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牢房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三面石墙,一面带门的铁栏,墙角里一团草,供人睡觉用,还有一些饮水的小缸与便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其它东西是没有的,不过,这牢房到有些不同,石墙上刻着很多字迹,张道陵发现了,走近石墙,看着墙上的文字,这些字,说的是一个人的冤屈。
这人无处申诉,在被处决的前夜,将满心的冤屈刻在了墙上。
张道陵看着这些字,字字都是血泪,不禁叹了口气,想不到,这里也还有这样冤屈的事情,跟大汉朝一样,跟历朝历代一样,都有冤假错案,都有冤情难申。
看着想着,张道陵怅然良久。
……
“观月殿”的房顶,日月星辰在阳光的明亮中渐渐消失了,阳光毫无阻拦的照射到了“观月殿”里,阳光照射在尹龙身上,尹龙从苦思冥想中回过神来,他不知自己想了多久,站立了多久,一回过神来,原本转身是要看离未、念珠二人的,不过,一转身第一个看见正在打哈欠的陈周群,尹龙见陈周群的举止,瞬间明白丞相一夜未睡,于是,关心他道。
“丞相要是困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陛下,臣不困。”
陈周群说完,不由自主的又打了一个哈欠,见尹龙看着自己,忽然觉得有点失态,不等说什么,尹龙道。
“丞相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见尹龙这么说,也不好再推辞再有什么借口,只好施礼告退,临走之际,陈周群看了一眼离未与念珠,本想叮嘱二人,小心说话,千万别惹怒圣王,可是,尹龙已走到离未与念珠面前,陈周群便没机会搭话了,只好作罢,对离未与念珠告辞后,转身离开“观月殿”。
尹龙看着离未,问他道。
“寡人想了很久,也想不出该如何解答这个问题。”
“让陛下烦神了。”念珠道。
“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问题了,寡人高兴的很,何谈烦神?”尹龙笑的。
这时候,不等大家说话,无论是“观月殿”,还是“望月宫”,仰或是“圣都”,都回响着钟声。
一直都是早上鸣钟的,不然,其它时间是不会有钟声的,因为,这钟声只是为了叫圣王起床,敦促圣王勤政。
听到钟声之后,圣王尹龙面色一沉,这么多年来,还是破天荒的除了早晨还有钟声响起,疑惑中,尹龙叫来了守卫,本想让其去探查一番前来回报,可是,他等不了这一来一去的时间,索性不如自己前去,这样还可以节约时间早先知道情况,于是,二话不说,只身快步出了“观月殿”。
离未、念珠见圣王快步离开,心想或许有急事发生,立即拔步追了出去。
陈周群出了“观月殿”后,本想下山回府,上了马车,未走多远,也听见了钟声,吃了一惊,连忙下车,本想去“观月殿”找圣王,可是,细心一想,也许圣王也去了“铜钟台”,就算圣王不去,自己先去那里瞧个究竟也好禀告圣王,打定主意,陈周群拔腿朝“望月宫”西边的那片桃林疾步走去。
……
钟声传遍了圣都大街小巷,自然也传到了“太平狱”中,钟声回响在大牢里,廷尉右监司空正晴忽然听见钟声,从座位上一跃而起,人箭步的冲到了
门口,冲牢内通道喊道。
“来人!”
在极短的时间内,数名官差仓促奔来,司空正晴忙问道。
“出了何事?”
官差立即回应道。
“大人,情况不详,容下官前去查探一番。”
“快去!”司空正晴道。
“遵命!”
官差施礼应声后,急忙奔离,去查探钟声的情况。
司空正晴眯起双眼,心中思索起来,不知出了何事。
在第二十二号牢房内,张道陵也闻见钟声,他原本只感到平常,钟声嘛,在大汉朝的时候,特别是在皇宫里,钟声有很多作用,其中最坏的一点就是报丧,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就是死人而已。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所以,张道陵没当一回事,但是,既然有钟声响起,自然想知道原因,毕竟,钟声是不会无缘无故而响起的,肯定有事情发生。
正在张道陵想知道钟响的原因时,牢房内开始派发早饭了。
只见,两个稍稍有些上了年纪的狱卒,一个矮矮胖胖的,叫应勇,留着一嘴的胡渣,围着白布围裙,推着小推车。
小推车有两个车厢,一车厢盛着稀饭,另一个车厢盛着馒头。
另一个狱卒,叫寿民,也是个白白胖胖的,留着胡须的矮个子。
他们负责烧饭、送饭,官职却不属于“太平狱”,而是属于“食监”下属的一个小官。
应勇、寿民一个推着小车,一个手持长勺,每到一个牢门口,小车停下之际,寿民总会做相同的动作,盛一勺稀饭,抓一个馒头给囚犯。
囚犯早早的准备好了各自吃饭的家伙,十分配合的用碗接受稀饭,用手接住馒头,然后,蹲在地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而派饭的标准就是,一人一勺稀饭,一人一个馒头,多的没有。
若看那人顺眼便多给一勺也未尝不可。
若那人使钱打点了,多给一勺,多给馒头多多照顾也是应该的。
看不顺眼的,又不打点的,这样的人只是一勺稀饭一个馒头。
这是男狱,要是到了女狱,又有所不同了,漂亮一点的,不打点也情愿多给一勺多给馒头,每每时候,寿民、应勇两人在男狱紧绷着的脸,在女狱倒是喜笑颜开起来,那些女囚也为了多弄一些饭食,也都陪上笑脸,特别是午饭,可以多弄一个大鸡腿什么。
不过,大鸡腿数量有限,有人得了两个,自然有人就吃不着了,吃不着的都是一些丑的,遭人嫌的女子。
更有甚者,与寿民、应勇亲亲我我,摸摸抱抱,不仅能获得多一倍的饭食,还能吃到两人私下带来的菜食。
由此可见,牢房也不是个简单之地。
当应勇、寿民推着小车停在第二十二号牢房门口时,寿民很习惯的盛了一勺稀饭,抓了一个馒头派饭给第二十二号牢房内的犯人,可是,这个犯人很特别,他没有碗,也不配合,而是问道。
“两位施主,刚刚那钟声是怎么回事?”
听囚犯这么问,应勇、寿民自然不高兴了,阴沉着脸,寿民道。
“施主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施主是道人对他人的
一种称谓。”张道陵道。
“道人是什么?”寿民道。
“道门中人!”张道陵道。
“能吃吗?”寿民道。
“不能。”张道陵。
“既然不能吃,就没法填饱肚子,我手里的,就是给你填肚子的,要不要?不要我不给了。”寿民道。
“贫道不饿。”张道陵道。
“不饿?瞧你这副死样,嘴又这么硬,一定是刚来的,好啊,不让你受点罪吃点苦,你还以为自己是来享福的。”寿民冷面道。
“贫道只是想问问钟声。”
张道陵的话还没说完,寿民便将一勺稀饭倒在了地上,又将手中的馒头扔在了地上,又用脚踩了一下馒头,冲张道陵冷哼道。
“不信你是铁打的!”
张道陵看了一眼被寿民踩过的馒头,明白他的意思,他觉得自己饿急了连被踩过的馒头都会捡起来吃。
可惜,他错了,张道陵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怒哼一声后,应勇、寿民两人推着小车去下一个牢房,寿民还是那番动作。
张道陵见两人离开,也就不好再问了,就是问了,也不一定能问出什么。
……
在此之前,“梼柏”本想杀死娃娃,可是受制于脚上的玄冰铁链,整个身体蜷缩在地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娃娃生出了一丝同情,不由上前,一来想近身瞧瞧,二来想去安慰他,当娃娃步入“铜钟台”后,走到了“梼柏”的攻击范围中,“梼柏”猛然跃起,直扑娃娃,幸好娃娃带着一点谨慎,在“梼柏”跃起的瞬间,娃娃纵身一跳,“梼柏”扑空的同时,娃娃整个人贴在了铜钟上。
原来,这“梼柏”是装的,故意引娃娃近身的,娃娃若不是机敏,也许真的中了“梼柏”的诡计。
不容喘息,“梼柏”再次跃然起身,直扑娃娃。
这一扑来,娃娃早已瞧见,纵身一弹,飞了出去,“梼柏”却一头撞在了铜钟上,霎那间,钟声响彻天地。
刚刚真是好险,站在“铜钟台”外的娃娃,稍稍平复了一下神情,看着眼前的这个怪物正愤怒不已,忽然间,娃娃觉得他很可爱。
惹怒这个怪物,倒是蛮好玩的。
一向爱玩的娃娃,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要好好逗逗这个怪物。
拿定主意后,娃娃从地上捡起一个小土块,扔向“梼柏”,“梼柏”根本不避,土块不偏不倚,咂中了“梼柏”的脸面,这简直是一种羞辱,“梼柏”比之前还要愤怒,双眼爆发出红色的火焰,龇牙咧嘴,黏液也顺着张开的嘴滴在地上。
瞧他这副吓人的模样,娃娃并不害怕,又捡起一个土块咂中了“梼柏”的脸面,“梼柏”忍无可忍,怒吼而起,飞扑向娃娃。
娃娃很冷静,稍稍后退一步,“梼柏”并未靠近,只在半空中,被玄冰铁链活生生的拉了回去,整个身体栽落在“铜钟台”中。
这样一来,娃娃指着“梼柏”大笑不止,“梼柏”却愤怒异常,不断的啃咬着玄冰铁链。
不过,铁链也不是软柿子,当即反击,“梼柏”全身覆盖了一层冰渣,意识到后,“梼柏”立即住手,不然,会被冰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