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不去,我不去!”
尹淇哭着相求爷爷,他的父母也跟着求情,庆国公尹博顿时发了火,训斥了家人一番,又喝令尹淇抓紧去领罪。
家人见尹博是铁了心,都不敢违背他的意愿,反过来,又安慰了尹淇几句,尹淇这才止住眼泪,照爷爷的话做,脱了上身的衣服,辞别家人,走出了大厅,走到庆国公府的大门时,有小厮送来了藤条,一并绑在尹淇身上。
就这样,尹淇出了家门,负荆请罪去了。
……
“百里街”和“榕街”相交,把圣都城分成了四个区域,而定国公府,在圣都城西南区域,跟西榕街离得很近,换句话说,到了西榕街街心的位置,也就到了定国公府,同样,在西榕街这一条街道上,从西往东,有信王府、有大王子府、定国公府、二王子府。
至于庆国公府,则在圣都城西北区,离西榕街有二十里路。
尹淇负荆请罪,必须要徒步走这二十里路,这是庆国公尹博要求的,既然负荆请罪,就要做的真心真意,不过,当尹淇一出家门时,家门外过路的行人当即立足,见庆国公府里走出这么个负荆请罪之人,个个一怔,随即对尹淇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尹淇不理会这些路人,迈步离开,走入一个“永巷”里,“永巷”弯弯曲曲的,是可以通到南边的西榕街上的。
当尹淇入“永巷”之后,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看他,路人不管自己有事没事,一窝蜂的尾随尹淇而去,看看这个人背着藤条要到哪里请罪。
于是,尹淇所过之处,见了尹淇的路人皆加入到尾随的队伍中,尹淇没走五里,身后尾随的人已有五六千之众。
而且,人数还在继续飙升。
当中午的时候,尹淇已经出现在西榕街上,西榕街上的行人,看见尹淇,又看见尾随在他身后的一万八千人,瞬间意识到又有好戏看了,街上数百人蜂拥的加入了尾随的队伍。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如山洪一般朝定国公府徒步走去。
当尹淇走到定国公府外,他没有进府,也没有让人通报,什么也不说,只双膝跪在府门外,等待着。
尹淇的身后,黑压压的一大片人,仅仅是站在此地的人,已有两万之多,还不算正从榕街四面八方如潮水般赶来的人,他们看着尹淇,不明白是何原因,于是,大家议论起来,不断的揣测原因和结果。
定国公府的把门小厮,一见尹淇跪地,又带这么多这么多的人来,不禁吃了一个大惊,连忙关闭大门,跌跌爬爬的朝大爷陈周群的院子跑去,小厮在门口撞见了大爷院里的管家,汇报了事情,管家只说大爷陈周群不在,让小厮去找二爷陈文贵。
小厮又慌忙跑去二爷的院子,二爷陈文贵在,他听了之后,立即明白了,吩咐小厮守好大门,然后去了后院,来到小四的房间。
陈欣在兄弟姐妹中排行第四,陈文贵一直都唤她叫小四,或者四丫头。
陈文贵一来到小四的房门外,便听见了房内传来阵阵啊哟声,陈文贵知道,小四今日上街跟人动手了,伤了屁股,她的母亲正在帮她上药,已经有一阵子了,也不知好了没有,看着敞开的门,陈文贵不好进去,在外大声的咳嗽了两下,夫人应了一声之后,陈文贵这才进了小四的房间,见小四趴在床上哼哼唧唧很疼的样子,陈文贵也一阵心疼。
坐在床边的夫人,面露心疼与担忧之色,将手中黑乎乎的一碗药膏放在下人的托盘上,见老爷陈文贵来了,立即起身走到陈文贵面前,埋怨的看着他道。
“我现在就这么一个女儿在身边了,你瞧她伤的这么重,我的心都快碎了,万一有个好歹,落下个半身不遂,我还怎么活?自从四儿回来之后,你一句话都没有,难道就这么算了?”
“娘!”陈欣叫道。
陈文贵夫人立即近身到陈欣床前,安慰她道。
“娘在。”
“娘
,庆国公是不是很厉害的官?”陈欣道。
“我的傻孩子,再大的官,焉能有你大叔丞相的官大,退一万步来说,咱们家还有圣后娘娘呢,不怕,不怕,娘一定给你做主,娘不会让我的女儿受一丝一毫的委屈的。”陈文贵夫人道。
陈文贵不赞成夫人的话,他想,要是小四只是受了点皮肉伤,没什么大碍,就这么算了,不想麻烦大哥,不想麻烦圣后娘娘,也不想最后搞成一场死人的悲剧,于是,他上前两步,有夫人在,他不敢走到床边,只好弯腰,把上半身尽可能的凑近小四,然后,语气温柔,亲切的询问小四道。
“小四啊,你的伤,感觉怎么样了?”
陈文贵夫人见自己的丈夫这么长时间毫无作为,早就心有不满,立即截住陈文贵的话道。
“还什么感觉,你到底看见没看见,四儿她都不能下床了,你要是真关心四儿,你就帮她出了这口恶气。”
“娘,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我可以下床,只是,有点,有点疼,所以我就不想下床了。”陈欣道。
“你瞧瞧,四儿多好啊,你不替她出气,她反倒是宽慰起你来了,你这个老不死的,就是这样为人父亲的吗?女儿被人打了,老子只会做缩头乌龟,此事要是传出去,定国公府就算是丢人丢到家了,以后,恐怕没有脸再出门了,只是,委屈了我的四儿。”
陈文贵夫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陈文贵的长子陈德、陈德妻子、三子陈聪大步进来了,陈德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小妹陈欣,当即满面怒火,对陈文贵道。
“爹,庆国公府的那小子,这么欺负小四,您难道不该做点什么吗?”
“放肆,还轮不到你教我怎么做!”陈文贵怒道。
“你个老不死的,就只会冲儿子发火,有种你去庆国公府发火啊,你有这个熊胆子吗?”陈文贵的夫人立即嚷道。
陈文贵没有说话,他转过身不看夫人,他不想跟妇人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