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兴文、禄占、公户中一听,原来此人是圣国丞相,禄占和公户中两人肃然起敬起来,倒是水国使者卢兴文没什么感觉。
卢兴文年近五十,做使者多年,曾代表水国出使过很多国,所以,别看他是个小老头,可阅历颇深、经历不凡,当年,水国内患,“八大王”企图分裂疆土,卢兴文就手持水国旗帜,只身徒步走入敌军大营,虽身中刀剑无数,但眼皮未眨一下,当着“八大王”的面,砍断敌人旗帜,将水国的旗帜插在大营中,自此,“八大王”撤兵,永远归顺水国,而卢兴文也被封为“定王侯”,此人有些傲慢无礼、尖酸刻薄也很正常。
这次,他作为水国使者,出使圣国。
禄占和公户中是年轻的使者,第一次出使圣国,所以,各方面都谦卑谨慎。
三人分别介绍了自己,陈周群一一默记在心,见三人袖手旁观而未劝阻或加入群斗有些不解,于是就问道。
“不知三位为何观看?”
“这种事,岂是我水国做的?”水国使者卢兴文道。
“是啊,我门国也做不出这样的事,不就是为了几间房子吗?”门国使者禄占附和并讽刺道。
“的确是为了几间房子,可是,两位应该明白,水国、门国、藩国是大国,这些小国岂敢得罪咱们三国?再说,这驿站只有区区十间房,咱们三国就占了三间,余下的七间房,这九千九百九十七个国该怎么分呢?”藩国使者公户中道。
“该怎么分,这难道怪我们水国吗?”卢兴文说着看了一眼陈周群,别有所指道。
陈周群嘿嘿一笑,他明白水国使者话里的意思,不过,念在他们都是来庆贺圣后娘娘生辰的,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跟他们计较了。
“我似乎没说怪你们水国吧。”公户中道。
“我听你话中有这个意思,我就是不明白,咱们大老远的来,似乎半年前就收到了国书,只是没想到半年后竟遭到如此款待,城里进不来,却只能窝在这里,我娘说的对,真是福祸无常。”
卢兴文说着说着瞟了一眼陈周群,这是故意说给陈周群听的。
陈周群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水国使者卢兴文话中的鄙夷之意,但是,陈周群明白,还是那句话圣后生辰为重,一切能忍则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量保持大家愉悦,不然,闹出问题来,定不会是小事情,毕竟这些使者都是代表各国大王前来的,得罪使者就是得罪各国的大王,所以,孰轻孰重,陈周群自然知道,不过,陈周群是个很有趣的人,也是个笑面佬,他总是不喜欢生气,不喜欢绷着脸,他整天脸上挂着笑容,天长日久,也就成了一种招牌,成了丞相独有的人格魅力,在外人看来是陈周群的能容万物的胸怀,是陈周群礼贤下士的胸襟。
虽然王莽也有这样的胸襟,也曾谦卑待人,也曾礼贤下士,也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陈周群不同,他至少是真心实意的,也不曾想篡位称王,他一心一意的辅助圣王尹龙,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即使自己的侄女陈媛贵为圣后,陈周群也几乎不曾与圣后有过接触,除了国之大典、祭祀等等,难免碰面之外。
所以,王莽是无法与陈周群相比的,至少在“忠”这个方面,至少在坦诚与真心实意这个方面。
“我听说卢大人的娘早就去世了。”公户中道。
公户中话中的意思是说,人死如土,话也就跟着入土为安了,不必提了,可是卢兴文似乎没有明白公户中的意思,紧接着说道。
“是啊,家母去世有些年头了。”
陈周群一直都没有说话,他明白,这时不是插嘴的时候,只要耐心听片刻,找到适当的机会。
不过,似乎那些打群架的人好像等不急了,只见,他们有些人已经伤筋断骨了,有些人已经满脸鲜血。可是,就算这样,他们依旧厮打着,打也没个体统,见人就打,也不管是谁,也不管轻重,总之打不死就行。
卢兴文、禄占、公户中对这些人不屑一顾,这一点,三个人倒是出奇的一致,三人继续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陈周群虽然内心焦急,但是也只好听着。
“咦,奇怪了,今日前来的国,大小算在一起,大概有一万个吧。”卢兴文不确定的说道。
“大概是吧。”禄占也不是很确定的说道。
“什么大概呀,瞧,圣国的大丞相在这里呢,问他吧,他当然知道确切的数了,是吧,丞相大人?”公户中道。
陈周群对三人行了简单的礼,论官大小,使者是远没有丞相大的,但是,这些使者是来为圣后庆贺的,所以,基于这一点,陈周群只好简单行礼道。
“据名册实录,大国小国足有一万个。”
“我说丞相大人,这次圣国搞这么大排场,就仅仅是为了给圣后过生日吗?”卢兴文别有所指的问道。
陈周群一听,顿时有些不悦起来,他一向带笑的脸也跟着阴沉了下来,变得很严肃,这样的表情,是很多年不曾有过的,除了圣国发生的几次大事,就算卢兴文这么说,陈周群也没有辩解什么。
卢兴文见陈周群不言,紧接着又追问他道。
“您说是不是呢,丞相大人?”
陈周群明白,卢兴文这是逼着自己开口,又见禄占、公户中也带着一副期待的神情看来,陈周群知道,自己必须要说话了,于是,陈周群很礼貌的回话道。
“使者大人多虑了,圣后娘娘不理政事,常年静养在仙乐宫,除了圣国大的典礼、祭祀、节日外,圣后娘娘从不出宫半步,至于使者大人别有所指的事情,又从何谈起?”
禄占和公户中点了点头,两人对圣后娘娘起居生活有所耳闻,也许不是耳闻,而是听了各国细作的情报,所以,两人并无太多疑虑,就是挑起话端的卢兴文,也深知圣后娘娘的情况,一时,卢兴文也无话可说,无话可说不代表没有情绪,卢兴文不悦,冷哼一声,甩了一下袖子,转身进了驿站。
禄占和公户中见卢兴文愤愤离开,也不在意,依旧面带微笑,禄占看了看天,见正午阳光毒辣,在外站了片刻,身上早就大汗淋漓了,只得告辞道。
“丞相大人,正午阳光毒辣,不免让人口干舌燥,恕在下不能相陪了。”
陈周群通情达理,深知此时天气酷热,也不便强人所难,对禄占稍稍施礼,目送禄占转身入了驿站,剩下的公户中也抱拳施礼准备离开,这时,陈周群出言拦住他道。
“公户大人请留步。”
“丞相大人何事?”公户中疑惑的看着陈周群道。
“在下只是有事想问问公户大人,不知大人可否相告。”陈周群道。
“不用问,在下要是猜的不错,丞相大人一定是为了眼前这场胡闹吧。”公户中道。
“正是。”陈周群很坦诚的回道。
“不知丞相大人是要问事情的起因呢,还是过程呢,仰或是结果?”公户中道。
“在下只想问问公户大人,可有解决的办法。”陈周群道。
“丞相大人真是糊涂了,解铃还需系铃人啊。”公户中道。
“话是如此,但如何解铃才是关键。”陈周群道。
“丞相大人难道没有办法?”公户中道。
“在下一时无解。”陈周群道。
“唉,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丞相大人愿不愿意听。”公户中道。
“在下愿意洗耳恭听。”陈周群道。
“丞相大人,只需要一面圣国的大旗,你扛着也好,还是插在马上,或是马车上,然后,到人群里走一走就可以了。”公户中道。
“这。”陈周群不信道。
“怎么,丞相大人不相信?就算不相信,丞相大人为何不试试呢,难道有更好的办法?”公户中道。
“这么做,真的可以?”陈周群怀疑道。
“等事成之后,丞相大人要是还不明白,可来找在下问问原因,在下奉劝丞相大人一句,趁此事还未闹大,希望丞相大人早些收拾局面,天气热,恕在下不能相陪了,告辞。”
公户中对陈周群抱拳施礼,转身进入了驿站,陈周群也对公户中施了一礼,呆立在原地,心中犯疑不定,侧眼一看,只见那些万国的使者依旧再打,这时,陈周群下了决心,准备试一试公户中的办法,于是,翻身上马,朝圣都方向奔去。
在半路上,陈周群迎面遇到了驾车疾来的简高,陈周群便吩咐简高先去驿站等候,自己则只身一人驾马奔回圣都。
陈周群一到圣都城下,便冲城墙上的守卫喊话,让他扔下一面大旗,守卫迟疑了一下,陈周群误以为守卫只认将命,当即亮出“丞相令”,命令他扔下大旗,守卫照办,将大旗扔下城墙。
陈周群取了大旗,驾马疾奔回驿站,片刻后,陈周群返回到了驿站,简高一见丞相回来了,立即上前迎接,陈周群立即吩咐简高将圣国的大旗插在马车上,然后,驾车进入打架的人群中,简高一听,愣了一下,陈周群又喝了他一声,简高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去照办。
不一会,只见一辆马车上插着一面“獠牙白虎双刀旗”,驶入打架的人群中,驾马车的简高很紧张的看着四周打架的人,他很害怕,害怕这些人昏了头,冲上来打自己。
陈周群不安的看着马车,看着人群的动态。
果然,打架的人,渐渐意识到驶来的一辆马车和马车上圣国的旗帜,他们渐渐停手,不再打架,而是胆战心惊的看着马车,其实是胆战心惊的看着马车上圣国的旗帜。
陈周群大喜,又在瞬间喜色消失,他扭头看向驿站方向,心中疑惑重重,他始终不明白,为何一面旗帜会让万国使者停止打架,难道是圣国的强大,难道是圣国的国威?
陈周群想弄个明白,所以,他决定去找公户中问问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