑蛇。
忽然间,娃娃感觉有问题,自己在师祖张道陵的帮助下活了,然后遇到大黑蛇,并杀死了他,然后历经一些事,通过神井来到了“异界”,先后结识了离未和念珠,又带他们俩来圣都从而遇见了这条小黑蛇,如何,离未和念珠带着这条小黑蛇去了“大汉朝”那个世界,似乎这一切都说不通啊。
娃娃将这说不通的事情告诉了梼柏,梼柏也困惑了,难道这就是“穿越”时产生的bug?
娃娃和梼柏想不通,两人都沉默了片刻,之后,梼柏不愿在困扰自己了,于是,不再去想,也宽慰娃娃道。
“别想了,既然事已至此,再怎么想也徒然无用,还劳心伤神的,与其这样,还不如去警告你的朋友,让他们小心点呢。”
“警告他们倒是算了,还是随心随意点吧,一切事不是你说能警告就警告的,不是想阻止就阻止得了的,正如有些人,你想避开总是避无可避,有些人,你不想避开总是避之不及,找东西也一样,想找某些东西,总是找不到,等到不想找的时候,却又在眼前,基于这个道理,要是此事注定发生,你去阻止也是徒然,它总会避开你,以一种巧妙的方式发生。”
“听你这么说,还挺有道理的,既然这样,那就顺其自然吧,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事,也许是宿命吧。”
“是啊。”
……
娃娃和梼柏继续说话着,他们俩一直聊到了天亮,当朝阳初升的时候,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圣都时。
公户中早已吃了早饭,带上随从,走出了客栈,他满眼遗憾的看了一眼圣山,他本想带娃娃离开,可是这样的想法落空了。
不得已,公户中只好叹息着离开,没走几步,就遇到了水国使者卢兴文和门国使者禄占,三人结伴而行,一同出了圣都南门,又说了几句告别的话,然后分开了。
卢兴文和禄占目送公户中离开。
在出圣都的路上,禄占就瞧出公户中一脸的遗憾,但是始终没有问,等公户中离开后,便问卢兴文道。
“公户大人似乎对离开圣都很遗憾啊!”
“我也瞧出来了,只是不知他遗憾什么。”卢兴文道。
“我听说公户大人是个为国操劳良臣,一直都在想办法振兴藩国,也一直在物色有才之士。”禄占道。
“我也听说了,照这么看,他一定是在圣都遇到了那个人,最后没有将他带离圣都而遗憾。”卢兴文猜测道。
“我看也是,公户大人不喜欢钱财,不喜欢美色,一个钱财美人都不喜欢的人,能有什么遗憾?倒是遇到有才之士,不能带回藩国,才会遗憾吧。”禄占道。
“禄占大人说的不错,只是,公户中昨夜在圣山上到底看中了谁?”卢兴文道。
“我听说他跟圣国的丞相大人有过单独见面,会不会是?”禄占道。
“不会的,不会的,丞相大人在圣国根深蒂固,又是国公又是丞相,位高权重,何况圣后也是陈家的人,外甥又是太子,三个月之后就是圣王,他怎么会放弃这一切跟公户中去一个陌生的藩国?万万不可能的事。”卢兴文道。
禄占听卢兴文知道圣国这么多,一时吃惊的看着他,但是这种吃惊一闪而过,不露痕迹,附和道。
“卢大人分析的极是,难道公户大人看中了哪位圣国的将军?”
“这也应该不可能,圣国的这些将军在圣国都是根深蒂固,祖祖辈辈经营了很多年,有的奋斗了很多代,才有今日的成就,一般不会轻易的放弃的。”卢兴文道。
“那我就不知道公户大人看中了谁。”禄占道。
卢兴文沉默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莫非公户中看中了他?”
“谁?”禄占追问道。
“那个小孩!”卢兴文道。
“就是那个折纸成兽的小孩?”禄占道。
“八成是的。”卢兴文道。
禄占心中一想,哎呀,我怎么忘了呢,当时看了他折纸成兽,在一瞬间,真想请他去门国做大国师,想不到,公户大人也有个想法。
禄占不动声色,借口天色不早了,于是辞别了卢兴文,匆匆离开了,禄占想把这样的事情告诉门王。
卢兴文看着禄占突然匆匆离开,话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走了,一时不知所措,他的随从倒是给卢兴文提了个醒,卢兴文一瞬间明白了,也立即返回水国,告诉水王娃娃的事情,自然也想请娃娃做水国的国师。
毕竟,折纸成兽,要是用在战场上也能抵得上千军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