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东方建白。
也是唐生或是独孤怀口中的“鬼影”。
……
北面,有一身穿官服的人,持长剑,飞檐走壁而来,最后,跃上房顶,踏着青砖灰瓦极速奔来。
东方建白意识到了,送到嘴边的酒杯停住了,他不知此人为何冲自己而来,霎那间,他跃然起身,杯中的酒洒了一身,他来不及在意,只见这名身穿官服的人已近身。东方建白保持高度警惕,一枚银针悄无声息的到了两指之间,随时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不过,这个身穿官服的人,并无意跟东方建白动手,换句话来说,并非为他而来,于是,两人匆匆擦肩而过。
在这匆匆之间,身穿官服的人瞟了一眼东方建白,只道他是个路人,也并未上眼。而东方建白也瞟看了一眼此人,只见此人穿着官服,眉清目秀的,两眉梢微微上扬,东方建白便知道她是个女人。
是个清秀、干练、不苟言笑的女人。
仅仅一个照面,东方建白只能看出这些而已。
而她就是寒夜雪。
卫尉少卿,论官品,也就是从四品而已,她任职于卫尉府,专管缉捕刺客,保卫圣王和王宫。
看着寒夜雪急速离开的身影,东方建白有些怅然,这种感觉来的很莫名,耳边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东方建白寻着声音看去。
嘈杂声来自房下的街道上,有一群穿着官服的男人,正在追捕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中年男人。
这一路追捕,很多人被撞翻在地,街道两侧的摊铺也跟着遭殃,摊主骂骂咧咧。
而寒夜雪走的是房顶,无人无物,畅行无阻,行在前头,一个跳跃,身手敏捷的下了房顶,落地无声,截住了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本想转身后撤,发现后撤的路已被一群穿官服的人封住了。
此时已是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唯有放手一搏,于是,没有任何废话,黑衣人主动出击,他抽出了环藏在腰带中软剑。
剑原本软的像腰带一般,此时在他的手上却坚硬无比,根本看不出是一把软剑。
足可见,这黑衣男人使剑的武艺超群。
他也毫不含糊的挺剑刺向寒夜雪,至于为何选择寒夜雪,也许是想一击必中,到达擒贼先擒王之效。
寒夜雪目光如炬,判断剑刺来的方位,面对刺来的剑,她静如处(符号)子。
东方建白看着这一幕,他饶有兴致的坐了下来,酒壶直接对着口,倒了一口酒,来不及细品酒的香醇,迫不及待的想
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叮”
一声清响,寒夜雪的长剑挡住了黑衣男人的软剑,令人诧异的是,在电光火石间,软剑一软,软的如蛇一般,剑尖直刺向寒夜雪的喉咙。
寒夜雪武艺高强,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早已瞧出了端倪,眼未眨,只单单伸出左手,仅用两指,闪过面颊,便夹住了软剑的剑尖。
剑尖离寒夜雪的喉咙仅有半寸距离。
寒夜雪没有慌,但黑衣男人慌了,他想抽回剑,无论怎么使劲,剑牢牢的被寒夜雪夹在两指中。
情急之下,黑衣男人一转手腕,软剑随着转动,如螺纹般的刀片一样,剑尖也跟着转动,像钻头,直钻入寒夜雪喉咙。
寒夜雪清楚,当剑身转动之际,她便撤了两指,身体一倾,躲过软剑,左掌重重的拍在地上,将轻盈的身体支撑起来,顺势一脚,踢中了黑衣男人小腹,看似不起眼的一脚,黑衣男人却向后飞栽出去,重重的栽在烧饼摊上,摊子瞬间支离破碎。
躲在一角的矮子烧饼老板,见官人做事而毁坏自家东西,索赔无果,只能一脸无奈和暗自心痛。
“不错。”
东方建白见寒夜雪这般化解黑衣男人凌厉的剑招,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
他知道自己是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却发现寒夜雪向自己瞟了一眼,这么小的声音,她居然听见了。
东方建白摇了摇头,感到很惊讶。
寒夜雪没有过多的理会东方建白,她收回眼,目光紧盯着前方的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站起身的同时,用已破烂的袖口擦拭了一下嘴角上的鲜血,他目光坚定,流露出一种视死如归的神色。
这种眼神和这样的神情,寒夜雪早已见过,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她也做好了打算,万一不能活捉,只能将其击毙,同时,寒夜雪也做好了出击的准备,她握紧长剑,等待黑衣男人的攻击。
黑衣男人毫不迟疑,他用力催动软剑,剑瞬间坚硬无比,干脆利落的直直的朝寒夜雪刺了过去。
寒夜雪皱了一下眉头,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差,也跟无数人交过手,她知道这样直来直往的刺剑,必定有诈,她微微后撤了一步,果然,在三尺之距,黑衣男人左手做了一些小动作。
这一切未逃出寒夜雪的眼。
只见四枚飞镖,已脱手而出,带着黑衣男人全部的力道,急速直射而来。
寒夜雪嘴角微微轻蔑一笑,在飞镖袭来之际,她身体灵动,一个侧身
外加一个空中翻滚,便躲掉了飞镖,寒夜雪尚未站稳,软剑便已刺来,她急忙用长剑格挡,她很有把握,却不料,黑衣男人的软剑是虚晃一剑,他的腿才是真实的攻击,腿带着黑衣男人全部的力道踢了过来,寒夜雪连忙挥出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黑衣男人的腿上。
拳与脚一接触,寒夜雪才发现,脚上力道平常,原来脚才是虚晃的招,软剑才是真正的杀招。
当寒夜雪明白过来,心中大骇。
软剑与长剑相碰之际,瞬间又软了下来,打了一个九十度弯,直朝寒夜雪的后脑勺刺去。
寒夜雪无能无力。
虽然她曾跟很多人交手过,但毕竟此时的她才二十岁出头,她也是第一次与持软剑的人交手,临敌经验尚可,倒是对付软剑的经验尚有不足。
还好,软剑短了一些,未触到寒夜雪的后脑,只轻轻的割断了脑后的几缕秀发。
黑衣男人有些失望,趁此之际,寒夜雪迅速抽身,一脚踢开了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踉跄,后退数步才站稳。
寒夜雪看着地上几缕秀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这么多人面前,在这么多手下面前,被人割了几缕秀发,简直是奇耻大辱。
寒夜雪生气了。
她的手下气不过,纷纷要动手,寒夜雪一伸手,阻止了他们,这样的事,她要自己来。
看着寒夜雪生气,爆红的双眼,黑衣男人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这样的笑,对寒夜雪来说是极大的侮辱,不过,黑衣男人无所谓,他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在死之前能羞辱一下敌人,让敌人暴跳如雷,他觉得会很有趣。
这一次,不是黑衣男人抢先动手了,是寒夜雪,她主动出手了,速度很快,黑衣男人被迫迎战,他立即刺出软剑,直刺寒夜雪前额,不过,在两人照面之际,寒夜雪突然向她的右侧方一闪,躲过软剑的剑尖,顺势用自己的剑鞘收了黑衣男人的软剑,黑衣男人来不及抽剑,更来不及惶恐,寒夜雪的长剑已经刺中了黑衣男人的胸膛,黑衣男人一见自己形势不妙,立即做出同归于尽的举动,寒夜雪敏捷,大力一脚踢飞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又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软剑已被寒夜雪收在她的剑鞘里,现在的他手无寸铁,又受了重伤,毫无反抗之力。
寒夜雪知道他失去了反抗,持着带血的长剑,一步步逼近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情急之下,扔出杂物,人迅速爬起,朝最近的一个窗户飞扑过去。
这窗户正是“鼎食斋”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