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王北川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疲惫尽扫。但他马上便发现自己那身勉强可以遮身蔽体的破衣服竟然不翼而飞。
王北川怒火中烧正要发火,突然又冷静下来。
谁会有兴趣来偷一套脏兮兮臭哄哄的破衣服呢?那或许是一个本来想偷命的人。
杯弓蛇影,草木皆兵,谁在亡命天涯的途中都会多个心眼的,何况王北川是个聪明的人。
王北川猫着身将门开了一道缝向外偷看,见小二在门口来回渡着步。
小二早就来到这里,他想把关若娴来到的事告诉王北川,还想告诉他自己怎样照顾他的朋友,怎么费了好多周折才把关若娴安排在王北川的对过。他美美地想着或许还会得到一块赏银。
“小二哥,你悄悄进来,千万别声张。”王北川悄声道。
小二心领神会,顺着门缝挤了进来。见王北川赤条条地没穿衣服,不由诧道:“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王北川道:“我在这儿的事你是不是告诉别人了?”
小二瞠目道:“嗬,您真是神了!连这也能猜到。”
王北川急道:“到底是什么人?”
小二道:“昨夜来了一位姑娘,认出了您的马,说是您的朋友,我告诉她您住在这里,还把她安排在你对面的客房里。”
王北川透过窗子向对面的客房望了一眼,见屋内人影晃动,正是一个女子模样,又道:“这女人长得什么模样?”
小二道:“年纪和您差不多,腰中佩剑,英姿飒爽,柳叶眉,丹风眼,鼻若悬胆,唇若点朱……”小二为了讨好王北川,把他能想起的溢美之词都用上了,倒象是个说书的。
王北川道:“不用说了,她是我内人。”
小二道:“原来是尊夫人,早知道的话昨夜就送过来了。”
王北川道:“昨夜她已经来过了,她将我的衣服都偷了去,我成光杆一个了。”说着故做轻松地笑了起来。
小二也笑道:“尊夫人真会开玩笑。”
王北川道:“我喜欢四处云游,每次出来的久了,她都会出来找我。唉,回去后每日对着这样一个黄脸婆岂不闷杀。”说着从枕下摸出一块足有五两重的银子,扔给小二道:“你这身衣服卖不卖?”
“卖!卖!”小二迅速脱下衣服,速度之快比之在新婚之夜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北川穿好小二的衣服,戴好小二的帽子,二人身材差不多,仿佛就是另一个小二。
王北川道:“你在这儿替我睡一会,一个时辰内不要起来。”
小二道:“要是尊夫人问起您怎么办?”
王北川道:“你就说我在外边还有要事办理,让她回家看好孩子,不要再四处找我。”
说完,王北川偷偷溜出门,佝偻着身子,侧着脸从关若娴的房前走过。一瞥间见窗内有一人影影绰绰地正向自己的客房窥视。
王北川牵出马,走出半里地,才上马飞奔,一口气跑了大半日才放缓速度。小路两旁沟渠纵横,桑田与密林错落分布,时而稻浪翻滚,时而林木蔽日。王北川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落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信马由缰又走了好久,远望前边一片水泊,却是又到了扬子江边。脚下的路正是通向渡口。
前边树林旁,七、八位武林人士正在端详一张图纸,指手划脚地争论着,见王北川信马来到,都注目观瞧。内中一位年龄稍大,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人,向身边两个华服中年人问道:“两位仁兄,意下如何?”那两人点点头道:“没错,就是他!”鼠须中年人道:“点子来了,动手!”语毕,七、八只手齐扬,顿时十几种暗器漫天飞舞,钢镖、铁蒺藜、子母梭、毒针等,长的,短的,尖的,圆的,各种暗器一骨脑直奔王北川射去。
王北川做梦也没想到,前边会突然冒出七八个敌人来,按自己的速度估计,什么样的敌人也被抛到了身后,即使对自己穷追不舍的关若娴至少也要差半个时辰的路程,前边怎么会突然出现七八个人在这里守株待兔,抽冷子来一把暗器呢。
王北川促不及防,又不会接暗器的手法,突见白光耀眼,暗器已到了身前,不及细想,王北川翻身滚到枣红马的左侧,右小腿一阵巨痛,已着了一枚钢珠。枣红马一声惨叫,向前冲了几步便摔倒在地,浑身浴血,眼见得不能活了。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那些人显然是经过了周密的策划,射出的暗器倒有七成是射向枣红马的。
众人见偷袭得手,发一声喊各执兵刃鼓勇杀了过来。当先冲上的是一黑大个儿,壮实得尤如半截铁塔,高举齐眉棍劈面砸下,竟象是看到了宿敌般下手不留情。王北川灵光一现,他想起于得水战胜黄震宇的那招“顺水推舟”,于是化掌为剑,用鸳鸯拳中的一招“美人入怀”,在棍将及顶的一刹那,左手前伸在棍腰处轻轻向外一抹,已将棍势荡开,带动黑大个儿的身子前倾,他的胸前已是门户大开,王北川身子向前扑出,右拳顺势猛击过去。黑大个儿见状,顺势抛了齐眉棍,也是一拳击来,以攻对攻竟迎向王北川的拳头。他自恃臂粗力大,虽然仓促应战,难免要落下风,但他对自己的力量颇为自信,以硬碰硬,昂然不惧。双拳相触,但听“咔嚓”数声,黑大个儿的大臂小臂寸断,一声惨嚎,翻身栽倒在地。
众人见黑大个儿甫一交手便晕倒在地,连吃了什么亏都没看清楚,不由心怯,不再似黑大个儿那般冒失进击,几个人将王北川团团围住,四面攻击。
王北川在黑大个儿倒地的瞬间,已将他的齐眉棍拾起。他没练过棍术,于是应敌的招法自是耳熟能详的八八六十四路斧法,只是更加漏洞百出,战不数合,后背被鼠须中年人斩了一刀,立时血如泉涌。鼠须中年人得手后未及抽身,下阴着了王北川一记鸳鸯脚,虽然是下阴被王北川一脚踢碎,却是脑袋一沉,接着眼前一黑,立时昏死过去。
自上次在茅山遭蒙面人偷袭后,王北川已经悟出自己有兵刃在手,反不如赤手空拳战斗力强,刚才一脚中的,更坚定了这一判断,索性将齐眉棍掷向一华服中年人。那人正思量怎样进攻,促不及防有大棍飞来,眼睁睁瞧着大棍穿胸而过。另一华服中年人是他的兄弟,见兄长战死,痛不欲生,奋不顾身冲上去拼命,一剑刺穿王北川左臂,王北川同时一掌击中他的前胸,将他的前胸击蹋,华服中年人手一松,登时郧命,长剑兀自留在王北川的臂上。
王北川忍痛拔出长剑,任左臂血流如注,冲向身前的一个胖子,那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了,任由王北川一剑劈下,竟不做任何抵抗,被一剑劈成两半。另三人吓破了胆,转身没命般逃走。王北川余怒未息,用了一式暗器手法甩臂掷出长剑,将跑在最后的一位穿心刺死。
这些人是镇江码头镇海镖局的镖师,接到去参加武林大会的总镖头钱通海的飞鸽传书,受命在此截杀王北川,却没想到枉自送了性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