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讨出兵的殿议结束后,梁帝出安宁殿,沿着蜿蜒的廊道,向福寿宫走去,内侍官贾州及侍女、侍卫尾随。福寿宫,是梁国后宫,始建于梁太祖时期。原只能住下三百人,后随着梁国日益富庶,历代梁帝便大肆扩建,如今宫里能住数千人,宫里美姬侍妾如云。
“贾州,你去唤归羽到书房。”梁帝顿住步伐,侧脸对内侍贾州吩咐。
“奴才遵旨!”贾州笑眯眯的领旨,拉开与梁帝距离,便往西面走去。
福寿宫的书房离安宁殿有些距离,梁帝来到书房门前时,已过去半柱香时间,诸护卫快速的、依次站立在廊柱面前,背对房门。
“你们在外百步外候着。”
“是,陛下!”众侍女躬身领旨,猫腰往后退去。
喝退侍女,梁帝挽起龙袍,亲手推开房门。
此时,书房深处站着一黑衣遮面之人,他背对大门,双手附于背后。
“呵呵,也只有你敢如此随意进出寡人的书房。”梁帝先是一愣,停下脚步。而后脸上浮现笑意,语气颇为随和。
“你找我来何事?”黑衣遮面人淡淡道,冷淡的语气,似对梁帝的不太感冒。
“找你来自然是,请你来除恶的。”梁帝依旧笑容满面,继续往条桌后走去。
“除恶?这话从你嘴里出来,当真讽刺。”黑衣人侧过身,面对条桌,身体轻微晃动。
“你不在寡人的位置,自然不明白皇帝的苦衷,一切不利于梁国的,对寡人来讲,都是恶人。”梁帝于条桌后的龙椅上坐定,将帝冠取下,放在桌边,扭扭有些酸痛的脖子,叹道。
“你是皇帝,若要杀人,下道旨意便是,何必如此偷偷摸摸!”黑衣人收回背后双手,环保胸前,抬起他那有遮面的头颅,看着梁帝。
“嘿嘿……没有足够的理由,寡人如何能擅杀世袭勋贵?”
“也是,要动像穆同成这样的柱国大臣,还真是让您为难。”黑衣人语气中嘲讽之意,怦然而出。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我各取所需而已。”见自己的老底被揭穿,梁帝面色变得阴冷。
两人话不投机,书房瞬间就安静下来。片刻后,梁帝话语再起:“说吧,到底去不去!”
黑衣人叹口气,冷冷回道“说吧,何人?”
“帮鹤城城主三江侯徐远志。”
“徐远志不行,他与蓬莱仙剑阁有渊源,杀他,我就暴露。”黑衣人摇摇头
“那就解封吧,这个你也不杀?”
听到解封的名字,黑衣人略微犹豫,最终还是点头应下。
见黑衣人应下,梁帝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意。
“没有其他事吧?”
“没了,你出去的时候,顺便将贾州唤来,今晚内侍宫从随国那里领来几名佳丽,寡人正好鉴赏一番。。”梁帝伸手摸一下,自己略有发白的额发,背微微向后靠。
黑衣人也不回话,打开房门径直就出去。
“白眉,出来吧!”待黑衣人走过一会,梁帝扭头对左边屏风,喊道。
屏风人影晃动,一名双眉皆白的中年剑修,从屏风后来走出来。
“皇兄!”白眉剑修拱手
“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待归羽解决解封,你们就将徐远志满门屠光,做得干净些。”
“是!”白眉剑修回道。
梁帝说完便挥挥手,打发白眉剑修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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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城
借着巡城及备战,这难得机会,穆长川从静安城各驻军处淘来近万套滕国退换下来的甲胄及兵器。
“夫君,你要这么多废弃甲胄做什么?”静安东城驻军营寨,常琉璃看着堆积如山的破损甲胄,疑惑的问穆长川。
“烧毁可惜了,留着或许有用。”穆长川笑笑,为防藩王私自扩军,滕国庙堂规定,对退换下来的甲胄及兵器要集中销毁,各城城主监督守备将军执行此规。不过常琉璃既是城主又是守备将军,又值新皇年幼,穆长川违反此规定,也没多大事。
“走吧,回家!”见甲士送来最后一批甲胄,穆长川拍拍常琉璃手臂,此番巡视连带搜刮甲胄兵器,穆长川他们已逾三个月没回城主府。
几个月前被穆长川遣去定襄城召回鹰卫的封天越,早已在府中等候多时,穆长川他们回府后,封天越逮着他独处的机会,领着三男一女走来。
“大人,定襄城的四名鹰卫伍卒,已全部在此。”封天越指着自己下位的四人对穆长川道
“翼搏营南巧玲!”
“翼搏营房子回!”
“翼搏营周天和!”
“翼搏营周寄!”
“拜见统领大人!”
四名伍卒单膝下跪给穆长川行军礼,南巧玲是位四十岁模样农妇打扮的女子,房子回掌柜模样打扮,周天和是店小二模样打扮,周寄是护卫模样打扮。
“起来吧!”穆长川本想让他们日后对自己,不必行跪礼,后想到不是革除此弊端的时机便作罢。
四人遵令起身,穆长川仔细打量他们,发现他们都没修为,不免疑惑起来,“封都尉,他们都没有修为,如何协助你。”
封天越笑笑,拱手回道:“大人,他们虽无修为,却都是极精明的暗探,南巧玲曾在景王府做过仆役!”
“居然都能混进景王府?!”穆长川讶道,王府有专门的人对仆役进行甄别。细作想要进景王府的做仆役,难度相当高。
“是的,大人。奴婢还见过您呢!”南巧玲露出和蔼的笑容,穆长川看着竟丝毫生不出,警觉之意。
“何时?”
“大人与郡主完婚,回定襄那日,我就在王府大厅外围见过。”
“既有这份能耐,那日后你们四个,就在城主府当差吧,将府里人盯紧些。”穆长川点点头,竟然他们能混进景王府,难保自己身边不会有他国细作。
“遵令!”四人拱手。
交待完任务,穆长川就打发他们去寻卓玉过来。
“封天越,我有两件事需要你去办!”瞧见四人离开,穆长川扭头吩咐封天越道。
“请大人吩咐!”封天越抱剑行礼。
“第一,去后鹰卫将军卫妙那里招四名飞鸽师来。第二就是让卫妙密切注意梁军动向,有事及时告诉我。”景王府传来消息,梁国极有可能再次与滕国开战,穆长川不得不防,若是梁军将进攻重点放在静安方向那就不妙,故此穆长川留下旧甲胄与兵器,准备武装新军。
“遵令!”
接下穆长川的命令,封天越离开正堂,在门口正好遇到卓玉与四名伍卒,卓玉对封天越点头示意,封天越笑笑,扭过头就直奔马厩去。
“郡马爷!”卓玉对上位端坐的穆长川曲身行礼,四名鹰卫伍卒待在门外侯令
“卓玉,那四人,你分别将他们安排到仆奴、马厩、伙房,尽量做的低调些。”如今常琉璃身边有剑修,侍女那里也没必要安排。且南巧玲那模样,也做不得侍女。
卓玉点点头,见穆长川没有其他吩咐,卓玉道声告退,就离开正堂,去安排四名伍卒的身份去了。
穆长川回府后第三天。在后院刚练罢剑的他,见门房急步走来。
“郡马爷,门外有名自称孙荣的,欲求见您。”
“孙荣?”穆长川先是愣下,随后想起,卓玉还没给他办牌子。
“让他进来吧!”
“诺!”门房躬身领命离去,穆长川接过侍女递来的毛巾,擦拭完额头汗水,便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去。
“静安的驿路及浮桥也要加强防范,正好交给孙荣他们。”穆长川看着侍女们离去的背影,嘀咕道。战争中确保信息传递通畅极为重要,魏国大将博云被司马良驹伏击,就是因为不知华阳失陷,没有及时识破司马良驹计谋所致。
约莫半柱香时间过去,庄家汉模样的孙荣迎面朝穆长川走来。
“孙荣拜见统领大人!”离穆长川九尺处,孙荣停住步伐,伸出左腿,单膝跪拜道。
“孙校尉请起!”穆长川点点头,抬手示意他起身。待孙荣站起来后,穆长川才继续道:“你来的好,我有事要遣你去做。”
“请大人吩咐!”孙荣拱手
“你将静安鹰卫全部安置在,几个属府与驿站间的驿道上,监视看有无梁军细作出没,若有门窗上挂黑布,若无挂白布,会有人主动联系你们的。还有遣两名在浮桥那里,暗中监视,确保浮桥不要出事。”穆长川目光紧盯孙荣,语气显得慎重异常。
“遵令!”孙荣肃声回道
对孙荣交代完,穆长川道声走吧,提起乌云剑,便往正堂走去,孙荣尾随。
正堂里,常琉璃与卓玉两人在,穆长川领着孙荣走进来。
“郡马爷!”卓玉给穆长川屈曲身行礼。
“嗯…”穆长川应声,指着孙荣对她言道:“他叫孙荣,你带他去办理牌子,顺便给他手下注军籍。”
“是!”卓玉笑领,转身便于孙荣退出去。
常琉璃见外人都走,便开口道:“又是公公的旧部?”
穆长川点点头,在她身边坐下,将乌云剑放在桌前,看着常琉璃,缓缓道:“大战将起,我让他们暗中留意梁军细作。”
“也不知,这次能不能遇上司马良驹。”常琉璃将自己那份热茶递给穆长川,笑道。
“应该不会,梁军重心应该还是会在滕甲那里。”穆长川接过她递来的茶水,淡淡回道。